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4月,我国上映了一部由冯小宁导演的抗战电影——《紫日》,这部电影相对来说比较小众,知名度并不高,故事情节单调,主演只有区区三个人。

整部剧下来,没有轰轰烈烈的战斗,没有漫无边际的枪林弹雨,没有世人敬仰的英雄,只有三个身份不同的人,在漫无边际又如诗如画的大兴安岭里走走停停。

历数我看过的抗战题材电影,我只对这部《紫日》情有独钟。因为只有这部电影,深深挖掘了在战争因素扭曲下那久经苦难和折磨,在深深的矛盾中还能始终保持着的人性光辉。

01

太阳发紫了,就是快落山了

紫日电影意义(没有英雄的反战电影)(1)

1945年8月,在苏联钢铁洪流的打击之下,日本关东军节节败退,战局正朝着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

在大兴安岭的原始森林里,命运之神让来自三个国度、不同命运、不同语言、不同信仰、不同身份的人走在了一起。他们的相遇和生离死别,为我们揭示了曾经那场残酷无比的战争,也为我们揭示了人性的丑恶与美好。

杨玉富:

紫日电影意义(没有英雄的反战电影)(2)

一名来自中国河北的农民,母亲被日军抓去做杀人训练时残忍杀害,自己则被抓去日本关东军事基地干苦力。

日本败亡之前,关东军决定屠杀这些从中国抓来的苦力,因缘际会,日军扫射的子弹没有打死他,他被苏联的部队救了下来,随后在冲突中和娜佳与秋叶子一起走上了逃亡之路。

娜佳:

紫日电影意义(没有英雄的反战电影)(3)

一名儿子被德国飞机炸死的苏军军医,随苏军在远东战场上执行任务。

苏联的装甲车误入日本军事基地,经过一番枪战,娜佳和一名长官和杨玉富逃出生天并救下了受军国主义思想洗脑决定自杀的秋叶子。娜佳是逃亡路上唯一的士兵,坚强又脆弱。

秋叶子:

紫日电影意义(没有英雄的反战电影)(4)

一名日本女孩,她从小随经商的父亲生活在中国,后来回到日本,因为男朋友被征调参军,她再次来到中国。

由于受军国主义思想洗脑严重,在日本兵败的时候决定自杀,被路过的娜佳等人救下并成为“俘虏”。

此时,电影三大主角聚齐,开始了他们互相斗争又互相依靠的逃亡之路。

在这条没有追兵也没有枪炮的逃亡之路上,电影从三个普通人的角度,为我们展示了战争状态下具有深仇大恨的互相敌视的人们心中,那一丝微弱的人性之光最终是如何超越国界、超越民族燃烧起了熊熊大火。

02

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一个秋天

紫日电影意义(没有英雄的反战电影)(5)

战争即将结束,显得这个秋天格外美丽。

在幸运之神的护佑下,杨玉富和娜佳逃出了日军的基地,还“俘虏”了准备自杀殉国的秋叶子。

严格来说,他们三个都是幸运的,在战争年代,能够活下来就是最大的幸运。

娜佳和杨玉富押着这个“俘虏”上路了,他们要逃亡,要找到苏联部队或者中国人。

可是,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是漫无边际的大兴安岭,白桦已黄、天蓝云淡、水清石滑,他们也不知道苏联军队和中国人在哪里。与其说他们是在逃离日本的控制范围,不如说他们是要走出大兴安岭,是要活着。

他们在秋叶子的引导下,走进了日本部署的雷区,娜佳的长官被炸死。盛怒之下的娜佳开枪逼迫秋叶子去蹚雷区。

人性之复杂,莫过于此。

让她活着的人,她却想他们去死。

救下来的人,费尽心机的把他们往绝路上赶,那一刻,愤怒、失望、恐惧、不信任充斥着所有人的内心。

紫日电影意义(没有英雄的反战电影)(6)

参军之前,娜佳丧失爱子,作为一个母亲,这份感情是深沉的,也是痛苦的。作为军医,她的工作是救人,而不是杀人,但她却眼睁睁看着战友被地雷炸的粉身碎骨。

作为母亲和战友,她拥有丰富的感情,作为军人,她不能有感情,所以,她的感情一直都表现的很含蓄内敛。

对于娜佳来说,杨玉富是一个可靠的盟友,秋叶子是敌人,但又是一个小孩。

她信任他们,但是又防备他们。

03

那些干粮,两个人吃能走出森林,三个人吃,或许谁都走不出去

紫日电影意义(没有英雄的反战电影)(7)

面对秋叶子的恩将仇报,杨玉富曾想动手杀死秋叶子。

他想到了自己被无辜杀害的母亲,但是他看到这个无辜的孩子,却下不了手。战争已经让太多的人命丧黄泉,他不想把自己的苦难强加到其他无辜的人身上,他恨秋叶子,因为秋叶子是日本人,还想杀死他们;他也同情秋叶子,因为秋叶子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战争并不是秋叶子的罪过。

他们都是战争的牺牲品,在这场波及全球的战争中,绝大多数人都是无辜的牺牲品,他不想再造杀孽去杀了秋叶子。

杨玉富曾质问秋叶子:一句对不起就完了?那是多少条人命啊?

杀心已起,还能放下屠刀,杨玉富是痛苦的,是矛盾的。

但是,他们最后还是决定带着秋叶子上路,他们的良知没有泯灭,他们不想迁怒于一个弱者。

04

站住,我们跑不过火

紫日电影意义(没有英雄的反战电影)(8)

秋叶子有善念吗?

有的!

秋叶子想让杨玉富和娜佳死吗?

是的!也不是的!

她只是一个孩子,从小跟随经商的父亲在中国生活,后来回到日本,因为男朋友被征召入伍,她再次回到中国。

她固执的认为日本的战争是为了给东亚人民带来福音;她固执的认为敌人应该被杀死;她又固执的认为娜佳和杨玉富是好人。

她想过把杨玉富和娜佳引入雷区炸死他们;在发生大火的时候,她又挺身而出拯救杨玉富和娜佳。

她救娜佳和杨玉富并不是因为自己在掉进沼泽地的时候娜佳和杨玉富救过她。她就是出于人的本性,不想娜佳和杨玉富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于草原大火。

作为孩子,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变成这个样子,人们什么都没做,却被逼着杀来杀去。

在纠结和挣扎中,她的内心在天使和魔鬼之间跳来跳去、游移不定。

05

就在刚才啊,你还想开枪打死我们呀

紫日电影意义(没有英雄的反战电影)(9)

终于,他们走出了森林,走回了日军的基地。

娜佳拨弄装甲车上的电台,新华广播电台正在播报信息,日本天皇正式宣布投降。

对于娜佳和杨玉富来说,战争终于结束了,不管这场战争带给他们多少苦难,它都结束了。

作为芸芸众生中的一份子,他们不必再担心敌人的飞机会掉在人群中,也不必担心敌人会把无辜的亲人抓去当刺杀训练的靶子。

这场战争轻飘飘的,除了痛苦的回忆,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娜佳和杨玉富终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而对于秋叶子来说,她的一切都结束了。

日本政府每天都告诉她们,他们的战争是为了建立大东亚共荣圈,是为了给贫弱的国家带来富强。

最后,日本投降了!

日本政府每天都告诉她们,他们的战争是正义的,他们是在播种希望,哪怕他们杀害了许多无辜的人。

最后,全世界都在对抗他们播撒的“文明”。

自己的爱人因为不愿意撞上美军的军舰,被长官击毙,她的父母和姐姐也死于战争。

一时间,秋叶子失去了一切!

秋叶子崩溃了,她不想杀死娜佳和杨玉富,她又想杀死娜佳和杨玉富。

她分不清楚现实和理想,人性和政治哪个更重要。

所以,她举着枪,崩溃的哭喊着,却始终无法扣动扳机。

06

他们叫我们去杀人,杀人,到最后是大家来杀我们

紫日电影意义(没有英雄的反战电影)(10)

秋叶子一直没想明白,其实从一开始,没有谁想去杀他们。

是战争逼着这群手无寸铁的人拿起武器走上了战场。这群人不想杀人,他们只想不被杀死。

娜佳有错吗?

没有,因为战争,她失去儿子,最后走上战场成为一名医疗兵,这不是她能选择的。

杨玉富有错吗?

没有,因为战争,他失去母亲,最后被抓进集中营里充当随时都会丢掉性命的苦力,这也不是他能选择的。

秋叶子有错吗?

没有,因为战争,她失去挚爱和所有家人,战局不利的时候她想过以身殉国,却因为敌人的救助保留了性命。她的政府想要无辜的她去死,而被她的政府攻击的国家的人,却想要无辜的她好好活着,这也不是她能选择的。

三个不同身份的人,带着各自的苦难,怀揣着各自的心事,在无边无际的大兴安岭里求生。后来的他们已经超越了意识形态分歧,超越了政治利益,超越了战争的伤害,也超越了国仇家恨,回归到最普通的“人”的身份,以各自的善意和良知对待彼此。

他们没有想杀过谁,他们只是想做一个普通人,过平凡的日子。

07

多美的太阳

紫日电影意义(没有英雄的反战电影)(11)

战争结束了,他们要回家了,回去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他们都要埋葬过去,放下偏见,放下仇恨,给彼此祝福,哪怕他们就在前几天还是敌人,现在,全部结束了。

被送上战场的士兵,他们没能完成天皇陛下的使命,所以他们要自裁以谢天下。

于是,他们带着歉意的笑容,彼此鞠躬,然后开枪射杀彼此。

这国家是多么的虚伪!

秋叶子向他们大喊: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送给秋叶子的,却是一发子弹,放下了仇恨和偏见的她死在战争结束以后!

紫日电影意义(没有英雄的反战电影)(12)

秋叶子只留下了一个八音盒和娜佳对杨玉富一生的不可原谅。

娜佳认为,如果当初杨玉富跟着自己走,他们就不会再回到日军基地,就不会再遇到日本部队,秋叶子就不会白白死去。

她认为不应该有人因为这场荒唐的战争而死亡,这是不可原谅的。

08

战争,最后只留下一串冷冰冰的数字

紫日电影意义(没有英雄的反战电影)(13)

时过境迁,战争早已离我们远去,那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最终变成了一串冷冰冰的数字,生硬的躺在屏幕上、书本上。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没有人知道他们葬身何处,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白桦林还在,可是他们永远都不在了。

无论中外,以往的电影多习惯于大场面、大制作,喜欢歌颂英雄,喜欢歌颂那来之不易的胜利,喜欢歌颂那来之不易的和平。

《紫日》却另辟蹊径,从卑微的小人物入手去刻画、去展现战争之下人性的扭曲和光辉。

对于小人物来说,英雄可以拯救国家和民族,但是英雄没有拯救他们无辜的家人。他们不需要战争来证明谁是英雄,他们更不需要别的国家打着什么政治旗号来给自己施以他们所谓的“文明”。

在面对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们放下仇恨和敌视,只依靠人性的光辉去同情和拯救另一个无辜的人,哪怕结果是自己也会死亡。

他们放下了所有,在煎熬、仇恨、痛苦和矛盾中,依然保持着人性的光辉!

那一丝微弱的光,就是这个世界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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