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副总统哈里斯亚洲行，之前被寄予“魅力外交”的厚望。当哈里斯快步走下美国副总统专机“空军二号”时，她又创下了一个史上第一——美国第一位女副总统出访亚洲。
当地时间8月22日，美国副总统卡玛拉·哈里斯访问新加坡，抵达机场挥手致意。
她在新加坡首先感受到了当地独特的待客之道——“兰花外交”。
23日，新加坡总理李显龙在总统府，亲自为“卡马拉·哈里斯兰花”举行命名仪式，并把这束盛放的紫粉色兰花，赠送给到访的美国首位女副总统哈里斯，她笑容满面地接受了这个和她同名的礼物。哈里斯还有一个中文名字，叫“贺锦丽”，所以，这次称得上是“锦上添花”。
兰花是新加坡的国花，它在东南亚又被称为胡姬花。从1957年开始，新加坡就以来访的贵宾为新的兰花命名，这已经成了一个外交传统。此前到访过新加坡的各国政要中，有不少都收到了这份别致的“同名”礼物。比如，南非前总统曼德拉、已故英国王妃戴安娜、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美国前第一夫人劳拉等。2015年，中国国家主席和夫人彭丽媛到访，新加坡就培育了“—彭丽媛之花”，粉红色的花朵象征着两国美好的友谊。
不过，除了“哈里斯兰花”之外，这7天的亚洲行，既没有令外界瞩目的外交场面，也看不到其他实实在在的成果。签署的协议既没有确切的时间，也没有落实的内容。显然，哈里斯的“魅力外交”，只是美国重返亚洲的一趟“象征之旅”。
23日，新加坡总理李显龙将“卡马拉·哈里斯兰花”赠送给到访的美国首位女副总统哈里斯。
本来，新加坡和越南，在美国的棋盘上，也算不得什么要地。美国的盟友体系，由近到远，其实是分为好几个圈层的：
所谓同文同种的安格鲁—撒克逊新教国家是第一层，主要包括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因为价值和利益而捆绑的欧洲盟国，和其他地区的战略支点国家，是第二层，比如德、法、日、沙特、以色列等；中国周边的菲律宾和泰国等中小国家，是美国的传统盟友，属于第三层；新加坡和越南，不过是盟友之外的第四个圈层罢了，当然不可能进入美国全球战略的核心位置。
不过，这次由副总统出面，以显示美国的重视，无非是因为，在美国以中国为最大对手的目标下，这两个中国周边的国家，显得颇有利用价值了。中国和东南亚部分国家之间，存在南海争端等或明或暗的矛盾，成为了美国希望从中“得利”的主要突破口。
新加坡外长到机场迎接美国副总统哈里斯。
但是，不管是新加坡还是越南，与以往接待美国官员来访相比，接待这位美国“大人物”的规格和氛围都相当低调。这主要是因为，哈里斯来得真不是时候。
一方面是新冠疫情反复，两国无力也无心“大操大办”。另一方面，阿富汗撤军的惨状，造成哈里斯的外访行程“失焦”。
媒体追问哈里斯的，都是阿富汗的仓皇撤离。当然，这并不是美方的初衷，因为哈里斯的行程早已公布，不过不凑巧，美国这时候“玩砸了”。哈里斯不得不反复为美国在政治军事和道德上的这次全面“破产”做辩解。但她再能言善辩也无法掩饰，这届政府在阿富汗暴露出来的无能与低效，与此同时，美国当下能够给到东南亚的资源，其实很有限。
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易，刚刚从阿富汗拔出脚来，美国换个地方还要继续“挑事”。哈里斯此行目标就是挑拨这两国，加入美国“反中”的队伍，她向新加坡领导人提出“并肩应对中国的威胁”，她向越南领导人提出“需要找到办法，向北京施加压力，加大压力”，“挑战其霸凌和过度的海洋主张”。不过显然，她碰了钉子。
23日，哈里斯在新加坡和李显龙举行会晤。（法新社）
新加坡本来就是“左右逢源”的高手，新加坡总理李显龙23日在和哈里斯会面时，警告说，区域内许多国家都在看，美国如何在阿富汗陷落后重新定位自己。此前，李显龙8月初参加阿斯彭安全论坛时也强调，许多国家希望中美关系紧张加剧的趋势能被遏制，东南亚国家不想选边站。新加坡外长维文表达更直接：“新加坡是有用的，但不想被利用。”
新加坡的国际战略问题专家詹姆斯·克拉布特里说：“这里可不是美国政治家能对华发表攻击性言论的地方。无论如何，那对东道主来说相当尴尬，毕竟这里的每个国家都尝试在两个大国之间取得平衡。”
碰了钉子的哈里斯，也只能口头让步，她向亚洲国家保证“美国不会强迫各国在世界大型经济体之间选边站”。而精明的越南，正以一种“中立”的姿态，在中美之间左右逢源，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当然更不会轻易上贼船。
令人费解的是，美国因为阿富汗，“面子里子”已经全丢了，却仍然没想明白，自己为啥会失败？今天仍然在东南亚搞这种过时的“冷战”思路，企图挑起新的争端，我只能理解为，野心膨胀之下，美国霸权没有了边界感和方向感。
亚洲和世界，到底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秩序？这一点，包括新、越在内的东盟国家早就看清楚了，他们只是担心“大象打架，小草遭殃”。好在，中国一直保持战略定力，不随美国起舞，反而加强与邻国的密切友好交流。
不过，尽管外访的国家战略目标没有着落，但哈里斯这趟出远门，心情似乎“好到爆”。以至于多次在镜头前大笑不止，甚至当记者问到阿富汗喀布尔机场的大逃亡惨状时，她居然也哈哈大笑，令现场媒体都错愕不已。
8月23日，新加坡，美国副总统哈里斯访问新加坡发表演说。
显然，对于一个副总统来说，她梦寐以求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为她将来有一天“扶正”，积攒资本。外交方面，她还是个新手，此前她仅仅访问了美国周边的几个国家。此前，她数十年的职业生涯都在法律界。
正在新加坡樟宜军港访问的美国军舰杜尔沙号，为哈里斯的东南亚之行“造势”，搭起了一个颇具象征意义的“舞台”。飘荡着的美国星条旗，正在宣示她此行的目的，“美国回来了”。
樟宜海军基地在1992年成为美海军第七舰队后勤供应司令部，平均每年都有100多艘美军舰停靠休整。更重要的是，它大大拓展了第七舰队的控制范围。从这里出发，美海军舰队可以在24小时内穿过马六甲海峡，进入印度洋、阿拉伯海到达海湾地区；向东则可以直接进入南海海域，为美国干预南海和台海，提供了更多可能。
在军舰上发表讲话的哈里斯，佩戴着硕大的珍珠耳环、脖子上是两圈醒目夸张的珍珠项链。我注意到，它们在哈里斯的多个重大场合都曾出现过，配上她一贯端庄的职业西装和一丝不乱的栗色长发，透露着哈里斯最满意的“大女主”风格。
哈里斯在美国军舰杜尔沙号上发表讲话。
实际上，上任半年的哈里斯，基本上没有什么存在感，这很正常。本身在美国的政治设计里，副总统就是一个微妙的角色——它听起来显赫，实则像一个放在汽车后备箱里的“备胎”，基本上没有任何实权，除非在任总统遭遇死亡、重大健康问题或者入狱。虽然是离权力核心最近的人，但她却没有什么实际工作，只是名义上的参议院议长。
但是哈里斯这个副总统又有些不同寻常。比如：这次来亚洲长途跋涉的外访，是她可以为年老体弱的拜登分担的。同时，拜登乐于给哈里斯更多机会，用她锋芒毕露的形象，弥补自己的活力不足。更重要的是，拜登可能因年龄原因不会寻求连任，所以哈里斯将会成为2024年总统选举民主党最热门人选。所以，哈里斯的价值也不仅仅在副总统，而在于美国民主党的反攻和长期复兴。
2020年8月12日，当时作为拜登的竞选伙伴哈里斯在美国特拉华州发表讲话。
一直以来，有美国媒体热衷炒作她是所谓“小三上位”，让不少人对她产生了政治“花瓶”的印象，以为她主要是靠女性、黑人、亚裔，这三道政治正确的光环，才获得民主党的垂青。但实际上，哈里斯不是等闲之辈。
她年轻时绯闻不少。1994年她30岁时，开始和60岁的“有妇之夫”布朗约会。布朗是当时加州“最有权势的人”，作为议会议长，他提名哈里斯担任高薪的政府职位，还给她买了一辆宝马。当时布朗已婚，和妻子育有三个儿女。但早在1982年，两人就已正式协议分居。所以，严格来说，哈里斯并不是所谓“小三”。后来两人分手，但布朗继续在政治上支持哈里斯，还在她竞选时帮着筹款。
后来，哈里斯不断打破女性职业的“天花板”，创下多个记录：旧金山地区第一位女性检察官，加州第一位女性总检察长，亚非混血联邦参议员、主要党派总统候选名单上的第一位黑人亚裔女性。但她在数十年前的这段罗曼史，总会被对手、八卦媒体翻找出来，大做文章。
2008年8月26日，美国科罗拉多州丹佛，旧金山市长加文·纽森（左）和旧金山地区检察官哈里斯。
尽管政治形象称不上完美，人们仍然对哈里斯充满期待。因为她确有政绩，而且以言辞犀利、手段坚决著称。
最辉煌的战绩之一，是2010年开始，哈里斯担任加州总检察长的八年中，成立“打击住房按揭欺诈特别行动小组”，代表处于弱势的普通消费者，向金融巨头和财团发起一系列法律诉讼，为他们追回、保住上百万亿美元的资产和财富。这也是哈里斯个人最引以为傲的职业成就：在美国金融危机中，“帮助到了那些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们”。
时任总统奥巴马2013年在一个公开场合，谈到了这位女州总检察长的作为，欣赏之意溢于言表，“她很聪明，全情投入，同时斗志顽强”。实际上，因为和奥巴马的人生经历相似，哈里斯也被民众称为“女版奥巴马”，由此可知其声势不小。
不管实际效果如何，哈里斯这次来东南亚“宣示”了一圈美国的“存在”，对她个人的政治生涯，无疑添了一笔资本，难怪她内心的喜悦难以掩饰。
美国副总统卡玛拉·哈里斯在访问新加坡期间，赴新加坡樟宜海军基地参访，登上了停靠在基地的美国海军独立型杜尔沙号濒海战斗舰视察。
具有象征意义的一幕是，哈里斯登上了海外的美国军舰，这意味着，她离自己的梦想又近了一步。她在2019年底竞选总统时曾宣称，“女性完全可以胜任三军统帅”。
作者：万霞，深圳卫视直新闻《慢点·观察》高级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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