张良当日于咸阳南百里外的太乙山,与黄石公、李铁拐、孟姜女三人分别后,依照黄石公吩咐,一路向东而去。
张良此时已具“无为神功”的内功心法,黄石公助他挖冰墓之际,又向他体内输入无为真气,助他打通奇经八脉,再加上张良悟性奇高,因此他的内功进步神速,短短一月功夫,便犹如常人苦练十载,亦即他此时已身具十年苦练的深厚内力了。
有如此深厚的内功根基,张良一路东去,便越走越快,越走内力越强,不但不觉疲累,反而越来越觉精神抖擞。
力足则神清,神清则气爽,气爽则神凝,神凝乃悟性高低的一大要素,因此内力充沛之下,张良的悟性更为突飞猛进。平日须参悟半日的难题,此时略思片刻便可迎刃而解。
更奇妙的是,张良自离开移葬太乙山冰洞祖墓后,他但感体内的热力不断增加,渐而已感热血沸腾,他的相貌虽仍似妇人女子,但其神韵已甚有气势了。
张良已开始醒悟,此乃黄石公堪点的“雪中仙座”穴的强大威力。因此他的内力强,悟性越高,神韵中的气势越盛,他对黄石公传授于他的“九天秘笈”绝学亦越发敬佩。
从秦都咸阳南百里为太乙山到齐周地域的千里路途间,张良一路上仔细参悟他获得的武功玄机秘学,从黄石公传授的天机、人间、地脉三大绝学,“无为神功”的内功心法,“玉笛神功”的音谱,到李铁拐传授的“铁拐舞”防身招式,均刻苦领悟,在短短的三月旅程中,张良的所学,已比昔日优异十倍,简直是脱胎换骨,判若两人,只可惜一切皆未有实际应用而已。
不一日,张良已抵达原赵国地域的漳河畔龙王庙。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张良眼见已错过了投宿的地点,四周一片荒野,料想必须再走百里,方可抵达黄河博浪沙畔的阳武镇,那时已是天亮了,便干脆走入龙王庙,在庙中暂宿一宵,明天一早再行赶路东去。
这座龙王庙建于漳河之畔,虽处荒野之地,却甚有气派,月色之下,占地近千,四重三叠,地方颇大。
张良走进龙王庙侧殿,那是一间较主殿小很多的殿堂,张良心道自己乃外来客,倒不可擅闯主人地,冲撞了龙王爷。
张良拣了一个近门口的角落,盘膝坐下,依黄石公所授的“无为神功”内功心法,吐纳动行了一周天,但感整日赶路的疲累,竟一扫而空,再无半点懈倦了。
他越来越惊佩“无为神功”内功心法的威力,他再吐纳
演练三周,不但疲困尽消,且但觉浑身精气充盈,精神大振。
而在精神大振间,一丝异念忽地跃上张良的脑际,暗道师傅说目下五十年天下气运,皆伏于“乾卦”的二十四字真言,日:潜龙勿用,见龙在田,或跃在渊,飞龙在天,亢龙有悔,群龙无首。“潜龙勿用”一句,似乎乃指目下已有“龙”潜伏,而且正蠢蠢欲动,但此“龙”并非“天龙”,成大事者不可以此为用,然则谁是“我蠢欲动”的“潜龙”,何者方为足成大业的“天龙”?
张良虽然悟性奇高,于“乾卦”中的二十四字真言已有所悟,但毕竟初出此道,功力尚浅,一时间也难彻悟。
但张良的性子有一种特性,便是凡事有不明之处,必定锲而不舍,追究明白,因此他的玄机绝学也就进境神速。
正当张良在龙王庙盘膝吐纳,苦思冥想之际,他的耳中忽然听闻有人声传来,说话的声音虽然极轻微,但张良此时的内力已甚有根基,听觉也十分敏锐,这不易察觉的轻微人声,竟难逃出他的耳力。
他凝神抽捉声音的来源,渐而便越来越清晰了,他甚至可以听出,那是二位老年男子的声音,因为说话均异常苍劲,若非饱历风霜的老人,那是决计没有这种苍劲声音的。
张良的“九天秘笈”人间道绝学,已有几成的火候,凭声判人的本事,自然难不倒他了。
渐而他更听到棋盘的咯咯声,他心中不由一阵惊诧,暗道月夜荒郊古庙,谁有如此雅兴?竟对弈起棋子来了?
张良再侧耳倾听,那传来的声音竟夹杂着哗哗的流水响声。张良心中不由越发惊奇,暗道谁有如此兴致,竟于河畔对弈?
张良此时的玄机推算本领尚浅,不可能推断这等高深的江湖奥秘。他略一沉吟,深知再苦思下去也判断不出究竟,便决然的一跃而起,打定主意,非要亲身前去探索清楚不可了。
张良此时的内力充沛,轻功亦已有一定火候,他蹑足而行,循东南面传来声响处潜去,行速甚快,却悄无声息。
渐而河水声渐响,脚下也已触及黄河。张良自小便精研天文地理,他据此地的方位判断,他此时应该已抵黄河入海的万顷黄沙准了。
他再潜行数十丈,凝目向前一看,不由一证,但见在月色之下,万顷黄沙的中央,果然有一黄一黑两条身影席地对面而坐,显然这两人在月下沙上对弈棋子了。
张良蹑足走近,黄黑两条身影似沉迷于棋局,对身后事毫不为意。
张良已站在两人的背后,两人仍头也不回的对弈。这黄黑两条身影,果然是两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坐东面西的一位身着黑衣,双目如鹰似隼,脸颊瘦削,犹如一头苍鹰,面东坐西的却是一位黄衣老者,眼如棋子,极圆极大,脸也圆圆的,身也圆圆,浑身上下,就如一只正在对弈的棋子。
两人在张良接近时,均发出“哼嘿”二声,显然两人明知有人站在旁边观棋,却谁也不去理会。旁观的张良却也默不作声,双方均很遵守“观棋不语真君子,举手不回大丈夫”的下棋规则。
黑衣老者与黄衣老者厮杀了一会,张良精于棋艺,他已瞧出黑衣老者已呈渐败象,但仍苦苦挣扎,决不罢休,似乎这局棋若输了,他的生命亦将不保似的。
“将军”黄衣老者微笑着,把一只“炮”隔河直射中宫,黑衣老者的“帅”登时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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