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字是非常特别字,从商代甲骨文中就经常出现,

玉琮的由来 以玉琮的形状理解(1)

玉琮的由来 以玉琮的形状理解(2)

​ 对于这个字形的解释,社科院冯时老师在《中国天文考古学》中认为是代表大地的四方五位,即是东南西北中。由于在传统文化中,中国古人认为我们所存在的这个空间称为太极,清气上升成为天,浊气下沉形成地。天为最大,地居其次,所以常常把次一级的事物都称之为亚,如比赛的第二名称为亚军,比天低一级的地也就用亚字代表。为什么“亞”字可以代表地呢?因为地是由四个方向外延伸,而我们居中土之地,这层含义刚好可以用“亞”来代替。

玉琮的由来 以玉琮的形状理解(3)

《周礼》:苍璧礼天,黄琮礼地,青圭礼东方,白琥礼西方,赤璋礼南方,玄璜礼北方。礼地之时,筑方丘,把玉琮置于其中心,用酿造的美酒,灌注于琮中,借玉气以达地心,供地神享用。

玉琮的由来 以玉琮的形状理解(4)

由此可见,玉琮即代表了地,是地的象征。而我们观看玉琮的造型,其外形显然就是甲骨文金文中亞字的形状。

从侧立面观看,玉琮的形状就是切去弧形四角的方形框,这个图形就是“亞”的金文写法。

玉琮的由来 以玉琮的形状理解(5)

这是一件齐家文化类型的琮,距今约四千多年的历史,​想想一下在遥远的过去,先民们把玉琮供奉于祭台之上,进行神圣的祭祀地活动时,仰望它,感知必定是一个四方突出的外形。轮廓勾勒出来便是亚字的甲骨文或金文字形。

玉琮的由来 以玉琮的形状理解(6)

用红色线条把琮的外形勾勒下来,就得到下面的图形,这个图形与商周时期的亚字的字形是完全一样的。

玉琮的由来 以玉琮的形状理解(7)

其图案中突出的四方即代表了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在以后的文化传承过程中,在中华传统文化体系中,给四方又分别封了镇守的灵兽,即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而且逐渐到汉代形成成熟的文化内涵及符号。

玉琮的由来 以玉琮的形状理解(8)

这件四灵纹玉铺首是西汉玉器的代表作之一,体量硕大。高34.2、宽35.6、厚14.7 厘米重10.6 公斤,陕西省兴平市汉武帝茂陵陵园出土,现藏于兴平市茂陵博物馆。

青玉,呈青绿色,从外观看极像蓝田玉质地,背面留有较多之土沁。玉铺首造型独特,将饕餮兽面形象与四灵神兽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并融用浅浮雕、高浮雕、游细毛雕、钻孔等工艺技法,对器物进行多层次塑造。

玉琮的由来 以玉琮的形状理解(9)

玉琮的由来 以玉琮的形状理解(10)

​ 把其中的四灵神兽分别用青,朱,黄,紫色标识出来,可见四灵神兽恣态灵动,威武凶悍,形象也已非常成熟。

在汉代青铜镜中有一种称“博局纹”镜的,其装饰图案便是以四灵神兽为主,其核心含义还是指示方位的。

玉琮的由来 以玉琮的形状理解(11)

​ 铜镜的正中往往会装饰有四瓣花的镜钮,对这个花钮的命名约定俗称为“柿蒂纹”,顾名思义,便是像柿子的根蒂一样。这个纹饰元素在玉器上也经常使用的。

玉琮的由来 以玉琮的形状理解(12)

在甘肃博物馆陈设的鎏金方花铜棺饰,成镂空状,四叶上装饰的也是四灵神兽用以指示方位。

对公众号“器晤”(王仁湘)先生在《文化符号|追踪柿蒂纹》的文章中祥细阐述了柿蒂纹其实是代表方向的方花的关点,深受启发和认同。同时认为如果溯源这个图案应是对玉琮外形的表述有关系,并进行了艺术的归纳,有升华这一符号的意义。换个角度,如果我们自上而下来看玉琮的形状,便会得到一个四角成锥形指向的图案。

玉琮的由来 以玉琮的形状理解(13)

玉琮的由来 以玉琮的形状理解(14)

把琮的上面用红线勾勒下来,旋转45℃得到到下面的图形。

玉琮的由来 以玉琮的形状理解(15)

玉琮的由来 以玉琮的形状理解(16)

这个亚字的字形更像柿蒂纹也就是方花的样子

玉琮的由来 以玉琮的形状理解(17)

这个图形也是“亚”字的另一种写法。尽管从不同视角观察,玉琮的形状有所不同,但对方位的指向特性,确实是任何角度都能看到的。由此可以看出中国古人是极富智慧的,对方位的理解自古便是立体的,更是多维的,他们对宇宙的认识一开始便是多维度的,浑圆的,而我们现在才逐渐从二维三维到多维开始来认知天地的。

玉琮的由来 以玉琮的形状理解(18)

​ 上图是各种青铜器上铭文中出现“亚”字的铭文组合,大部分为琮侧立面的形状特征,最底行左二的图案有些另类,是在正上方观看琮所得到的样貌。大胆推测,大量青铜器上出现的“亚”字,是不是就特指此青铜器专门用于祭祀大地的礼器?按传统祭祀仪规,天地是分开祭祀的。圆台祭天,方台祭地,这一祭祀方式形成甚至可以追溯到五千多年前,在红山文化考古中就发现了磊筑不同形状的祭祀用台,有方形台和圆形台之分。

所以这些有“亚”字铭文的青铜礼器就是用于祭祀地的专享用器。众多青铜礼器在商周的使用,使祭祀用的玉琮自商周以来逐渐减少或被替代,这种现象与文化期考古发掘出土大量的玉琮形成鲜明的对比。或许就是玉琮这种类型玉器退出历史舞台的主因。这种对地的祭祀也是反映了古代帝王封土领地的尊崇渴望。

玉琮的由来 以玉琮的形状理解(19)

所以说,就物而言这是件玉琮,从其更深的意义而言,它代表了与天对应的地。其外形为象形的“亞”字,也是古人对中土之地的一种阐释,延伸到中国、亚洲名称的由来,冥冥之中仿佛是某种必然,今人要做得是不要辜负了这种期待。

参考文献:

冯时《中国天文考古学》

王仁湘《文化符号|追踪柿蒂纹》

吴秋野《亞字形图案形式母题的形成、演变及其文化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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