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根二叔是我父亲的堂弟。年轻时,家里太穷,兄弟又多,娶不上老婆,二叔从老家“嫁”到省城郊区,做了上门女婿。

别看二叔是个种地的菜农,二叔却能文能武,在整个村子里算是个能人。

文:吹拉弹唱样样都会。

武:杀猪宰羊刀刀在行。

刚结婚时,二叔跟着村里唱“楚剧戏”的草台班子跑了好多年,去了很多地方。

二叔在你们心中是什么(二叔实在是接受不了)(1)

他聪明好学,跟着戏班子,二叔不但学会了唱楚剧戏,还有吹唢呐,拉二胡,每一样都学了个[半瓢水]。

二叔最拿手的要数拉二胡了,虽然只是个半路出家的水平,但二叔拉的《二泉映月》,不管是谁听了,都会情不自禁的停下脚步静静的欣赏!

听着二叔拉的那凄婉的旋律,以及那催人泪下的音符,一个个门外汉听了,也会拍手叫好,给他鼓掌称赞。

二叔在你们心中是什么(二叔实在是接受不了)(2)

二叔平时地里的活不忙时,他便跟着村里的“草台班子”出门唱戏、拉胡琴,赚点小钱。

有时村里哪一家有“红白喜事”,也会请他们去吹唢呐!

逢年过节,村里面有哪家要杀猪,村民也会请二叔去帮忙宰杀。

二叔有个好朋友的父亲是个屠夫,他从十几岁就经常看他父亲屠宰猪和牛,然后二叔也跟着学会了……

总之二叔这个人头脑灵活,勤学、胆大敢干,人脉广,在80年代和90年代,家里先后就盖起了两栋4层高的楼房出租。

二叔唯一的遗憾是,他这个年龄,当时在农村可以生两个孩子的,可他只生了一个儿子后,二婶娘的肚子就一直没有再怀过孕了。

二叔的儿子小灿比我小12岁,平时我们没有什么来往,所以不甚了解。

只记得有一年,我随父母去二叔家拜年,见过小灿,那时的小灿还是个十来岁的小男孩,长得白白净净,很干净秀气,不象有些农村小孩子,身上到处脏兮兮的,而小灿却与众不同,连吃饭都斯斯文文的。

小灿不吃肉,专门挑青菜吃,筷子只夹他跟前的青菜,别的荤菜都不夹。

我父亲说:“年根兄弟,不要把孩子管太紧了,你看,你儿子吃饭像女孩子,缩手缩脚的,好菜都不敢伸筷子,太斯文了。男孩吃饭要大口大口的吃才对啊。”

二叔说:“他从小吃饭就是这副德性,我看到就着急,都是她妈妈惯的,每天还这不吃那不吃的。”

长大后的小灿倒是很争气,大学毕业后在云南工作,没有让二叔他们操过心。

后来二叔慢慢年纪大了,村里的戏班子也解散了,二叔就没有出去唱戏,乡村里后来也不流行看戏,就赚不到钱。二叔就在家里开了一间副食小商店。

每天就和婶娘俩人守着小副食店,再不用日晒雨淋,起早摸黑的种菜,卖菜了。小日子过得也很惬意!

他们每年的房租钱,加上小副食商店的收入,二叔家里早已步入小康之家了。

转眼之间,二叔的儿子小灿都三十多岁了,还没有谈女朋友,二叔的大哥早就当爷爷了;二叔的大弟弟也当外公了。自己唯一的一个独儿子还没有动静。

二叔有点着急上火。

几年前,政府在市郊搞新城开发,二叔家的两栋老楼房全部拆迁了,按面积还建,他家一共还了十几套房子。

二叔心想:家里经济条件好了,儿子找媳妇儿应该好找了吧。

过春节的时候,小灿回家了,二叔给小灿开会,说:“儿子,你已经37岁了,玩也玩醒了,也该娶媳妇了,别人像我这个年龄的老人,孙子都已经上小学了。儿子,你不着急我们急呀!”

“爸爸,妈妈,这辈子你们就别指望抱上孙子,我是不会结婚的。”小灿很决绝跟父母说。

“你怎么就不结婚呢?以前是家里条件不好,女孩子看不上你,现在家里条件好了,房子十几套,你长得又不丑,又不是瞎子、跛子,干嘛不结婚呢?我们两个老的辛苦了一辈子,就指望抱上孙子再闭眼睛的。你要为我们想想?我们还能活几年?”

小灿不理二叔,开会模式一下子演变成了现场吵架。

二叔是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条件这么好,怎么就不愿意结婚成个家。

二叔在你们心中是什么(二叔实在是接受不了)(3)

过完年,小灿就回云南上班去了。

二叔和婶娘,当着“收租婆”,“收租公”。每天守着他们的小超市,他们原来的小副食商店,扩大改成了小超市。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着。

有一天,两个年轻人来超市里面买东西,无意之中二叔听见他们的讲话:

“哎,这就是小灿家开的超市吧?”

“好像是这家吧。”

“太可惜了,小灿家这么大的财产,后继无人。”

“啥意思?”

“你还不知道?小灿是个同性恋,所以他到现在还不结婚。”

“小声点,别乱说。”

“什么乱说的,我们同学早都知道了。”

……

二叔开始没有打算偷听他们的谈话,是因为他们说到小灿的名字,他才竖起耳朵偷听到的。

突然知道儿子不愿意结婚,是因为他是个“同性恋”后,二叔真想找个无人的地方撞死算了,活着真是丢人。

二叔不敢把实情告诉二婶娘,他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这份意外“惊喜”。

儿子不谈恋爱,不结婚,他开始总认为是家里条件不够好,或者是儿子长得不够帅,工作学历不够优秀,等等原因。

现在看来都是自己错误的“自以为是”。

辛辛苦苦一辈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时时刻刻想多攒点钱,留着给儿子娶媳妇儿用,可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从来舍不得买好酒喝的二叔,开始每天从自家超市里拿来最高档的白酒渴,白天、黑夜都用酒精来麻醉自己,只有醉酒的时候,他才不会去想儿子的事情。

二叔实在是接受不了,自己唯一的儿子是个“同志”。

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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