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不过三代,是很多豪门绕不过去的魔咒。但能像大宅门中白家二房那样,把所有孩子都养废的,并不多见。
白家二房的孩子,除了早早参加革命,离开封建家庭的白占元,其他的后代要么自私透顶,要么软弱悲怯,没有堪当重任的。
不仅不能继承白家的衣钵,连一个正常的,进取的,思想通达,有包容心,自食其力的普通人的标准都达不到。
白家二房断崖式没落,不是祖坟不冒青烟了。而是一辈子叱咤风云的白景琦,在教育后代的方式方法上,出了很大的问题。
白景琦的错误可以归纳为三点,一是贴标签,二是人身攻击,三是持身不正。
白景琦自小桀骜不驯,罕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他最佩服的人是母亲二老太太。
可以说白景琦一辈子都在追随母亲的脚步,无论是对事业的拓展、药房的经营理念还是教育孩子的方式。
可惜白景琦对二老太太的复制,尤其是教育子女方面,只学了皮毛,没有得其精髓。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照猫画虎反类犬,把孩子都养废了。
白景琦以为自己和二老太太一样,都是严教子。但其实他们之间的严,完全不一样。
二老太太的严教子对事不对人。白景琦从小顽劣异常:打兄弟,在中药库玩火,用安宫丸喂金鱼,还赶走了好几位私塾先生。
母亲对白景琦也打也罚,但她只是管束白景琦淘气的行为,从来没有在人格上否定白景琦。也没有给他贴过坏孩子的标签。
白景琦无论白天淘气挨了多少打,到了晚上,依然可以和父母在一起,其乐融融地玩笑戏耍。
父母对孩子在行为上纠正,情感上接纳,这是爱。这种爱,孩子是能够感受到的。
父母的爱和认可,是孩子安全感和自信心的来源,可以滋养孩子一生。
二奶奶严中有爱,张弛有度,对事不对人,所以虽然严管白景琦,但母子俩之间,没有隔阂疏远,也不会产生嫌隙。
而白景琦的所谓严,没有情感依托,是把孩子当对手,利用自己作为家长的绝对优势,戴着有色眼镜,对孩子进行降维打击。
白景琦从济南回来,第一次见到儿子白敬业。白敬业当时只有3、4岁,初次见白景琦认生,不愿意和白景琦亲近,还因为害怕哭了。
认生本来是小孩子的正常反应,但在白景琦眼中,却成了白敬业没出息的表现。
白景琦不仅没有耐心哄孩子,沟通感情,让孩子接受他。反而厉声呵斥,毫不掩饰自己对白敬业的厌恶之情。
父子俩的第一次见面,白敬业没有从父亲那里得到温暖的互动,也没有得到应有的宠爱,连起码的认同都没有。
被白景琦贴上没出息标签的白敬业,一生面对父亲都延续了初次见面时的心理状态——战战兢兢。
得不到父亲的承认和尊重,不能不说是白敬业荒谬失败人生的开端。一个得不到父亲承认的孩子,一生终究缺乏底气。
后来的白敬业很不堪,几乎变成了混不吝的无赖,成了大宅门的败类。但青年时候的白敬业,很上进,也很争气。
白敬业喜欢文学,是北大的高材生。这对普通家长来说是骄傲,但白景琦却瞧不上眼。
虽然家族产业需要传承,白敬业作为二房长子,不能随心所欲选择自己的人生方向。
但让儿子继承家业和肆意打击儿子的专业、专长是两回事。白景琦却把两件事混淆,非此即彼地打击儿子的才华,否定他的理想和努力。
怎么做都不对,怎么努力都得不到承认,这对任何人来说都会抓狂,都会迷失方向。而这种否定如果来自自己最亲的人,那伤害就会加倍。
得不到父亲感情上的接纳,行为上的指导,自己的理想又被父亲残忍践踏的白敬业,从此破罐破摔,变成了一个无赖。
除了贴标签毁人生,白景琦还很擅长人身攻击,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嘴脸。
白景琦很受用别人叫他“活土匪”。他也确实活成了以自己的喜好为准绳,目中无人,视他人的需求如草芥的土匪。
白景琦除了母亲,很少顾及其他人的感受,他高兴全家人高兴,他不高兴,全家人都得低眉顺眼、心惊胆战。
白景琦从来不控制情绪,也不会分家里家外,工作生活,只要自己不爽,就叫全家人陪绑。
白景琦就像一座活火山,随时可能喷发。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爆发。只要发火,他就会怒发冲冠,不分对象,口出恶言随意责骂、贬低他人。
全家人每天都笼罩在白景琦的高压之下。这样充满了惊恐、焦虑的家庭氛围,怎么可能培养出有完善人格和品行的好孩子?
大宅门中有一场戏,笔者印象深刻:全家正在吃饭。有个小孩子挑食,这本来很平常,每个人都有喜欢吃和不喜欢吃的食物。
可那天正巧白景琦心情不好,见到这情景,立刻就暴跳如雷,咆哮着把所有人都赶下了饭桌——别吃!
白景琦的狂暴,让全家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这可怕的场景必将存留在每一个孩子的内心,成为一生的噩梦。
为了让孩子们知道什么叫吃饭,白景琦把郑老屁找来,让郑老屁一个人把一桌子菜都吃了。
郑老屁讨好而又卑微无奈地吃了满满一大盆,这让白景琦喜笑颜开。他得意地对孩子们说:看到没?这才是吃饭。
每每看到这里笔者都禁不住想说一句:既然这才叫吃饭,您老人家何不看样打样,也来上这么一桌子呢?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白景琦是做不到的。他只是按自己的喜好,所需来解释宣扬自己以为的正确罢了。
白景琦的持身不正也贻害了后代。白景琦这个人,大节不输,小节不堪。
白景琦在事业上勇往直前敢打敢拼,在面对侵略者爱国这件事上也是宁可断头,不输气节,这是值得肯定的。
但白景琦在生活小节,和行为准则上面,却没有可以圈点的,也不能成为孩子的榜样。
白敬业吃喝嫖赌和谁学的?有的读者认为是跟白家三老爷,白景琦的三叔白颖宇学的,也有人说是遗传自外公武贝勒。
但依笔者看来,白敬业学的不是别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白景琦。只是他和白景琦一样,也是照猫画虎,没学像。
如果问白敬业一生最大的希望是什么?笔者想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最希望得到父亲的认可。得到父亲的承认,这是每一个男孩子本能的需求。
可这个需求,白敬业终其一生也没有得到。因为他和白景琦之间,从始至终缺乏真正的沟通,也没有得到父亲用心的教导。
所以白敬业只能学白景琦的皮毛,例如不把钱当钱——钱是什么?钱是王某蛋!
白景琦对白敬业恨得牙痒痒,看哪哪不顺眼。但他不知道,白敬业的很多行为,其实就是他自己的翻版。
只是白敬业和他的兄弟以及后代,没有白景琦那么幸运,有一个轻松有爱、宽严相济的家庭氛围。使白景琦那么顽劣的孩子,没有走歪。
白景琦在家庭中说一不二的地位,和他强烈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控制欲,让家庭充满紧张的空气,每一个家庭成员都常年生活在畏首畏尾的惊惶不安中。
白景琦的后代在白景琦的绝对控制和高压下,虽然物质上极大丰富,但精神上却极度贫瘠。在日积月累的紧张,惊恐和压抑、失望中,人性会渐渐扭曲。
丢失自我,思想僵化,不能做开心的人,不会包容,也不会宽容。看不到世界的好,也没有爱和被爱有的能力,最终被时代狠狠抛下。
白家二房后代整体塌房,无关智商,与遗传的关系也不大,而是挑剔苛责,唯我独尊自私自我的白景琦,一手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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