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然而想在江湖之中立足,须有一身武功,否则寸步难行,更有甚者丢掉性命。并非武功不济,而是没有防备小人,临终之前的遗言,道出他们的性格,以及心中的侠义之道。
一、无崖子《天龙八部》中的无崖子,身为逍遥派掌门,临终之前,对虚竹说了许多话,从这些话之中,我们可以看出他的性格。大致意思是想找一位内外俱美之人,成为他的徒弟,言外之意,除了人品绝佳,还须英俊潇洒,且气宇不凡。
无崖子是一位隐士,从遗言之中,看出些许遗憾,这也反映出性格,凡事不愿争斗,一切随遇而安。倘若有人破坏心中的宁静与净土,无崖子会一笑置之,或者是避而远之,当虚竹想要转身离开之后,无崖子坦言此乃天意,等到何年何月,方能来一位内外兼优之人。
不强求和不执念,正是无崖子性格随和,而遗言之中,也透露出对侠的认识,无崖子心中所谓的侠道,则是“大隐隐于市”,若江湖之中,没有人惹他麻烦,他也不会锄强扶弱,更不会仗剑天涯,而是躲在自己的安逸世界,不想旁人来叨扰。
从珍珑棋局和遗言,已然说明这个问题,围棋乃文人墨客的喜好,不同于打打杀杀,若无崖子暴戾之气过重,定会命苏星河摆下擂台,而非是棋局。寻找传人的方式,这与其它绝顶高手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无崖子心中的侠,大有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意思。也就是所谓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守着心中的幻想,渴望武林呈现太平盛世,而非血雨腥风。纵使你争我夺,也与我没有任何干系,隐居无量山,岂不美哉!
无崖子为人谦逊,没有称霸武林的野心,只是想与深爱之人隐居山谷,从此不问江湖中事。江湖中的厮杀与抢夺,他早已厌倦,或者说太压抑性格,弄刀弄枪绝非无崖子心中所想。而侠义之道也简单明了,倘若遇到不平之事,定然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刻意而为之,并非无崖子的侠道。
无论是遗言,还是隐居,充分说明这个问题,他既无野心,也无相争之意,不求除暴安良,只为“明哲保身”。无崖子的性格,还是相当不错的,然而侠义之道,实在是不敢恭维,身为一代武学宗师,只顾及自己,没有刻意的舍己为人,更未胸怀大志,与传统的侠义之道相距甚远。
二、南希仁南希仁在江南七怪中排行老四,绰号南山樵子,临终遗言,并非口述,而是用指头在地上写了五个字而已,“杀我者乃十”,这正因如此,柯镇恶和郭靖误会东邪,认为五怪死于东邪之手。
然而五个字另藏乾坤,倘若南希仁直接写出凶手是杨康,从比划分析,也可以令东邪沉冤昭雪,可偏偏写出“杀我者乃十”五个字。这也侧面反映出性格,南希仁极为严谨,平时说话不多,但关键之时,定能一针见血。若将五个字直接改写,郭靖和黄蓉纵使理解,但以郭靖的脾气性格,会认为四师父意识模糊,如此一来,误会依旧存在。而杀我者乃四个字,可以说明南希仁是清醒的,并非发狂之时所为。
木讷、严谨、沉默寡言,这些都是南希仁的人物性格,简简单单五个字,也诉说侠义之道。论武功江南七怪只算三流而已,当然郭靖的四师父也不例外,然而除了拳法之外,做人的道理和江湖经验,南希仁早已传给郭靖,不然为何郭靖成为一代大侠?这固然有他的道理。
南希仁深刻地明白,一个人行走于江湖,纵使武功盖世,若人品不端,也难以令人折服。郭靖大漠练武十年,侠义之道与忠孝美德,南希仁都是循循善诱,将其引上正路。倘若走上歧途,不仅十年心血毁于一旦,江南七怪也会颜面尽失,关于侠义,南希仁的理解非常简单,但绝非等闲之辈所能及也,甚至有些人穷极一生,也未见能够参破。
南希仁心中的侠义,纵使武功不济,但行侠仗义和打抱不平,决然不能弃之不理。天资不佳和武功平庸,都可以后天补救,唯独侠义之心不可失。蒙古大漠之时,传授郭靖武功和做人的道理,都是极为重要的,并未偏向武功,而放弃侠义之道。四怪南希仁的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力量,此股力量更胜西毒和裘千仞等人,名为不朽的正义。而侠义之道固然简单,能为之付出行动的,可谓寥寥无几,只是趋炎附势,随波逐流的伪君子罢了,唯独南希仁坚守侠道,从未迷失本性。
三、乔峰乔峰在雁门关自尽,《天龙八部》落下帷幕,乔峰临终所言,威胁耶律洪基,成为契丹罪人,有何颜面立足天地之前。作为金庸笔下的豪侠,这句遗言显得有些悲伤,然而此事别无选择,若耶律洪基举兵南侵,纵使大宋守军有备,也难免一场战乱。
乔峰的人物性格属于果敢和豪放不羁,对于小事而言,即便对方占尽便宜,他也不会记恨在心,相反面对忠孝之事,恐怕除了他自己,无人能改变其想法,这些聚集在一起,注定乔峰的悲剧。他与耶律洪基既有结拜之义,又有君臣之礼,只能出此“下策”,如果耶律洪基不答应,乔峰也会自尽,不过会与之玉碎,也算对得起结拜之情,毕竟当年有言在先,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侠义之道四个字,贯穿乔峰的一生,何为侠?舍己为人即是侠,何为义?用舍生取义四个字来形容,简直天衣无缝。这句遗言,意味乔峰会结束自己的生命,其实他本不该死,如果不是耶律洪基出言讥讽,乔峰也不会感觉愧对于他,自尽之事更是无从谈起。
耶律洪基冷笑一声,朗声道:“萧大王,你为大宋立下如此大功,高官厚禄,指日可待“。
当然除了尽忠之外,还有一点,也是造成自尽的原因,自己的身世已经水落石出,带头大哥和大恶人也已真相大白,可谓了无牵挂。唯独让乔峰难以忘怀的就是阿朱,至此足见乔峰的痴情,想必自尽也是为了弥补这个遗憾吧。短短的两句遗言,包含乔峰的无奈,不过无论如何,忠义都是放在首位的。忠和义的地位,在乔峰心中是等同的,生擒耶律洪基,若他不答应退兵请求,就会玉石俱焚,而忠义正是侠道的化身,故而乔峰的侠义之道,乃是舍生取义,顾全大局,不计较个人得失。
结语:逍遥子、南希仁、乔峰三人的侠义之道,都是不尽相同的,逍遥子距离传统的侠义,始终有一步之遥,然而这一步难于登天,若是参破其中的奥秘,就会稍逊南希仁,随着自身修为不断提高,或许能与之持平。
南希仁的侠义之道,虽然有所限制,心中只有正邪,然而与逍遥子相比,简直强出太多,身为江湖侠客,他的侠义之道,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只是缺少忠的概念,始终有所欠缺,然而这与南希仁无关,毕竟在其位,谋其政。
三人之中,南希仁是传统的侠义,逍遥子略有不及,而乔峰同时满足忠义,将二者结合,且令人无可挑剔。站在读者的角度,我宁可希望乔峰重义多于忠,这样也不至于落得自尽的下场。其实无论是义薄云天的大侠,还是道貌岸然的小人,他们的遗言往往都是真实的,而这些遗言,也侧面反映人物性格,以及对于侠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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