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欢迎大家来论语讲吧做客。在我看来,《论语》可以提升智慧,净化心灵,无半点封建专制思想,值得与大家一起分享。本文所要与大家分享的是《论语》的第一篇第三章:

【原文】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参考译文】孔子说:“花言巧语,伪善的面貌,这种人,‘仁德’是不会多的。”——杨伯峻·《论语译注》

自己给出的译文,则是:孔子说:“花言巧语、面目伪善,近乎奴才般地恭维与献媚,这类人很少能够达到仁的心境。”

本章字数不多,除去标点和“子曰”,仅有七个字。尽管如此,本章在《论语》中一字不差地出现过两次,一次见于《学而》篇,一次见于《阳货》篇;另外在《公冶长》篇有“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在《卫灵公》篇有“巧言乱德,小不忍则乱大谋”。足见,《论语》的编者对本章的重视程度。因此,本章同样值得深入讨论:什么样的言语属于巧言?什么样的面目属于令色?为什么“巧言令色”之徒“鲜矣仁”?两者有无内在的联系,还是仅为单纯的说教?

巧言令色和高智商区别(巧言令色有怎样的危害)(1)

和珅便是典型的巧言令色之徒(王刚饰)

巧言令色

有的网友说“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如果不去“巧言”,不去夸瓜有多好多甜的话,而是沉默寡言,那么路人又怎么注意到这些瓜,这些瓜又如何能够被顺利地卖出去?有的网友说,如果刘备不“巧言”,三顾茅庐,而是一开始便听从张飞建议,将孔明绑下山去,那么诸葛亮还会不会为刘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托孤白帝城,病故五丈原?有的网友还说,如果两位求职者,都很优秀,笔试成绩都很突出,但面试时,一个“巧言”,一个“木讷”;就算这位“木讷”的面试者,其笔试成绩还要好些,面试官也极可能会录用那位“巧言”者,因为“巧言”者在面试的那一刻,更能抓住面试官的内心。这便是面试的意义所在。由此得出结论,“巧言”只要能够把握住分寸,或许便是走向成功的钥匙。

巧言令色和高智商区别(巧言令色有怎样的危害)(2)

不夸瓜甜,又如何能卖得出去呢?

如果单从论证的角度而言,这个结论并没有错;错就错在论据上,上述举例中提到的言语,其实是“能言”,或者说是口才,属于一种艺能,而非真正意义上的“巧言”。如果将“能言”和“巧言”混为一谈,那么彼此木讷寡言地将就生活好了,以免让人误会居心不良。

那么什么样的言语才能算是“巧言”呢?《诗经·小雅》中便有一篇专门以“巧言”为题的篇目:

悠悠昊天,曰父母且。无罪无辜,乱如此幠。昊天已威,予慎无罪。昊天大幠,予慎无辜。

乱之初生,僭始既涵。乱之又生,君子信谗。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已。

君子屡盟,乱是用长。君子信盗,乱是用暴。盗言孔甘,乱是用餤。匪其止共,维王之邛。

奕奕寝庙,君子作之。秩秩大猷,圣人莫之。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跃跃毚兔,遇犬获之。

荏染柔木,君子树之。往来行言,心焉数之。蛇蛇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颜之厚矣。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无拳无勇,职为乱阶。既微且尰,尔勇伊何?为犹将多,尔居徒几何?

“盗言孔甘,乱是用餤”便定义了“巧言”的性质:它如同甜蜜的毒品,能给人带来眼前的虚幻的快感,一旦沾染,便渐渐使人产生依赖感,最终为其所害。“蛇蛇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颜之厚矣”,则道出了巧言者阴险、虚伪的丑陋面目:表面上花言巧语、卑琐温顺,或“蛇蛇硕言”,或“巧言如簧”;而实际上却有着险恶用心,往往为一己之私利置公义于不顾。简单来说,所谓“巧言”,便是并非发自肺腑的虚伪之言。

巧言令色和高智商区别(巧言令色有怎样的危害)(3)

“巧言”也像这些毒品,当尽可能地远离之

由此不难推断,“令色”亦非真情实感的和颜悦色,以及相应的举动。比如上一篇文章上提到的、齐桓公的那位三位宠臣,桓公想尝人肉,易牙便将自己的儿子蒸熟,做成肉菜,献给桓公;竖刁,为了留在桓公身边伺候,竟然挥刀自宫;公子开方,为了跟随齐桓公而放弃了卫国公子的位置,甚至连父母双亡亦不回去奔丧。这些自虐却又刻意讨好的举动,其实也都算作“令色”。或者说,这才是真正高级的“令色”。因为往往只有这样“令色”,才能更容易让对方为之动容,欺骗性当然也就更大。

巧言令色和高智商区别(巧言令色有怎样的危害)(4)

易牙蒸子:如此“令色”,只怕欺骗性更大

鲜矣仁

南怀瑾先生在解读“宪问耻”这一章时,曾说“中国文化所标榜的仁的道体,就像道家、佛家所谓‘得道’那样,不可知、不可测,是非常高,不可思议的一个境界”。那么什么是“仁”,“仁”真的有这么神秘莫测吗?其实上一篇文章,对“仁”已作了探讨,如果是著作的话,建议大家参看就好。然而,现在是彼此独立的文章,故不妨在本文亦来简单地介绍下“仁”。

巧言令色和高智商区别(巧言令色有怎样的危害)(5)

南怀瑾先生和他的次子

仁”,并不为孔子首创;“仁”的学说,却因孔子而发扬光大。不过,在孔子的眼中,“仁”并不神秘,亦不遥远,“仁”就在身边,只要愿意,便可拥有:“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述而》篇)。事实上,即便是普通的大众,“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盖有之矣,我未之见也”(《里仁》篇)只要努努力,同样可以做到“欲仁”,则“斯仁至矣”。“仁”说穿了,便是指良好的心态。

正如孟子所说:“仁,人之安宅也;义,人之正路也。旷安宅而弗居,舍正路而不由,哀哉”(《孟子·离娄上》);“安宅”虽然无法安人身,但可以安人心,且“安宅”是一个立体的概念;因此,自己更愿意用“心境”来替代“心态”:“仁”即“人的良好心境”,是“心之净土与乐园”,是“心之桃花源”。

巧言令色和高智商区别(巧言令色有怎样的危害)(6)

仁,心之净土与乐园

弄清楚“仁”即是良好的心境,那么“巧言令色,鲜矣仁”,也就好回答了:相由心生。由于“巧言”“令色”并非自然而是刻意,非但不是由衷地敬佩,而且很可能是“匿怨而友其人”(《公冶长》篇);这便意味着“巧言”“令色”的状态难以长久持继,一旦被讨好的对象失去了被讨好的价值,讨好者便有可能立即停止对其的“巧言”与“令色”,甚至有可能还会落井下石、背后一枪。同时喜欢“巧言”、“令色”的人,往往易迁怒于人,即在讨好甲的同时,亦希望为乙讨好;在被甲奴隶的同时,亦喜欢奴隶乙。在这种情形下,心境被太多的外部因素所左右,又怎么能真正地做到“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篇)呢。

巧言令色和高智商区别(巧言令色有怎样的危害)(7)

“巧言”“令色”,活脱脱勾勒出一幅奴才相

最后需要指出的是,杨伯峻先生在译文中,将“仁”与“德”,连在一块,我个人认为是不妥的。因为孔子说过:“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在孔子心目中,“德”与“仁”是并列关系,而非从属关系。如果说“道”是脑袋的话,那么“德”与“仁”便是它的左膀右臂。所谓依据,就是依靠、依托,也就是说,“道”的实现,要依托于“德”与“仁”,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况且,“鲜矣仁”的人,也并非全是不好之人,因为“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宪问》篇),君子中亦有心境不好之人,比如孔子的弟子,就不见得个个都能天天都能达到“仁”境,“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雍也》篇),尽管如此,他们算得上是君子。当然,“鲜矣仁”的人,虽然可能是君子,是好人;但毕竟心境不好,更容易受到外界不良的刺激,变坏的可能性便会增大。因此,努力培养仁的心境,对于每个人来说,依然是至关重要的。这便是本章带来的生活启示吧。至于什么样的心境才能称得上仁境,又该如何培养自己的仁境。这里请允许留下一点悬念,到讲解《里仁》篇时,再来共同讨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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