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郭帆说,《金刚川》剧组有个手环,上面写着“我们是为了长眠的英雄而拍摄这部电影”。《金刚川》的英文名是“牺牲”,这也正是电影的主题,导演管虎说电影力图让观众看到战争的残酷,向先辈致敬,告慰烈士英灵。 导演路阳说《金刚川》是一部探讨希望和信念的电影,而无论任何时候,我们都需要心怀一种信仰和信念。
电影《金刚川》于今日(10月23日)在全国上映,影片首日场次刷新国产电影首日场次纪录,受关注度可见一斑。而由于拍摄时间紧张,影片由管虎、郭帆、路阳三位导演首度联合执导,于行业内亦是一次新鲜的尝试。不同于之前《我和我的祖国》《我和我的家乡》等影片,众导演各拍一部短片,形成最终成片的方式,《金刚川》则需要管虎、郭帆、路阳三人各司其职,既合作又分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成就一部完整的影片。
在22日的首映式上,管虎坦承自己“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这种新鲜的合作形式,短期内如何完成一部有品质的电影,管虎说这是他生命中的新体验。“有实验的性质,所以在观众面前我是颤巍巍的,这部电影有很多参与的人,他们都为电影尽心尽力奉献,希望《金刚川》不辜负他们的付出。”
三位导演三个团队,是如何带领全剧组5000人完成了这份“三合一”的工作?
有海量的沟通工作,互相帮助补拍镜头
对于这种“三合一”的方式,大家坦言开始之前都有些惴惴不安,总制片人梁静感慨影片完成之不易:“从来没有这样的经验,三个成熟的导演带着不同的制片团队,三合一完成同一件事情,我们集合了所有人的才华和努力。“
郭帆表示拍摄《金刚川》的沟通成本,比独立完成影片要高很多。“难点在于我们每个人负责的部分是有交叉的,比如说我跟管虎导演都要兼顾飞机和高射炮戏份,这之间是有冲突的,这个冲突就会涉及到我们两方都要有对方的镜头。 如果有对方的镜头,我们最初设计的那个视觉轴线、调度如果不一样的话,那就连不上了,所以不管是前期还是后期,都有大量的沟通去完成、协调,怎么让这些镜头能够对位,能够接在一起而且看着舒服,趋向统一。 ”
路阳也坦承他们有海量的沟通工作要进行,他介绍说《金刚川》剧组有很多群,管虎、郭帆和路阳三个人有群,整个剧组还有巨大的群,然后还有很多细分的小群。“我们要在群里面沟通很多事情,我跟管虎导演、郭帆导演三个人要天天沟通。”
路阳说在拍摄现场经常没有信号:“因为上了山基本没信号,所以只有到收工下山时赶紧去查信息,我再跟两位导演分享今天工作进度,再问一下我们有什么需要去配合的地方。我们三个人之间要彼此配合,比如互相帮对方拍些空镜,或者帮对方拍一些镜头,我们都会去问:‘今天我还要在这个景,帮你们拍些什么东西啊?’彼此配合的感觉还是挺好的,我们很清晰地知道,我们是同一阵营的,我们要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去完成这样一件高难度的任务,就必须要密切配合。”
管虎讲述说,开始他们还有着非常严密的分工,结果是越来越紧密结合,就像一个人。“所以说没有分工,就是混在一起。我们都是顾及全局,把整体完成好,再施展个性。我挺庆幸能遇到他们二位的,希望我们三个人未来可以择机再战,有机会再合作。”
评价起其他两位导演,管虎说郭帆导演有点理工男风格,擅长精耕细作,准确度极高,特效方面非常擅长。“所以他主控美军飞行员这一块,是宏观视角看战斗的,难度极高,郭帆导演完成度特别高。 路阳导演拍摄的是大部队中小士兵的视角,我觉得路阳导演拿捏得比较准确。 而对于我来说,是除了综合二位的东西,把它们捋顺以外,还要完成比较惨烈的部分。”
郭帆和路阳之前很熟悉,因为两人的工作室在楼上楼下,而和管虎,则是通过这次的《金刚川》有了强烈的默契。郭帆说:“我们越往后做越默契,特别是最后成片,会发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很难简单把它区分开哪段是谁拍的,全剧组5000人真的是拧成一股绳。”
用预拍的方式保质保量
郭帆表示,相比于《流浪地球》,拍摄《金刚川》在技术层面并没有新的尝试,但是流程上有尝试:“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保证质量,我们想了预拍的方式,特别是我这边涉及的特效太多了。”
郭帆介绍说,《金刚川》的制作流程是基于故事,把所有分镜先做出来。“分镜我们用了4天时间,然后再花了4天时间虚拟拍摄,虚拟拍摄是之前没有尝试过的,虚拟拍摄完之后我们又花了4天的时间去剪辑,一共用12天的时间,我们把整个的动态预览完成了。这个动态预览跟往常不太一样,因为虚拟拍摄的好处就是增加了动作捕捉、增加了表演,我们再去做剪辑的时候,它的精准度会高。所以我们这次采取了一种相对新的方式,也是一种工业化探索,就是预拍的方式。”
据悉,在《金刚川》开机之前,郭帆已经带着大家把镜头预拍完了,这样才能安排2600个视效人员按部就班地按次序完成这些镜头,最终全片一共有600多个视效镜头。郭帆说:“像虎哥讲的,在有限的时间之内我们要精诚一致,电影放映结束后滚动字幕的时候有5000个工作人员,这么大的剧组,要求我们拧成一股绳才能完成这样一个作品。我们拍摄这部电影时,能够感受到当年修桥、扛桥的这些志愿军们的心情,我们也想通过这部电影筑起这座桥,通过这座桥。”
考验团队的应变能力和拍摄精力
路阳介绍说,虽然拍摄时间非常紧张,拍摄的自然环境也特别苛刻,但是他们还是尽可能地做充分的工作。“我们去丹东第一次看景的路上还在看地图,看两岸兵力的配备,高炮连在哪里,部队行经什么地方,对手的飞机航线在哪里。我们做了一个很有逻辑的设计,这是电影背后的逻辑,但是支撑了我们的创作和拍摄,让我们知道如何相信这个故事,让观众相信这个故事。”
说及拍摄的困难,路阳认为是由于计划周期非常紧,所以没有调整的空间。“我们经常面临的问题是天黑之后要拍黄昏戏,晴天的时候要拍密度戏,阴天的时候要拍夜戏,总是和我们要的气氛相反。有一天我们上山拍的时候,始终等不到要拍的晴天戏,连续的降雨已经消耗了太多的拍摄周期,挺考验团队的应变能力和拍摄精力。因为我们没有办法等到需要的那个光照的气氛,所以想了很多办法,比如说我们用了很多LED灯组,以营造自然的光照效果,其实挺违反拍摄规律的,但是没办法,也要去特别挑战。”
总制片人梁静也说,拍摄时剧组经历过丹东好几次台风和洪水,“我们搭建的桥像电影里的桥一样一次一次被洪水冲垮,我们一次一次重新搭建。”
《金刚川》中有很多爆炸戏,路阳介绍说他们对所有的爆炸镜头都有很详细的方案, “而且每个方案都详细测试过,包括爆炸的范围、爆炸的安全程度,都还是很有把握的。即使如此,我们的拍摄过程中依然需要小心,有很多的流程要去遵守。如何安排好这种排练和实拍的顺序,什么时候去填放炸药,炸药的量怎么控制,我们需要大概多大的一个炸点,土要炸多高等等,都需要测算好。出现在镜头里,那个比例其实都需要很精确地计算。现场的工作人员也多,有时候有几百人,保证所有同事的安全,也是最重要的。”
剧组在一条江的两岸拍摄,但是江对面因为没有桥和道路,所以过不去。路阳说:“我们就要想办法,如何把人员和器材能够运到江对面去, 还要想办法运上山,还有如何充电的问题,如何把灯光设备打亮的问题等等。我们有一个很强大的制片部门和移动部门,这两个部门类似于是部队里面的工兵营,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他们要做大量的这种提前的准备工作和规划工作。还要考虑人的安全,我们尽量不想在叙事和情节上去打折,但是首先也要去考虑所有人的安全。”
聚焦主战场之外,“切口小,光照会很大”
金刚川是朝鲜一条河的名字,这条河上有一座桥,这座桥是通向主战场的桥梁,是我军运送人员、物资、弹药的必经之路,在抗美援朝的最后一场胜利之战中,我军要坚守这座桥,美军不断地去轰炸这座桥。电影《金刚川》讲述的就是1953年抗美援朝战争最终阶段,志愿军在最后一场大型战役金城战役中,不断抵御敌机狂轰滥炸,“炸桥、修桥、再炸桥、再修桥”的故事。
故事很简单,却以不同的视角,聚焦了个体人物,最终塑造了一群可歌可泣的英雄群像。梁静说,她在看到400字的故事大纲后就泪目了。
避开正面战争,选择这群“孤寂”的普通士兵,管虎是有意为之,因为“切口小,光照会很大”。“他们离战场很远,隆隆的炮声一直在远方,他们参与不了这种真正的战斗。他们的任务就是应付突如其来的美军袭击,保护好这座桥,把参加主攻的大部队运过去。所以《金刚川》是几个身处其中的个体战士的故事,我们想把这种孤寂拍下来,这是另一种战斗。《金刚川》跟大家认为的抗美援朝的战争片不太一样,不是大规模大兵团、坦克战斗。”
把镜头瞄向正式的主攻战场之外,管虎坦承开始自己有一点没把握,但拍着拍着,“包括张译的表演,给我的信心和完成度,我觉得还是非常有意思的”。
《金刚川》中浓墨重彩刻画了张译、吴京、魏晨等扮演的几个人物,他们各有任务,虽不能经常见面,但兄弟之间的那种情谊,互相支持互相帮助,最后集体牺牲的故事,让管虎着迷。“我们的电影主题是牺牲,抗美援朝战争之所以能够最后签订板门店停战协议,其实凭的不是武器装备,凭的是勇气和牺牲。《金刚川》不是一个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的故事,它是这些人为了胜利而集体牺牲的故事,这种牺牲我觉得价值特别大,是非常动人的,是不被常人看见的牺牲。有勇气去记录这种价值,我觉得对那些先烈是一个很好的纪念,我觉得这也是这部电影的价值所在。”
管虎的母亲曾经在1951年上过朝鲜战场,亲身经历过战场的惨烈,管虎说:“那些志愿军战士都是19、20岁的孩子,但却非常勇敢。我希望把这些东西都拍下来,他们每一个人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文/北青-北京头条记者 肖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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