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冰儿
破败的纸风车在一间平房的墙上,已经挂了很多年,纸的颜色已经看不清了。
这在山脚下的平房已经空了很多年,里面结满了蜘蛛网,除了这个纸风车,屋里什么也没有。主人留下它,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回。可是,最终因为没有等到,或者是等不起的原因,主人走了。
于刚转业已经十年了,他手里拎着纸风车,在一个城市的街上走着。
他穿得破烂不堪,谁也不会相信,此刻眼前的这个人当过六年的兵。
但是,于刚的纸风车做得确实精道,不像那些在公园门口,卖的纸风车,那全是糊弄小孩子玩的东西。于刚里手无数个纸风车,全部是十八个头的,只要冲着风的方向,十八个头全部转动。
而且,转动的时候,发出的声音是清脆的,顺着风传出很远很远。
于刚已经在这个城市呆了两个月了,他一共卖出了三百六十八个纸风车。几乎每走几条街,就能听到纸风车发出的清脆的声音。
于刚眼睛里露出了失望,他离开了这个城市,他知道这个城市里没有,没有他十年的期待。
于刚来到下一个城市,这十年来,他不知道走了多少个城市,可是每次充满期待的心,到最后,都失望。
但是,他没有停下,做纸风车,没有停止卖纸风车,更没有停下脚步。于刚来到的这个城市是东北的沈阳,一个文化经济中心。于刚手里拿着纸风车,风车随着风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个城市的人民似乎特别的喜欢纸风车,这一天他扎了一百个纸风车,都卖光了。于刚还在不停的做纸风车,做得越多,希望越大。
半月过去了,于刚卖了一千多个纸风车,他每天都在期待着。
突然,有一天,一个女人站在了他面前,看着他。本来坐着的于刚站了起来,他看着女人,女人半天才问:“你这纸风车上,每一个头上都有一个梅花,看着孤伶伶的,多弄上几个,不是更好看。”于刚只是笑笑,并没有搭话。女人见于刚不说话,便转身走了。
于刚看着女人走了,又坐下了。最近他的身体很虚弱,站一会儿就头晕,他不得不坐着。
于刚的纸风车做得越来越慢了,因为身体越来越不好,他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但是,他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儿,他坚持着每天做完一百个纸风车,不管是到半夜,还是天亮。他一定要做完,在第二天,把这些纸风车卖出去。
一个多月过去了,沈阳已经有很多纸风车了,买回去的人,大都把纸风车插到阳台上,有风的时候就会发出清脆的声音。每当于刚听到这种声音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便是幸福的。
于刚在沈阳呆了四个月,这是他呆得时间最长的一个城市。因为,沈阳很大,他的期望也很大。可是,失望却伴之而来。于刚带着失望要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一个女人出现了。她拿着纸风车,站在那儿,看着于刚很久没说话。
此刻,于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就等着女人的一句话。女人没说话,转走走了。于刚跟着,他知道,这十多年来,找的人终于出现了。这个女人便是他要找的人。
女人走了很久,在一个小区停下了,和保安说了一句什么。于刚跟进去,保安没拦着。女人进了一个楼里,于刚跟了进去。此刻,于刚知道那一刻终于等来了。
于刚坐在女人的家里,从怀里掏出一块月饼。这月饼几乎快成了铁饼,放的年头肯定很长了。女人接过来“哇”的一下就哭了。
原来,在三十年前,女人的父亲在吴化小镇定了一块月饼,钱付了,可是第二天取货的时候于刚的父亲却生病了,没有做成。
于刚的父亲在吴化开了一家小店。这家小店百年老字号,以信誉出名。于刚的父亲因为这块月饼一直掂记着是一件心事。直到死之前,他把这件事托付给了儿子,让他一定找到这个人。
于刚在安葬了父亲后,犹豫了很久,带着那块月饼,还是踏上了这条寻找的路。
父亲告诉他,用八头风车,点上红心,就可以找到这个人。于刚找到了,他的泪水流了下来。于刚完成了父亲的遗愿,也完成了一个信誉。他起身要走的时候,女人说:“你离家十多年了,那里还有家吗?”于刚犹豫了,是呀!那个家已经十多年没有回去了,似乎他已经忘记了。
于刚没有回去,一个月后,在沈阳安阳街,一家纸风车店开张了。店里一个女人坐在窗户前,扎着纸风车。
那纸风车发出的声音是那样的动听。
于刚也知道,这不只是信誉的事情,恐怕也有着另外他所不知的故事,只是他不想再问,他想好好的休息。
平淡,是生活的本质,风车发出来的声音,让人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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