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小说《金瓶梅》《红楼梦》的作者究竟是谁?三百年来一直是文学史、小说史上的“哥德巴赫猜想”,是无限接近而无直接史证的未解之谜。说《金瓶梅》的作者是王世贞,《红楼梦》的作者是曹雪芹,都属于“哥德巴赫猜想”的小学算术题答案:1 1=2。
合格的读者、评论学者都不把这类古典文学看作淫书,而评价《金瓶梅》为“史记”,评价《红楼梦》为今古奇书。而这小说当时谁也不愿意署上自己的名号,这与当今的作家不同,比如红学家们是拿着国家工资的,每写几行字都要著作权的。
那时候写小说哪敢要钱呢?那可是要命的事儿。不是不想沽名钓誉,而是怕掉了脑袋,所以清乾隆年间书商程伟元出版《红楼梦》时,专在序言中说明此书作者不知是谁,只有书前留下整理增删者的假名,留到最后一个名字是曹雪芹。
所以清代文人中有传此书为曹雪芹所撰,并推测他是曹寅的后代,同时研究考据曹与脂胭斋增删《红楼梦》时所用底本,作者的说法已有六十人上下。而曹雪芹是作者的考证,史籍中无此人的直接记载,原始本《石头记》的写作年代不详,因此至今不能令人信服。
无独有偶的是《金瓶梅》,同《红楼梦》一样,有关此书作者的说法也有六十种上下,可见古典文学名著的魅力。看到《红楼梦》作者研究考证,“学贵多歧”,不该有什么大惊小怪。
小说《金瓶梅》写于明代中期,与《红楼梦》一样,原作没有署作者名姓。在明代的“金学”研究中,对作者的说法主要有三种:一是沈德福认为,此书作者必为“嘉靖间大名士手笔”,二是袁中道认为是“绍兴老儒”。
这两种观点在古典小说的研究中有代表性,就是尽管小说属“下里巴人”之作,但其中的大作必出自当时代的名士大儒、饱学硕彦之手。
虽然封建官学正统是诗赋文章,但正是正统大儒中别有怀抱的高手,才会以深厚的文史哲功底去写长篇小说,倒显示出小说的价值。这从对《红楼梦》作者的考证是一样的。
此书作者一定是明清交替时期的名士大儒,意在书写历史兴亡交替,悼明亡,刺清兴,且清盛后必衰之千古循环的宿命。而扩展至家族、爱情,一切美好都会“雨打风吹去”,归于幻灭。
关于《金瓶梅》作者的第三种认定就是谢肇淛的“金吾戚里”的“门客”说。这在《红楼梦》作者的考证中也是一派。
进入清朝后,《金瓶梅》作者主要有王世贞,薛应旗,赵南星,卢柟,李贽,李渔等说法,其中王世贞的考证影响最大。这就如同《红楼梦》,原本作者是傅山、吴梅村、冒辟疆等说法是同一原理。
《金瓶梅》的文本研究可以确定,作者十分熟练的运用山东方言,是山东人士。《金瓶梅词话》序文说作者是“兰陵笑笑生”,兰陵镇是山东峄县的古称。
所以推断王士贞是作者的根据有:王世贞是明嘉靖间大名士,他有全面的文学才华,能写小说,并有小说传世,他又是大官僚,所以能写出大场景、官场生态;他好色重酒有写《金瓶梅》的情怀,他知识面广博能有百科全书的写作格局。
特别是他是山东人,祖籍、做官都在山东,有运用山东方言的优越条件。然而符合这些条件的人还有一些,并不止王士贞一人。但明刻本《山林经济籍》与《万历野获编》透露出王世贞作《金瓶梅》的信息,清初的《〈玉娇梨〉缘起》和《稗说》都确指《金瓶梅》作者为王士贞。
加上附和者推波助澜,就如同《红楼梦》经胡适考证为曹雪芹所写一样,一时间王世贞是《金瓶梅》作者成了“金”学定论。
但是到了20世纪30年代,清朝灭亡了,民国有了新一代研究者,王世贞的作者说遭到鲁迅、吴晗、郑振铎等人的质疑几乎予以推翻,其命运很像《红楼梦》的曹雪芹作者说今天的状况。
著名小说戏曲研究专家吴晓玲(1914~1995),最早将《金瓶梅》作者为李开先进行求证,与胡适等对《红楼梦》作者曹雪芹的求证大致起步于同一时期。吴晓玲是在1935年重庆大学的医学预科系转到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的。
李开先是山东章丘人,著有《宝剑记》,与梁辰魚所著《浣纱记》、王士贞所著《鸣凤记》,并称明末三大传奇。
他还是一个功底很深的语言学家,重视语音研究,质疑词语的类推,认为词语在语言词汇学上的范围是广泛的,一个词可能即属于北方官话区,也流行于上江官话区和西南官话区。
所以根据作品的词语推断作家的母语,并从而指证其籍贯是不科学的,会差之毫厘、谬之千里。《金瓶梅》中有大量的山东方言,也有浙江、北京话方言,甚至峄县方言。
这同《红楼梦》一样,有多样方言,北京的、南京的、满与汉话混合的、甚至有江苏如皋一地的方言。这说明《金瓶梅》《红楼梦》与其他古典文学名著一样,是长期的集体创作的产物,又都有最终的“写定者”。
这是规律性的现象。不论是金瓶梅的王士贞、李开先等等作者说,还是《红楼梦》的曹雪芹、高鹗等等作者说都是如此。
清代的皇族裕瑞,在所著《枣窗闲笔》中写道:“旧闻有《风月宝鉴》一书,又名《石头记》,不知为何人之笔。
曹雪芹得之,以是书所传述者,与其家之事迹略同,因借题发挥,将此部删改至五次,愈出愈奇,乃以近时之人情谚语,夹写而润色之,借以抒其寄托。”这个记载在《红楼梦》乾隆朝流传的当时代,比较可信。
特别是原始底本《石头记》不知何人所写,一个叫曹雪芹(应为笔名)的得到这本书稿,因“借题发挥,假想润色之”更可能是真情。因而今天我们对《石头记》到底是谁写的?
写于何时?还是应当深入考证,力求接近这个神秘的作者。因为要读懂《红楼梦》,知道真正的作者实在太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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