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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电影的人可能确实比看书的人多。要不怎么解释,在川端康成诞辰120周年之际,谈及他的成名作《伊豆的舞女》,人们反复提及、念念不忘的除了书中的情节及男女主人公间唯美朦胧的情愫,更多的是1974年版电影中饰演阿薰的山口百惠?
《伊豆的舞女》剧照
《伊豆的舞女》是川端康成的成名作,《古都》是他获诺贝尔文学奖时被提到的三部作品之一,而根据这两本书改编的电影则成为了山口百惠演艺生涯中分量极重的两部作品。前者是她主演的首部电影,影片上映后大热,让这位当时年仅15岁的稚嫩少女一跃成为了顶级偶像,后者则是她演艺生涯的最后一部电影,彼时21岁的她在影片中一人分饰两角,用精湛的演技完成了自己在大荧幕上的告别。
《古都》剧照
本月中旬,有日本网友拍到了购物途中的山口百惠,这张照片也在微博上流传开来。照片中,60岁的山口百惠打扮素雅、神情淡然,虽然脸庞圆润、身材发福,但评论区还是对她口下留情了,多数人赞其“优雅老去”。
把山口百惠15岁青涩的倩影、21岁成熟的样子和60岁略微发福的路人照交叠起来,在感慨时间流逝的同时,也能看到一位超级偶像的叛逆。
偶像的偶像
中日两国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有过一段“蜜月期”,那时候大量的日本影视作品被引入中国,其中就有山口百惠和三浦友和主演的电视剧《血疑》。1984年,该剧登陆中央电视台,引发了收视狂潮。剧中山口百惠饰演的幸子意外遭遇核辐射,罹患白血病,他的恋人光夫(三浦友和饰)在全力救治女友的过程中,逐渐发现,二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以现代眼光来看,这个剧情非常狗血,但在那时,这是中国观众第一次经历“绝症少女”和“兄妹恋情”的洗礼,第一次接触如此戏剧性又催人泪下的故事,所以大多数人还是被感动地一塌糊涂。
《血疑》剧照
这部剧的大火不仅让幸子衫、幸子头在中国的大街小巷流行起来,也让山口百惠成为了几代国人心中的白月光,成为了不少华语娱乐圈大腕的偶像。
高晓松曾在节目中用李宗盛的歌《鬼迷心窍》中的一句词形容山口百惠,“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张国荣的《风继续吹》翻唱自山口百惠的《再见的另一方》,而在自己的告别演唱会上,张国荣也将这首歌留作压轴曲目,致敬了偶像——当年山口百惠隐退时,最后一首唱的正是《再见的另一方》;陈百强、梅艳芳都是山口百惠的迷弟迷妹,陈百强还特意为偶像写过歌。
追星追得最硬核的还属北野武。北野武一直很喜欢山口百惠,但因山口百惠引退太早所以北野武一直没见过她本人。据说,在拍摄《极恶非道》时,北野武请三浦友和出演的真实目的其实是为了借机见见山口百惠,但没想到,山口百惠一次都没去探过班。到了《极恶非道2》时,北野武就将“没有利用价值”的三浦友和饰演的加藤一角写死了。
在后山口百惠时代,镜头也仍然在追寻着“百惠脸”。江珊、巩俐出道早期都曾被认为神似山口百惠,日本女优上户彩、石原里美也都曾被贴上“小山口百惠”的称号。可以说,昭和歌姬的影响力跨越了一整个平成时代,直到令和年间,人们仍然对她念念不忘。这种惦念一方面因为她无可挑剔但又非常短暂的演艺生涯,一方面则是因为,山口百惠本人对此毫无留恋。
《血的锁链》剧照
从山口百惠到三浦百惠
从13岁出道,到21岁隐退,山口百惠总共发行了31张单曲,累计销量达到1630万枚,是日本第一个单曲销量突破1000万的女歌手。1978年,19岁的山口百惠在第29回红白歌会上担任红组压轴,成为红白史上最年少的压轴歌手,这个记录至今未被打破。她主演的13部电影,有10部打入了年度日本本土电影票房的前十名,而她出演的赤色系列电视剧从1975年到1980年连续六年成为热门电视剧。这样一个影视歌三栖都发展势头极好的巨星,却在巅峰期宣布为爱引退。
《春琴抄》剧照
1980年10月5日,山口百惠在东京武道馆举办了告别演唱会。在唱最后一首歌之前,她说,“我虽然知道我选择的结果(结婚引退)是非常任性的生活方式,但还是那样我行我素了。大家对我的祝福,最让我高兴。我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的,我会精力充沛地,平静地生活下去。谢谢大家原谅我的任性,我会幸福的。”
随后,她唱完了《再见的另一方》,唱到最后几句“谢谢你的善良,谢谢你的温柔,谢谢你的微笑,谢谢你的爱,谢谢你的一切,我用歌声代替说再见”时,她泪脸满面。之后她郑重地将麦克风留在了舞台上,转身离去。同年11月19日,她和三浦友和举行了婚礼。自此,再未复出。对于超高的收入,光鲜的名利场,以及自己曾经创造的辉煌,她没有丝毫留恋。
对于她放弃演艺事业,回家相夫教子的个人选择,她的粉丝也不全是祝福态度。她在自传《苍茫时分》中提到过,粉丝在她刚宣布引退那阵子的来信差不多都在说“我们衷心盼望你们两人结婚。但是引退是另一回事,那样也太过分了。我们不能同意。”还有人对她的选择提出了较为严厉的批评,“我可能过于相信你了。平时在电视屏幕和杂志上看到你,觉得你是一位杰出的完全可以自立的妇女。却不曾想到你只是为了男人就要断送自己。我瞎了眼了。你归根结底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而已。”
山口百惠对此的回应是,一个人的人生,是自己的不是别人的,因此我要坚持毫不怨悔的生活方式。至于“女性自立”这个话题,她认为,“活在世上能够深深懂得什么最宝贵,它可以是工作,可以是家庭,也可以是情侣。这也可以称之为‘精神上的自立’吧!没有比挂着‘我是自立的女人’这块招牌的女人,更让人觉得浅薄的了。我绝不认为非得到社会上活动,才能算是自立。”
《霧之旗》剧照
山口百惠关于女性自立的看法,以及她放弃事业、回归家庭的个人选择可能不是大众眼中的最优解,但她本人确实获得了幸福。从山口百惠15岁结识三浦友和开始,到两人从荧幕情侣变成现实生活中的金童玉女,一路走来,二人的感情没有过任何负面新闻,三浦友和在自传《相性》中说,虽然30余年来,并非每天都很快乐,也有很多难过的时刻,不过,当夫妇两人一同回顾时,都确信对方是幸福的。
在山口百惠引退40年后的现在回顾她的前半生,不难发现,她所处的时代,她的走红,她和三浦友和的爱情神话,她叛逆又冒险的选择以及她的幸运,每一样都不可复制。这些不可复制让她的人生成为了一个传奇,而并非一个可供参考与学习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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