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拓荒者4》沿袭了前3集的内容，就是一个动作：向西。
为什么？因为早期的M国太穷了，穷则思变。
自拓荒者丹尼尔.伯恩跨越阿巴拉契亚山脉20年以后，M国的目标就是不管不顾地向西扩张。
实现这一目标的第一个障碍，就是土著印第安人的顽强抵抗。几经较量，随着肖尼族酋长特库姆塞战死草原，他要建立印第安合众国的梦想也彻底破灭了。
M国面积不断地向西推进，时而大踏步，时而停滞。其武装力量也从民兵到正规军，日益庞大。
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沉淀了拓荒者坚韧执着，不畏艰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力量，传扬至今。
1.
1812年，安德鲁.杰克逊带兵击败了英殖民者，坐上了总统宝座。
他的竞争对手大卫.克洛科特则远走他乡，希望在墨西哥的得克萨斯东山再起。
克洛科特用“不自由毋宁死”的口号抵制墨西哥政府的压迫，招募拓荒者民兵，要闹独立。
这又跟杰克逊希望得克萨斯从墨西哥独立出来，再加入M国的打算不谋而合。
同一阵营，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躲都躲不掉，除非克洛科特远离政治。
1836年2月23日，克洛科特与部下守在阿拉莫堡垒，准备迎击墨军。
《大卫.克洛科特传》作者巴迪.列维说：当时以为墨军还要两个月才到达，结果比预计快得多。
克洛科特只有260名部下加上些孩子，仓促应战，被5千名训练有素的墨西哥士兵团团包围。
15倍于他们的墨军从多个方向发起进攻，几炮轰过来，墨军士兵像蝗虫一样爬上城墙。90分钟后，几乎没有幸存者，克洛科特被抓住处决。
这个消息传开，整个得州沸腾起来，拓荒者们同仇敌忾，更加团结，立誓要为独立而继续战斗。
前M国陆军将领大卫.彼得雷斯说，克洛科特的伟大在于不管敌人多强大，即使以卵击石，牺牲生命，也要抗争到底。
2.
《杰克逊传》作者史蒂夫.英斯基普说，阿拉莫失守后，墨西哥领土从加利福尼亚到俄勒冈边境达到440万平方公里。而M国自从1821年设立密苏里州后，就再也没有新的领土增加，西扩停滞。
杰克逊总统眼看自己的承诺要落空，但国会就是不同意动武，而个人又没有决定权。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以探测地形为名，派山姆.休斯顿去实现他的意图。
山姆是个硬汉，跟克洛科特是战友，原来也是杰克逊部下。在马蹄湾战役，他腹部中了剑，跟没事儿人似的，让士兵硬生生给拔出来，又继续战斗。
1836年4月21日，山姆带领一千人驻扎在圣哈辛托河附近，挡住了墨军去路。一声令下，18分钟结束战斗。在战友克洛科特去世6周后，山姆为他报了仇。
圣哈辛托之战彻底扭转了局面，得克萨斯宣告独立。
1836年12月，杰克逊在华盛顿得知这一消息后欣喜若狂。但得州加入联邦的进程却被搁置。
德州大学奥斯丁分校学者H.W.布兰兹说：国会不同意兼并得克萨斯，因为得克萨斯允许奴隶制存在。如果得州加入M国，就打破了参议院的权力平衡。到时候多数议员都会支持奴隶制。
杰克逊拿这些有权有势的人莫可奈何，他们并不像克洛科特那样容易被撵走。所以，让得克萨斯在M国之外逍遥了10年之久。
杰克逊是个矛盾的人，得到的评价也毁誉参半。在危难时刻撑起大局，但对印第安人又过于残酷，引起大多数人反感。
1837年，杰克逊卸任，他的西进方针被下一位总统贯彻执行。
3.
轮到肥得流油的俄勒冈了， M国早就垂涎三尺。
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学者艾米.格林伯克说：两眼一抹黑，只知道个大致方向，就敢横跨大陆，也真是敢干。
1842年，中尉弗里蒙特的导师，也是后来的国防部长点名要他去开辟一条从密苏里到俄勒冈的道路。
弗里蒙特属于野心勃勃的人，人生目标是要做总统，当然欣然从命。他找了一个好搭档吉特.卡森给他带路。
卡森出生在肯塔基州，是听着西部英雄故事长大的拓荒者。没上过学，不识字，但会说几国语言。跟印第安人打过交道，父母跟传奇人物伯恩家关系密切。
他16岁就离家独立，有一身硬核功夫，会测量，在荒野间来去自如，实战能力强，冒险经历丰富，并且企盼把西部疆域变为文明世界。
一支36人的小分队，带着精良武器，向西北方向出发了。
他们耗时5个月，走了3200多公里。穿越海拔变化剧烈，气温时高时低，非常危险的崎岖山间峡谷。在1843年10月24日到达俄勒冈。
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有40万拓荒者沿着他们标绘的“俄勒冈小道”来到俄勒冈，开始了崭新的屯垦生活。
4.
1845年3月，杰克逊的门生詹姆斯.K.波尔克入主白宫，大受欢迎。
波尔克继承了杰克逊的强硬，一上任便兑现竞选承诺，将得克萨斯并为第28个州。
他胃口不小，拿到得克萨斯，获得俄勒冈，又把手伸到西太平洋沿岸，要吃下加利福尼亚。
但加利福尼亚不是说吃下就能吃下的。
那是一块肥肉，包括大部分西海岸地区，早已归属墨西哥控制。英殖民者对这里也兴趣盎然。
加利福尼亚资源丰富，有几个大港口，加上4830公里的海岸线，使得皮毛贸易非常活跃。
M国的每一届总统都十分惦记这里，但只有波尔克说了，“我想要这块土地，拿过来应该不难。”
鉴于国会不同意发动战争，波尔克选择暗箱操作。
他参考了得州例子，指定开辟“俄勒冈小道”的弗里蒙特为负责人，前去煽动加利福尼亚的拓荒者起义。
1845年12月，弗里蒙特带着基特.卡森和60名全副武装的探险者来到了加利福尼亚的萨特堡。
那里的情况对起义非常有利。
墨西哥政府十分苛刻，近乎不讲理。就算拓荒者买下土地，入了墨西哥籍也没用，只要哪天政府不高兴，就会被没收。因此，弗里蒙特很快说服他们参与暴乱。
那时候信息传输很慢，波尔克不知道弗里蒙特的煽动工作有没有效果。
他在1846年2月，把军队开到了美墨边境，搞些骚扰事件，就等着墨西哥先出手。这样，他就有理由让国会批准开战。
1846年4月25日，墨西哥上钩了，主动出击，M军阵亡11人。
波尔克跟国会夸大其词，说M国人已经血染大地，必须予以坚决回击。
历史学家，作家亚历克西斯.科尔说：这是M国历史上唯一一次捏造事实，挑起事端，然后获得利益的事件。
几周后，国会同意宣战。
在差不多的时间，加利福尼亚的弗里蒙特也收到波尔克指示，带领100余名民兵宣布起义。
5.
1846年6月14日，弗里蒙特攻占了索诺玛，升起了一面自制旗帜，上面画着一只灰熊，自称为加州共和国。
然后他一路南下，用了两个月时间，以很小的代价，拿下了加利福尼亚大部。
1846年8月，弗里蒙特与总统波尔克派来的海军陆战队会合，夺得洛杉矶。至此，墨西哥失去了加州最后一块地方。
华盛顿这边并不知道弗里蒙特取得了胜利，甚至不知道弗里蒙特和卡森是死是活。
波尔克放心不下，又派史蒂芬.卡尼将军的骑兵队从得州杀过来，一路攻占了圣塔菲和格兰德河地区，最后抵达加利福尼亚。准备与波尔克会合。
弗里蒙特拿下整个加州，好像没遇到障碍，他觉得墨西哥人根本不会打仗，大片地区简直跟白送一样，丢掉也没有什么反响。
弗里蒙特要卡森回华盛顿，代他向波尔克总统报告喜讯。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弗里蒙特完全没必要让卡森冒险横跨整个大陆跑一趟。明摆着，他太自私，为了表功，把生死之交的伙伴的生死放在了一边。
但卡森二话不说就上路了。
6.
卡森开始了为期140天，一万公里的行程。
一个人走在上百公里的茫茫沙漠里，返程还要再来一遍。可想而知的艰难，形同炼狱。
即便卡森有野外生存经验，能在仙人掌的根部取水，也很难熬过如影随形的中暑，迷路和脱水。到第27天，马躺下了。
两个月后，卡森基本奄奄一息，幸好命运之神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他碰到了奉总统波尔克之命来接应他们的卡尼将军。
这是历史上最巧的一次巧遇，让卡森逃出生天。算是好人有好报吧。
卡尼将军留下卡森做向导，跟他一同返回加利福尼亚，不再去华盛顿。
他们走到离圣地亚哥还有80公里的郊外，碰到了一股墨军，双方打起来。
一瞬间，卡森明白了墨西哥军队并没有被打败，弗里蒙特也没有拿下加利福尼亚。而弗里蒙特得到墨军要夺回失地的情报后，也已经撤退转移。
一边是千里跋涉，体力锐减，疲惫的卡尼骑兵队，一边是以逸待劳，颇有战斗力的墨军士兵。
短兵相接，卡尼骑兵队要打赢这场战斗几乎是天方夜谭。
卡森从小手不离枪，枪法精湛，一枪一个。打晕了，苏醒过来，又捡起枪继续。
但卡尼骑兵队究竟人少，处于劣势。混乱之中队形被冲散，被墨军赶进了包围圈。持续数日，粮食、水和弹药都已告罄。
看样子撑不了多久，卡森自荐去圣地亚哥求援。
他匍匐爬出了包围圈，浑身被仙人掌和荆棘扎得稀烂，双脚鲜血淋漓。但也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赶到了57公里外的圣地亚哥。
200名援军及时赶到，墨军四散奔逃，缴械投降。
卡尼和卡森继续北进，而恰好弗里蒙特为了洗刷误判，决心夺回加利福尼亚，正向南进攻。
两队人马把墨军夹在中间的洛杉矶，呈碾压态势。数小时之后墨军投降。
但墨西哥政府不服气，拒绝坐下来和谈，坚持还要打。
波尔克总统顺水推舟，干脆借此理由，下令入侵墨西哥本土，一路打进了墨西哥首都墨西哥城。
墨西哥政府只好就范，被迫签署了合约。
有时候急功近利，难免误判，但弗里蒙特能及时做出调整，与周边力量合作，踏踏实实又拿回了加利福尼亚。
1850年，加州成为M国第31个州。弗里蒙特被任命为加州临时总督，第一任参议院议员。
M国的领土向北扩张到北纬49°线，向西扩张到太平洋，向南几乎兼并了墨西哥领土的一半，占M国领土的四分之一。
至此，几届总统与几代拓荒者的西进大业被定格，画上了句号。
7.
从独立战争起始的开国元勋中，评价最低的是波尔克。原因是他的强硬，执着于实现目标，毫不介意得罪人，也不怕损害特权阶层的利益。
然而，波尔克总统的能干无人能比。
在实现目标的过程中，他具有捕捉事物本质的感知能力和洞察能力，说要把这地方搞到，即使国会掣肘，他也会搞到。
波尔克在任期内，搞到了M国大陆的三分之一，而且只用了一代人的努力。
想想没有加州，M国的历史会怎样？墨西哥的历史会怎样？结论是，整个世界史都会是另一个模样。
还在于，加州在1848年1月发现了金矿。
当卡森快马加鞭地把这个消息带到华盛顿时，波尔克的政敌马上换了嘴脸，认为对墨西哥发动的所有战争都是对的，而过去他们极力反对，认为非常不值得。
淘金热即刻热遍全国。
像中了一样，加州人口突然暴增，有超过30万拓荒者涌入，掀起了M国历史上最大的一次移民潮。
拓荒者们不舍昼夜，开采了340吨黄金，约合20亿美元，相当于今天的610亿。这笔巨大的财富的源头无论如何也抹不掉波尔克的影子。
人们终于重新认识了波尔克。
在1962年历史学家的投票排名中，波尔克名列31位总统中的第8名，也是6位接近“伟大总统”中的第3名。
8.
拓荒者们率先踏入蛮荒之地，经过75年的西扩，从13个殖民地到31个州，用勇气、智慧与独立实现了横跨整个大陆的宏图。
他们缔造了国家的未来，他们所创造的西部精神成为M国精神，鼓舞了一代又一代人。
人们开始四处定居，随意游走，好不自在。
从印第安民族的视角来讲，他们的先辈也在追求独立和自由，为了保卫家园而奋起反抗，付出了与拓荒者同等分量的鲜血和生命。
之后，印第安民族的子孙固然融于M国，但他们依然为那段可歌可泣的抗争历史而骄傲。
翻开200年前的M国历史，五味杂陈，功过混同，令人不知所谓。
但人们记住了那些不畏艰险，披荆斩棘的拓荒者：丹尼尔.伯恩，大卫.克洛科特，基特.卡森，山姆.休斯顿等等，包括印第安酋长特库姆塞。
他们都不是完人，但个人精神已然超越了民族范畴，是鲁迅先生说的那种“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的“真的猛士”。
9.
也许，历史就是这样，看似纯属偶然，实则隐藏着逻辑必然性。
表面走的是单一因素的直线，实则各种复杂因素交汇融合，具有莫比乌斯环的奇异特性。
历史是一种凹凸回环的曲线。
End 截图源自腾讯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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