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赵妹芳

龙卷风过后的文案(当代散文龙卷风来袭)(1)

我只是实事求是地记录我所经历的一切:

2021年7月11日,一个平常的夏日。上午气温极高,人们走在路上,有一种被炙烤的感觉。下午四时左右,起风,开始下雨,雨虽不大,但好像短时间没有停下的意思。怕雨水光顾室内,家中北面的窗子全部关闭,又恐家中缺氧沉闷,南面次卧和阳台的窗子平开着。

老母和儿子都在,一家人围坐餐桌,愉快进餐。

七点十分左右,刚刚用餐完毕,还未离开餐桌,忽然大风穿窗,“哨声”长鸣,灯电俱灭,着实吓我一跳。“快点儿关窗”,我给老公说:“你去关阳台上的窗子”,“儿子去关次卧的窗子”。

我后脚小跑着去次卧帮儿子关窗,刚走到次卧门口,看到纱窗扇折断,儿子的手刚刚触到窗子处,见风烈烈,便缩回手,躲到墙角。与此同时,次卧的门猛然关闭,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右手手臂,被门紧紧夹住。倾尽全力用左手推门,纹丝不动,眼看着自己的手臂被门挤成了“肉饼”,“肉饼”在门和门框间撑开了一条细缝,狂风卷携着震碎的玻璃,就从这窄窄的门缝中穿越,击打在我的脖颈。

“狂风携雨,奔呼而至,灯电一时俱灭,风声、雨声,折木声、撞击声,轰轰然大作,直似地覆天翻。”此刻过后,莘县一中的一位老师写道。

同楼的邻居们也听到劈里啪啦劈里啪啦的声响,还觉出楼房晃动,以为地震。

而此时,我的世界一片寂静!

只是隐隐觉得,主卧的东西穿过室内走廊,从我的背后飘过,飞向客厅方向。

无论如何都推不开房门的我,开始大喊,“快点帮我把门拉开”!“快点儿”!

大约一两分钟的时间,我无法精准地确定是多长时间,儿子拉开房门,此时,风已停。当房门被拉开的瞬间,我感觉血液瞬间充斥着我的右臂,踉踉跄跄,我再也站立不住,蹲在地上。

我的头脑此刻是清醒的,我立刻告诉儿子,先别管我,快点儿去看你姥娘。92岁的老母亲还在客厅。

大约一分钟时间,当我能站起来的时候,我立刻小跑到客厅,上天保佑,母亲坐在地上,看情形并无大碍。她的周围,全是碎玻璃,餐桌破碎,椅子只剩下母亲坐的那一把,客厅角落里的冰箱,连同餐桌上的餐具,一起飞出房间。沙发移位,电视破碎,门框折断倾斜与地,而窗子,连同窗框一起无影无踪,墙体上就这样敞开着一个又一个长方形的大洞。

龙卷风过后的文案(当代散文龙卷风来袭)(2)

整个家,每个房间,皆是一片狼藉!

龙卷风来袭!

三楼住的是我的一位同学,她正在主卧衣橱处准备衣服,马上洗澡。当龙卷风裹挟碎玻璃向她袭来的时候,为保护面部,她用胳膊抵挡。她惊魂未定,把大风刮下的窗帘裹在自己身上。稍定,来到客厅,发现自己家的冰箱变成了灰色,定睛一看,哪里还有什么冰箱,是闯入家中的铁皮。

八楼的嫂子说,当时她被临风卷起,和入户门一起飞出家门,门随风翻卷,又把她压在下面,此时她已在电梯门口,以为地震,就那样趴在地上,心想:“这房子咋还不塌呀?”

九楼的姐姐正在洗澡,天气闷热,卫生间的窗子也平开着一条缝,忽觉大风至,伸手就去关窗,当她的手马上就要触摸到窗子把手时,窗子连同窗框一起消失风中。自己的身体轻飘,站立不稳。此时,在客厅看电视的男主人,瞟了一眼窗外,看到悬在九楼窗外的树枝杂物,知道不妙,疾跑向卫生间,顾不得骨裂疼痛,死死攥住女主人的胳膊,直至风定。九楼姐姐的胳膊已是青紫一片。

五楼的教师夫妇,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门板玻璃扑面砸来,淬不及防,腿部动脉被割裂,身上多处伤口,血流不止,失血过多,被送往重症监护室。

七楼的那位老师家属,吃完饭站阳台窗前观雨,飞沙走石携卷而来,惊惧,后退不及,被砸客厅,上身遍是伤口,缝几十针。女主人被甩出很远,已记不得当时场景。

而我,被挤成肉饼的手臂,还不知道伤成何种程度?

我用未受伤的那只手,紧紧攥住母亲的手,不敢放开。

此时,才发现老公正站在满是碎玻璃的客厅,他的一只手捂在头部,血流不止。去阳台关窗,他被瞬间飞来的窗框和碎玻璃砸中头部,摔倒在地,被砸懵,迷迷糊糊听到我的喊声,顾不上找拖鞋,就想往我在的方向跑,地面的碎玻璃刺破脚底,血流如注,满地鲜血。

天色渐黑,房内渐暗,儿子立刻找寻我们三人的手机。儿子的手机正攥在手里,拨打我和老公的电话,已听不到来电的铃声。我的手机放在餐桌,看来是和餐具们一起飞向室外,老公的手机也不知去向。

龙卷风过后的文案(当代散文龙卷风来袭)(3)

儿子急拨110,110回复,太多的人拨打求救电话,过不去。情急之下的儿子拨打119,119接线员说,你们住的校园内大树倾倒,电线暴露在地面的泥水中,正在清理路障,暂时过不去。平时惯用储存号码拨打电话的我,幸亏还记得姐姐和闺蜜的电话号,让儿子迅速拨出,寻求帮助。

在等待家人的时间里,看到老公流血过多,此时他还算清醒,我让他出去寻求邻居的帮助,先去医院。很快遇到我们十楼的近邻,他在中医院上班,就用自己的车把老公送到医院。而我们自己的车已被砸得面目全非,院子里其他的车辆有的已被风卷到墙外,东倒西歪,几近报废。

外甥女把我送到县医院,家人和闺蜜相继赶来陪伴,哥哥和我们院内的几个老师把母亲从十楼抬下,回哥哥家静养。

医院急诊处,流血的,昏迷的,头晕的,腿瘸的,脚筋断的,胳膊伤的,医生们忙得不可开交,排不上号的病号们开始转院,去下一级乡镇医院的,去上一级市级医院的,乱作一团。

医生只是简单给我处理了伤口,至于内里的伤,他们短时间内是不给我治疗的 ,都在忙着更重的病号,尽管站在我旁边的还有一位其他科室的医生朋友。

于是,我选择了雨夜转院。市医院检查结果:右臂肌腱断裂,并且断裂的,不止一根,于是开始了手术治疗。

如果当时,我的位置再往前一步,那飞速关闭的房门,击中我的脑袋,是成为长眠的植物人,还是与世长辞?

原来,在大的自然灾害面前,我只是幸存者。

原来,我走过的春夏秋冬,我享受的阳光雨露,我期待的星辰大海,我体验着的挚爱亲情,都是上苍的恩赐。

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幸运!

投稿邮箱:ddsww2022@163.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