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春运这个庞然大物已经开启了按钮，回家路上故事多。
当交通方式大变样，春运路上的故事又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2月14日凌晨，浙江日报记者选择与春运交集最多的杭州火车东站，用整整24个小时的图文直击，为你呈现春运背后运行的这个庞大系统。
向为了这个系统安全有序运转而辛勤努力的他们致敬，也祝福你的春运一路平安。
浙江日报记者 张帆刘乐平 摄影记者 朱卫国 林云龙 杨晓轩
一、2月14日04:37 听声知车况
凌晨4时37分，吴敏独自走在动检7728次列车上，这是杭州东站每天发出的三趟高铁动检车中的第一趟，担负着检查沪杭高铁线路、保障线路运输安全的重任。
陈霞化了很精致的妆容，我们见到她的时候是凌晨5点刚过，她依然神采奕奕，没有一丝倦容。
6时04分，D5591次列车杭州东始发，开往宁波，这是每天杭州东站首发的正班动车。作为列车长，陈霞昨天晚上9时就入住备勤宿舍，今早4时起床准备工作。16节的车厢，发车前陈霞已经走了2个来回，检查车上的设施。
毕业于浙江育英职业技术学院的陈霞，是中国第一批“动姐”，在她之后，很多学妹都进来了。
车上20个小时的工作时间里，陈霞和她的同事们要一路站着，列车上并没有设置列车员休息室。 “旅客对列车服务的要求很高，我们的所有活动都是在旅客的注视之下，要特别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今年除夕，她要执乘沪杭动车，晚上10时40分才能回到杭州，等到交班后到家，已是大年初一了。
三、06:50 “最希望旅客理解”
“你赶快到北门来！再多开一个通道！”当班安检队长毛悠悠手握对讲机，发出指令。
透过东站巨大的玻璃屏幕，外面已大亮，进站的旅客越来越多。 一台机器配4个人，东站一共东南西北四个门，20台机器已经开了19台，毛悠悠负责的中队有70多人，其中大部分已经就位。
“早高峰的旅客行李很多，因为是首发列车，多开点通道，快点放行。”春运高峰时，每天都能查出2000多件违禁物品，比较多的是指甲油、水果刀、玻璃胶。毛悠悠说，最怕碰到不理解的旅客，强行携带违禁品，往往要费很多精力解释。
低头整理了下胸前的花丝巾，1993年出生的温州姑娘毛悠悠开玩笑说道，她吃的也是一碗青春饭，因为，“24小时的工作节奏，如果不是年轻真吃不消。”毛悠悠负责的中队，70多个队员，大多数是90后。
四、07:40 “这里挺有人情味”
这一夜睡得挺好。 53岁的安徽人张传连昨天夜里10时到达杭州东站，夫妇俩在台州打工，准备回家过年了。
一开始他和老婆在到达层找了一处角落，放下行李就要睡觉。车站工作人员看到后给他们出主意，“这里是地下，潮气重。你们到楼上去睡，候车室里有暖气”。候车室里温暖许多，铺盖放下后，夫妇俩便沉沉睡去。
我们的到来吵醒了夫妇俩，他们去宜兴的车10时多开。到宜兴与儿子汇合后，夫妇俩还要再坐6个多小时的汽车，才能赶到霍邱老家。
“还是动车方便，要能通到我们老家就好了。”老张说，工地上做泥水工还不错，回家前，老板给结清了工资。让他牵挂的是儿子的终身大事，“他一年到头也在外面打工，老在外面，还没找对象”。他准备趁回家过年团圆，尽快张罗儿子成家。
五、08:50 “如厕不超10分钟”
透过玻璃看过去，排队的人并没有明显增多，基本维持10多个人的规模。当天值班班长黄静瑜略略松了一口气。
本来她一直担心，这帮20出头的姑娘，强度太大会不会吃不消。火车东站像这样的一线售票员有60个，加上自动售票系统的维护员，一共96人，大多数是90后。黄静瑜是她们的班长，也是师傅。
黄静瑜曾做过10年一线售票员，在路局业务竞赛中曾经获得二等奖，售票时的“问、输、收、制、核、交”的六字口诀已经内化为一种下意识的行为。火车售票尚未实名制时，黄静瑜一天最多卖出2000多张票。车票实名制后，对售票员要求更高了。 作为班长，黄静瑜偶尔会替如厕的同事代班。根据作业规定，“上厕所最多不能超过10分钟，吃饭不超过15分钟。”一个班下来，往往要坐10多个小时。东站一共有27个人工售票窗口，现在基本上全开了，春节期间也跟平时一样。
六、09:30 “我和旅客一样着急”
“今天的路上不错，挺顺利的。”9点30分，长运司机施方杰准点到达了杭州长运火车东站公路客运站，他是杭州长运杭州——安吉班次的司机。
候车室里，早就伸长脖子等着的旅客们迫不及待地涌出来，提着大包小包往车上来。 “我的心其实跟他们一样急！”在这里候车的，大多是在外工作的安吉人，急切地要回家过年。施方杰家住良渚边上的余杭瓶窑镇，今天早上他6时出头就从家里出发了，路边买了一碗拌面，边吃边走赶公交。 348路公交车今天特别顺，到达北站时候还提早了近半个小时。
“我现在就是祈祷，千万别下雨下雪。一到雨雪天，路上就不好走。” 施方杰说，大过年的，希望大家都能顺利地早点回家过年。
七、10:25 父子上阵做义工
“没有座票的朋友可以来领一份座垫！”在拥挤的人潮中，梁震和儿子梁启明一起，举着一块宣传招牌，卖力地吆喝着。
这是梁震第二次在火车东站参加义工活动了：他所在的浙江义工联盟联合一家公司，为买不到坐票的旅客制作了一批泡沫坐垫。 “春运”对杭州人梁震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名词，他也从未亲身体验过。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加入到“浙江义工联盟”这个组织，并策划了这次活动。让他欣喜的是，还在读小学的儿子梁启明得知爸爸在做义工，自告奋勇加入进来。
八、11:26 列车上的“新人”
G7379次列车检票时间到了，又是一趟满座的列车。面对汹涌而来的人潮，今年才23岁的乘务员“新人”林婷已经一点也不慌张——这是她正式登车的第五个月。
这个大四学生从稚嫩到老练，半年里的成长被列车长一一看在眼里。第一次上车的时候，林婷一天站下来，脚充血，肿得老大，一个月之后林婷才慢慢适应。
“提前跟家里打过招呼，今年过年回不了嵊泗老家了。”林婷说。作为家里的独生女、父母的掌上明珠，林婷今年第一次独自在外过年。年三十中午，她和一个小组的其他3位姐妹将一起踏上去上海的列车。
这是一趟8节车厢的高铁，满员载客556人，就是她们的服务对象。林婷是小组里年龄最小的，1993年出生，而列车长胡卿也不过比她大三岁。
九、12:00 餐厅也能寄存行李
眼看着昨天刚刚从湖州中央厨房调配的315公斤大米、124公斤白米粥料包等原料已经消耗掉一半以上，老娘舅杭州东站店店长黄坚任给总部配送负责人打了个电话，预订了下一批原料——这些原料都由老娘舅专业的物流冷链负责配送，红外监控车内温度变化。
这几天，店里的人气更旺了，高峰时平均每天要接待两三千名客人。店内最近推出的一项“免费寄存行李”的服务很受旅客欢迎。“这也是顾客的需求。”黄坚任说，春运开始时，很多旅客拖着大包小包进店，既要排队点餐，又要看管行李，很麻烦。于是，他们便想出了这个点子，不仅方便了旅客，也给店里带来了人气。
十、13:31 “停车后只想躺下来”
眼睛余光瞥向动车左前方的标准杆，动车司机黄捷驾驶的G31趟列车稳稳地停住了。
16节长编组、总长420米长的动车，按照标准，停稳后车头距离停车标杆误差不得超过30厘米。黄捷一脸沉稳地告诉我们，他做到了。“驾驶高铁你要始终保持精神的高度集中，等到车子停稳那一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立马躺下来！” 今天他当值的是北京到杭州的高铁，到达杭州时，他已离家工作超过24小时，从昨天上午9:20上班，跑上海，跑南京，跑温州，晚上就睡在站里的行车公寓里备勤。“高铁司机必须保证睡眠时间”，他说。
车子停好后，黄捷并不能离开，他在等待接班的司机，交接列车运营的相关情况，然后去调度室退勤，总结出车情况。 在铁路系统干了20个年头，黄捷早就习惯了没有节日的生活。大年三十下午五点，他依旧像往常一样上班，当天要开的是杭州东开往苍南的动车，除夕晚10时到苍南，初一才能回杭 。又是一个列车上的新年。
十一、14:30 排除故障抢时间
“搞定！”把头从漆黑的电气柜里探出来，张志远又搞掂了一台“罢工”的取票机。
过完年22岁的张志远今年不能回家过年了，还在读大四的他已经在杭州东站见习，他的专业是计算机。在东站，他的工作是维护自助售票机。在师傅李欣的带领下，接触这项工作才2个月，师傅对他的评价是：“一般故障都能解决了。”
东站特别大，一共有79台自助售票机，分散在站台、到达层、出发层，张志远和师傅李欣一起，跑上跑下，最忙的时候一天要跑个10来趟。修得多了，张志远也总结出规律，一般办公的机器，都是因为操作不当导致的。比如，有乘客把出票口当收钱口。 高峰时期，一台自助售取票机一天要换几次打印纸，换一次纸就意味着一千张火车票被取走或者出售。“接到报修信息，我们要第一时间赶去维修，不然其他机器前就要排长队了。”
十二、15:15 “我把老伴弄丢了”
72岁的周桂花大娘把老伴张宝巨弄丢了。
偌大一个火车东站，一天10多万人，进进出出，熙熙攘攘。找了2个多小时，仍旧是徒劳无功。下午3时多，无奈中找到正在候车大厅赵红卫雷锋服务站值班的东站值班站长章兰的时候，大娘终于忍不住，泪水溢出了眼眶。
周大娘和老伴一起从慈溪过来，要去上海走亲戚，老伴排队买票时，她去上了趟洗手间，回来就失散了。大娘和老伴都没有手机，只有随身带一张纸上记了几个电话。几经周折，章兰终于联系上老人侄子，得知张宝巨也打过电话到家里……老俩口在章兰的安排下，改签了车票，下午四时多终于坐上了去上海的动车。 “小孩和老人失散，是我们处理过的最多的事。”章兰说，这个服务台24小时都有人值班，专门处理旅客遇到的各种麻烦。
十三、16:20 儿童乐园乐趣多
K575，杭州东发往湖南吉首的列车就要发车了，向泽松拉着8岁的儿子，依依不舍地朝检票口走。
让他儿子这会着迷的是东站一个角落里的儿童乐园，很多候车的家长带着小孩在玩游戏：捏橡皮泥、画画、皮球…… 向泽松夫妇在慈溪一家经编企业打工，一儿一女均在当地就学。归家心切的一家人中午时分就赶到了杭州东站，眼尖的儿子发现了这处游戏地，脚便拔不动了。“正好孩子有个玩乐的地方，省去等待的无聊”，向泽松说。
杭州助残服务总队的负责人胡剑是这个乐园的组织者，他说这里“萌妹子的集聚地，熊孩子的游乐园”。
十四、17:15 贴心服务前置了
走进位于火车东站东广场边上的杭州萧山国际机场火车东站城市航站，不大的候车室里显得有些空荡，只有两三个旅客在候车。当班值机员卢艳向我们解释，春运期间，早上5:30到晚上5点半，这里发车的密度是15分钟一班，春运期间偶尔还有加班车，因此几乎没有积留的旅客。
最近，从这里出发去萧山机场的旅客都在1500人以上，今天特别多，大约有2000人。“城市航站楼让很多旅客更方便了，买机票的时候可以对接高铁”。早些时候，卢燕还曾帮高铁晚点误机的客人联系航空公司改签。 更多时候，对不知道怎么办理乘机手续的客人，卢燕和同事们还会一步步讲解。卢燕说，她们实际上把机场的值机服务前置到车站解决了，省去旅客许多麻烦。
十五、18:05 “医疗服务真贴心”
从上虞过来的万文贤觉得眼睛有点充血，看一眼手机，离发车还有2个多小时，想起刚才经过的地方很多人围着量血压，他决定去医疗服务点看看。
解放军第117医院两个年轻的医生被咨询的旅客团团围住，测血压、号脉…… 年轻的占医生是第二次参加火车站义诊的活动，旅客的热情也感染了他。
“车站人流量大，像老人、小孩等特殊群体发生突发事故的情况还不少。”前几天，一位82岁的老先生在候车时突然昏厥，小占和同事迅速赶到，迅速为老人服下速效救心丸，然后掐人中穴，老人才缓慢苏醒过来……
十六、19:30 “个个都是百米选手”
延误20分钟后，G7371次列车进站了。停车一刻钟，加水，排污。刘建华和其他两名工友提前10分钟下到轨道中间，早已在指定位置站好。车停稳后，他迅速拔出水管，插入列车的水箱，几十秒后水箱满溢，拔出，水管归位。然后跑步进入下一节车厢，重复上面的动作。
这趟高铁在杭州东站的停车时间为15分钟，16节车厢，长约500米，分到每节车厢的作业时间不足一分钟。3个人负责加水，另外3人负责吸污。根据铁路作业的规章，规定时间内完成动作后，他们还回到起点。也就是说，这一趟操作，每个人都跑了1000米。上水组班长刘丙雷说，现在图定68趟，春运期间增加19趟和9趟临时补水车辆，合计在春运期间每天作业96趟车次。“平均算下来，我们每个人一天要跑10公里”，个子不高的刘建勇，就这样成了小跑健将。
十七、19:55 “千锤百炼始成钢”
“K271次列车开始检票了，请列车员做好准备！”杭州火车东站综合控制室内，客运值班员李彬颖接到站台列车到站，并已经做好接客准备的提示信息后，通过车站广播发出了列车检票的信息。紧接着，检票闸口开始放行，旅客排队进站。
李彬颖是今晚综控室内的2名值班员之一，南京铁道职业技术学院毕业后在铁路系统工作了10多年，经历过售票员、检票员、客运员等几乎所有工种的历练之后，她才能坐在这里。“这里是东站的大脑，承担着大量信息的汇总、调度工作，再忙再急也不能乱。”
作为一名3岁小女孩的妈妈，李彬颖在之外也有温情的一面，经常不能陪女儿让她心怀歉疚。今年除夕，她依旧要在值班中度过，早上5点到晚上8点。“我们是三班制倒班，一年碰到除夕值班，8年都倒不出来”。
十八、20:30 “两家人一起过年”
“D3204厦门北—杭州东，正点”，电子显示屏上滚动着列车到站信息。 铁路出口，蔡女士搀着7岁的儿子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朝里看，已经过了到站时间了，还是不见弟弟一家有点急了。她打通电话才知道，原来弟弟一家火急火燎地走到上面的公交站了。
“上次见到弟弟一家还是2年前，他们结婚的时候”，蔡女士边往公交站赶，边打电话通知家人。今年是弟弟和弟媳一家带着2岁的儿子第一次来杭州过年，蔡女士7岁的儿子成成说，“很想舅舅”。 “东站太大啦，急着出来，不怎么怎么就走到这了”，老远挥起手，弟弟一把抱起成成，两家人在车站终于会和了。
十九、21:45 全天都是高峰
“丁一良，值班站长，”如果不是胸前的铭牌，我们谁也没注意到，跟前这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就是我们要找的值班站长。
因为身着制服的缘故，不断有旅客打断我们简短的聊天，丁一良一一耐心解答。“新开通的地铁4号线，很多旅客不熟悉。” “值班站长就是要负责整个车站的统筹，处理各种突发情况，同时也是一名站务员、客服员……”1989年出生的丁一良，已经是杭港地铁的资深员工。参加工作以来，除了第一年，就再也没回去过过年。“春运期间，我们车站每天都是高峰。” 春运期间地铁杭州东站站白天增加了10名志愿者，车站也重新修改了班表，所有岗位工作时候都做了相应延长。最近两天，每天进站旅客有4万多人，最高峰时超过5万人。
二十、22:15 “在电视里看到我”
瘦瘦的王富芳，个头并不高，推着比她人沉得多的电洗地机的时候却异常地灵巧。“刚开始用是有些笨重，不习惯，时间长了就掌握技巧了”。
看着记者的笨拙样，王富芳给我们演示起来，笨重的洗地机在她手里的顿时左右逢源、游刃有余起来。 “我是机动组的员工，车站哪里脏了，我们就去哪里清扫”，火车东站的候车室大约有16个足球场那么大，在这工作两年多，这里的每一寸地面王富芳都踏过无数次。她和同事们的职责就是，让候车厅时刻保持着清洁。高峰期每天按10多万人进进出出，车站却依然整洁有序。
说起正在杭州念高一的儿子，王富芳显得特别高兴，“他在电视里看到过我的工作”。今年，一家人将在杭州过年。而除夕夜，王富芳轮到中班，从下午1点到晚上10点，年夜饭要跟工友一起吃了。
二十一、23:30 一个人的春运
“请发车！”听到车载系统发出的指令，拉手刹，踩油门，张志祥驾驶着228路驶入无边的夜色，车上只有司机自己。这趟车从杭州东站始发，目的地是浙大玉泉，其实是28路车的“夜版”通宵开行。
200米外的东站公交调度室内，杭州公交集团三分公司的值班调度员王国美正通过监控屏幕目送着228离去，刚才发车的指令就是她通过电脑上的“智能交通综合管控平台”发出的。 此刻，地铁已经停运，公交候车站台前空空荡荡。“现在人很少了，很可能一趟开下来一个乘客也没有”，王国美说，尽管如此，每一趟公交车依然会精确地发出，“我们这里的灯会一直亮着，不管旅客多晚到站，都能回家。”王国美说。
二十二、24:00 “警察我的包丢了”
“D323车长来电，7号车厢一旅客红色环保袋被偷，里面装着礼品和甲鱼，怀疑是一名20岁左右男子。”对讲机里传来报警信息，值班队长章加男赶紧交代值班干警张飞赶赴现场。“接到报警电话，必须在5分钟内赶到现场”。
东站一角的候车大厅公安值班室内，几名干警通宵待命，每隔半小时，他们就会开着电瓶巡逻车在候车大厅内巡视一遍，“旅客看到我们警察开着巡逻车，心里就会踏实一些，同时也是警示那些打坏主意的人。” 1985年至今，入行整整30年，章加男干过6年乘警，当年跑重庆，一个来回要5天。今年大年三十，他要值班到晚上8点，“干我们这行早习惯了，过年是我们最忙的时候。”
二十三、2月15日01:00 “这里比家宽敞多了”
同行的姑姑和姑父已经睡着了，8岁的韩学才跟小朋友在候车室的空地上嬉戏，丝毫不知疲倦。“这是我第一次来杭州，这个火车站好大啊！”面对我们的镜头，小男孩一点也不怵。“这里比家里可宽敞多了”，他说。
昨天中午11点， 韩学才就跟随姑姑一家从余姚赶到了火车东站，他们要乘的是2月15日9点多的3663次——发往成都的一趟普通列车。“在余姚开餐馆的爸爸过年要送餐，妈妈提前回家照顾奶奶了，过完年我要去贵州外婆家上学了”。韩学才说，尽管舍不得余姚的小朋友，但家里没人照顾，只能转学。
此刻的火车东站，除了偶尔巡逻的警车，推着扫地机打扫卫生的阿姨，乘客们大多歪歪斜斜、横七竖八地躺坐着、躺着，进入了梦乡。
二十四、2月15日02:45 线路大检修
“345并轨！”上海铁路局杭州电务段杭州东高铁车间副主任蒋惠春一声令下，凌晨2时45分，345号道岔检修完毕。由工务段和电务段组成的10多人小分队，又背上20多公斤重的工具包赶往下一个检修点。
我们脚下是高铁轨道，所处的位置是东站西南方。东北面不远处，宏伟的杭州东站枢纽，灯火辉煌——能从这个角度望向东站的，只有这群高铁维护工人。这是一个绝对封闭的区域，铁轨上密布的是高压电线，四周都被围铁丝网围起。只有在“天窗期（没有铁车运行的时间）”，铁路工人才进来检查维护铁路设备。
1435毫米的标准轨距，允许的误差是正负1毫米。火车在岔道口如何变道，要绝对保证安全，凭借的就是平时的精心维护。轨道、电路、道岔、信号机……这些都要一一细致查过。“春运期间，加开的列车比较多，‘天窗期’比较少，今天的巡视和检查得特别仔细一点。” 蒋惠春说。轨道的检修都是在深夜， 高铁车间的工人常年夜班，春节期间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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