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个地形险峻的地方(大平原二百一十六)(1)

三峡之巅

安颖光

好一汪山顶之水,我惊诧于她的湛蓝了。

带着前天游览奉节临县一处景点的遗憾,今天我与同伴决定拜访三峡之巅。红池坝竟然没有红池,让人不觉徒增几分不惑,都是近几年新开发的人工景点,三峡之巅可别出现同样的名不符实啊!

如果说黄河是华夏大地北方的母亲河,那长江就可以说是泱泱中华南方的母亲河了。长江美景不可胜数,三峡之美冠绝其中。

瞿塘峡、巫峡、西陵峡合称长江三峡,它西起重庆奉节白帝城,东至湖北宜昌南津关,连绵一百九十二千米。按着祖国西高东低的地势,三峡的物理制高点就理应是在奉节。

诗圣杜甫曾咏叹“赤甲白盐俱刺天,闾阎缭绕接山巅。枫林橘树丹青合,复道重楼锦绣悬。”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奉节人从中得到了灵感,于2016年提出三峡之巅风景区概念,随后斥巨资建设,历时四年终于建成,2020年5月1日正式对外全天候开放。

汽车在之字形盘山公路上飞奔,裸露的山石间或满眼的绿色依次出现,透过车窗下望,长江也成了一条明晃晃的金带子,盘桓曲折地缠绕在崇山峻岭之间。

“好山好水好风光,有诗有橙有远方!”三峡之巅游客接待中心到了,到山顶仅有的三公里路程是不允许私家车、出租车开上去的,支付了相应费用之后我们坐上了旅游观光车,几分钟之后真正的三峡之巅风景区到了。

一面夔神巨鼓突入眼帘,这是一件高仿制品,真正的商代夔神青铜鼓原收藏于圆明园,后因战火流失海外,现已成为日本住友泉屋博古馆的镇馆之宝。

与普通婚庆大鼓造型不同,夔神鼓没有上下矗立,而是在原木、青石搭成的古朴稳重底座上左右摆放,贴有鳄鱼皮文饰的白色鼓面被排排闪亮的铜钉固定在了红色鼓身上,上宽下窄的身形使的鼓面倾斜便于击打;最上面则刻有两只对称的神鸟,寓意宵上九重、有凤来仪;鼓身正中则是夔神青铜像,人面兽身,厚唇大耳,头上长有夸张的羊角和虎耳,头下伸出一对抓有羽毛的兽爪,这也符合古人图腾崇拜的形象,神话传说中的女娲娘娘不也是人面蛇身吗!

绕过夔神鼓向右前方行进,一座凌驾于山涧之上带有古筝造型的夔乐桥出现在面前,走过微微颤动的桥面,沿着依山势修建的阶梯行进几百步,乐正后夔音乐广场又出现在面前。

夔字形红木门,左手一座复古金音亭,亭中悬挂着一口青铜纹箔钟,它与几百米之外的夔神巨鼓遥相呼应,寓有“宾客来临,钟鼓齐鸣,我有嘉宾,鼓瑟吹笙”的庆祝之意。

金音亭右前方就是由怪石、喷泉组成的四望乐坛,每逢遇到重大节日,夔乐第206代传人就会在此奏响传承千年的古典乐曲,而周围那群衣着华丽、造型各异的陶俑似乎也在伴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很可惜来得不是时候,我没能看到这宏观深邃的场面,但这瞒不过我们雅乐祖师夔的法眼,一座大理石后夔雕像就抚着琴面北背南地守护着广场里的众人。

三峡之巅在奉节当地俗称桃子山,有健康长寿之寓意。从四望乐坛向西南行至桃子嘴最高处大约还有六百米的距离,中间还会穿过一座高大的红色夔头门。

一路行文下来,细心的读者可能会发现,本文中夔字使用得非常频繁,看来当地人是和夔字摽到底了:乡镇规划中,有两处直接设置为夔门街道、夔州街道;四条马路也以夔字打头,分别是夔府大道,夔州路、夔州西路、夔州东路;还有夔门天下雄,与“剑门天下险”“峨眉天下秀”“青城天下幽”并称巴蜀四大名胜;县城有一面文化墙,竟然写了夔字的十二种写法,什么小篆、大篆、隶书、行书、楷体统统包含在内,远非孔乙己茴字四种写法所能比拟;再加上数不过来的以夔字命名的店铺和企业商家,整个奉节完全变成了夔字的世界。

由此看来,作为高级灵长动物的人类是非常念旧的。虽然唐朝时夔州早已改名为奉节,但夔文化竟然穿越一千四百余年流传下来,至今还根深蒂固地存在于当地人的脑海中,并将永远流传下去。

2017年“中华诗城”美誉花落奉节,让千年诗城名至实归,2018年余秋雨先生应邀专门题写了“千年诗跡——白帝城”“三峡之巅”十一个大字。

我是余秋雨先生的铁杆粉丝,当得知九歌乐坛旁巨石上镌刻的“三峡之巅”大字是先生真手迹时,内心竟然有一种按捺不住的喜悦。在熬走六拨人之后终于轮到自己和风景区内的地标建筑合影了,横版、竖版、左站立、右手扶、带水池、加上空灵鼓,各种“嘙丝”一一照完,似乎我与先生的情感又加深了一层。

手捧一抔山顶之水,我仔细端详,这湛蓝不是来自半圆形水池底部石头的颜色,而是自身所拥有的颜色,在我肉色手掌之中她依然不改本色,清莹透彻地散发着蓝色的光芒。仅此一点,三峡之巅就比红池坝不知强了多少倍,更何况景区还有厚重的夔乐文化做背景,还有文化大师的亲笔题词增光添彩。

在水池对面驻足,静下心来,我在自行脑补着九歌乐坛之演出场景:氤氲水汽里,一汪蓝水旁,白衣仙女款款走来,缓缓跪坐于木几之前,左右双手分持两锤依次敲击着黝黑圆润的空灵鼓,时而舒缓,时而紧凑,背后植株苍翠,红叶如火,蓬莱仙境不能与之相媲美,凌霄宝殿亦不敢与之争锋。

两座玻璃栈道观景平台一左一右簇拥着一处高高在上的瞭望悠悠台,我猜这是在纪念初唐第一位杰出诗人陈子昂而命名的吧。一首《登幽州台歌》流传千年,“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苍劲奔放而又富有感染力的诗句中,却也隐藏不住诗人那颗孤独寂寞苦闷之心,报国宏愿成泡影,登楼高歌抒衷情!

值此中华盛世,我辈远比古人幸运。手扶悠悠台栏杆,环视四周,一股“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豪迈之气油然而生,俯瞰长江与群山,巴蜀之地脉,长江之水脉,古城之文脉尽收眼底。圣人孔子是登东山而小鲁,小可我是登桃山而小巴蜀。

返程时,浏览了最后一处景点六律回廊,它也是建在两山之间,似乎与前文的夔乐桥遥相呼应,一南一北守护着出口与进口的交通要道。一阵山风吹过,回廊内系着彩线挂着红叶的串串风铃水袖飘飘,好像在用演奏出的曲曲曼妙乐章挽留着游客的最后一履脚步!

作者简介:

安颖光,博兴人,中共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滨州市作协会员,偶有文章发表于省市刊物和文学网络公众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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