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四月底，在一个不经意的日子里，我前两秒还欢喜，后两秒悲剧就发生了：左脚扭伤，右脚骨折。完了，生活不能自理，需要有人照顾成了我必须要解决的矛盾。全家人最后商议，由我八十多岁的老母亲担当此任务。于是，我收拾衣物，拿些生活的必备品，心情沮丧、蔫头耷脑的搬到母亲家中，开启了每日只吃不动、烦躁焦虑的日子。
“伤筋动骨一百天”说的是只要是和骨头有关联的损伤，想要恢复好，怎么都得熬够日子。夫君老张是不能请长假陪同我的，他若长期地住在我母亲家中似乎也不妥。因此，他索性就住在单位的宿舍里。到了周末，我们偶尔会回到自己的家中住一天。
那日周五，从单位回到家中的老张来电话说：阳台上栽种的几盆花，其中有两盆盆中的土，不知被什么人或动物从盆中扒拉到阳台的地上。我一听，心中一惊。难道家中又遭小偷的光顾了？2015年的夏天，小偷不知采取怎样的方式入室到我的家中一次，盗窃走了钱和物。自此后，我们接受了教训，在家中基本没有存放过现金。难道小偷会认为现金埋藏在花盆中，而进行了挖掘？可老张说，家中没有被翻找的痕迹。那会不会是猫，因为猫会爬树上房，也具有跳跃能力。但我知道，我们小区的许多猫都是被小区中的爱心大妈们定点喂养的。现在的猫都懒得抓老鼠了，估计它们将抓老鼠的技能也忘得差不多了，每天看到它们，都是扭动着肥硕的身体，遇到人和其他动物，连“喵喵”都不愿意叫了。
可花盆的土被刨出，那会是什么动物干的呢？会不会是老鼠？老张说：厨房中放在地下的一袋大米完好无恙。我们住的是小高层的七楼，窗门都紧闭着呢，那老鼠是咋进入家中的呢？可如若是老鼠，我则更加的害怕了。记得有一日，睡到半夜，老张突然地叫醒我后说：有老鼠！刚才老鼠还和我眼对眼互视了一下，便跑走了。你帮我把它抓住。一听到有老鼠，我霎时清醒无比，头发似乎也个个根根都竖立起来了，立即跳下床，跑出门外说：你自己抓吧，我帮你看着老鼠有没有跑出去就好。老张气的瞪了眼。我才不管他的表情呢。我天生怕鼠蛇蜥蜴之类的动物，让我上阵捕抓它们，还不如让我直接晕过去算了。没办法，老张只好自己拖着一个拖把棍和拖鞋，在已关好门的房间里开始寻找老鼠。也不知老张在房间里咋样寻找，只见他拉开门时，手里提着一只黑色的袜子说：找了半天，在床底下发现了这只袜子，虚惊一场。好好好，没有老鼠就好。我不怀好意地说老张：你是不是正在做美梦呢，梦到狐狸精，睁眼一看是个老鼠精，哈哈哈。可如今，花盆中的土被不明物刨了出来，的确是有些诡异。
老张周六要回宝鸡去参加战友孩子的婚礼，便也顾不得仔细去查找缘由了，就将被刨过土的花盆移到门外，锁好防盗门，急急忙忙赶回宝鸡去了。周日，老张从宝鸡回西安，来到我妈家时，专门买了三份宝鸡特有的大麻花，给我哥、我姐一家一份。麻花每根有30厘米长，特别好吃，深受家人赞誉。老张特地告知我，给咱们自己的那一份已经放到家中的餐桌上，等下周一我做完检查回家后就可以享用了。
周一的傍晚，回到家中，发现阳台上又有一盆花，盆中的土被刨出。哎呀呀，这可怎么好？赶紧查找原因！老张在阳台上一通翻找。我坐在轮椅上将轮椅滑到厨房。只见厨房地漏的盖子被放置到一边，只露出地漏黑黑的口，离地漏口5厘米处有两根完整的麻花摆放在那里。我大声喊道：老张，你为什么将地漏的盖子掀起？难道家里跑过水了？你为什么将麻花放在地上呢？老张听到我的喊声急忙跑到厨房，嘴上说：我没有那么干呀！我们相视一眼，老张回头看看餐厅中餐桌上的麻花，发现食品袋中的十根麻花少了两根。
肯定是老鼠干的！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么高的餐桌，老鼠是怎么上去的？又是怎样将麻花运下餐桌后，完整无缺的拖拉到地漏口？老张试着将一根麻花从低于餐桌的高度自由落体掉在地上，麻花立即粉碎碎骨！我诧异地猜想：难道家里有两只或两只以上老鼠，它们高兴地发现了可以够它们及它们的孩子吃很长一段日子的食物。两只老鼠或四只老鼠抬着一根麻花，喊着只有它们能够听懂的“号子”嘿哟嘿哟、兴高采烈地将麻花运到地漏口，只是因为麻花太长，它们还没有想出怎样运进地漏口方法，或是整个搬运麻花的过程太累了，它们先做一段休息后再进行二次搬运？如此想来，我惊出一身冷汗，不知如何是好。
赶巧六楼的邻居上来询问其他事项。我们便询问起他们家中可闹过鼠灾。得知他们家中也曾被老鼠闹得人心烦躁过一段日子，现他们经过粘鼠板诱捕，堵塞各种下水管道，填塞空调外线的洞口后，目前家中终于消停了。邻居又说我们这栋楼的二楼人家，为了捕鼠，专门购买了两个传说中的红外线捕鼠仪器，但还是被老鼠闹得不得安宁。谢过邻居，我们赶紧按照邻居说的方法，将家中所有的地漏口封堵。检查中才发现，厨房洗碗池的下水管道那硬硬的塑料管腔已被老鼠啃掉了大大一块，只是从洗碗池流水时，恰巧也能流入下水官腔内，没有发生污水四溢的现象，因而麻痹了我们。可恶的老鼠，一定要把它抓住。
第二天，我催促着老张赶紧去买粘鼠板。老张出门后，我便坐在客房中的床上，准备将伤脚的石膏卸下来查看一下伤情。双眼的余光中，似乎看到左边的地上有一游动的物件，侧目定睛一看，啊！一只有15厘米长的老鼠，拖着和它身体一样长的尾巴，瞪着他那和黄豆一样大的眼睛，也正惊恐的看着我。对视两秒后，老鼠快速地跑向床底的后方。我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赶紧给老张打电话。老张说：你快出来，把房间的门关上，不要让老鼠再跑出房间，我马上就到家了。我顾不得脚疼，将身体挪下床，爬到轮椅上，滑出房间，关紧门。按着乱跳的心，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庆幸：老鼠它终是没有因为我惊恐的目光而急速地跳到床上来袭击我。
老张回来后，在房间中四处寻找，连家具都移动了，还是不见老鼠的身影。但我确信，老鼠没有跑出房间。这个家中，我是不敢住了。老张把我送回我妈家中后，又赶回自己的家中。他给家中不同的位置放置了八个粘鼠板。远在美国的儿子告知我们，除了堵住各个地漏口和下水口外，还要检查空调与外界连接的专用洞口，同时还是要多放些粘鼠板，让老鼠无处下爪。第三天的清晨，电话铃想起，我很激动，认为老鼠肯定是抓住了。划开接听键，老张无奈的声音传来：老鼠还是没有被抓住，但今天上午有个会议，必须参加。我中午争取回来一趟，客房的门我一直关着，里面也放了四个粘鼠板，要不就让老鼠饿死在家中吧。我急促地说：老鼠是饿不死的，它只会具有破坏性，不是乱咬衣服，就是啃家具磨牙，反正它饿不死，你一定要抓住老鼠呀。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满脑子的画面都是被老鼠撕咬过的衣服碎片，满地都是木屑渣子。就连医院科室的领导和同事组团来看望我，我的双目都在游离中恍惚，心思不定。下午四点中左右，我百无聊赖地划开手机，刹那间看到有老张发来的一张图片：粘鼠板上一个面目狰狞的大老鼠已经落网。不愿也不敢细看画面。赶紧给老张打电话，听到老张兴奋述说在客房捕鼠的过程。好呀好呀，该死的老鼠终于被粘鼠板抓获了。
接下来的两天，我和老张一直沉浸在老鼠被消灭的喜悦中。在家中，老张不停地用84消毒液擦地板。又到了周六的傍晚，做完治疗的我又被老张接回到自己的家中。阳台上花盆中的土，安然无恙。我们的心情甚是愉快。把刚买的半个西瓜吃掉了一半。十二点临睡前，我提醒老张将没有吃完的西瓜放在冰箱中。老张连灯都没有开，就在厨房的灶台上将西瓜放在冰箱中。
凌晨五点，老张突然叫醒我说：好像又有老鼠了，我刚才听到了响声，而且也真真地看到了一个大老鼠在跑，现在老鼠在这个柜子的后面，你不要再进这个房间了。随即他将那个房间的门关闭，将N个粘鼠板放在柜子的周边。我也没了睡意，睁大着双眼紧盯着房门口，生怕老鼠跑出来。约过了半个小时，我隐约听到房间中有扑通扑通的声音，接着又听到“吱吱吱吱”似乎是老鼠的叫声。我觉得我自己紧张得浑身发抖。不一会，看到老张用拖把棍推着一个粘鼠板出来，粘鼠板上的老鼠还在做挣扎想要逃跑。我吓得赶紧让老张将粘鼠板搞出楼房外后，将老鼠处死。老张还将两只老鼠在粘鼠板上的丑像，拍了照片，发送给遥控指挥灭鼠的儿子。儿子给回个大大的“赞”和“厉害”。
我和老张也全然没有了睡意。老张玩笑地说：你想象的可能是对的，麻花之所以没有摔碎，可能就是两只老鼠抬着的到了地漏口。老鼠抬麻花？那老鼠用什么部位抬物件呢？是尾巴？还是嘴巴？不得知。我和老张瞎猜想着，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我们就又用84消毒液将厨房以及房间再次打扫，床上的用品也用84消毒液进行了浸泡。我提议早早从冰箱中拿出西瓜，放在常温下消除凉气。等干完活后正好解渴。老张从冰箱中拿出西瓜后，我们惊呆了：西瓜上的黑色瓜子全部被嗑开，瓜子瓤全部被吃掉，瓜子皮散落在红色的西瓜上。一看就知道是老鼠干的。
难道冰箱中也有老鼠？妈呀！我都快疯了。拉开冰箱门，仔细查找，没有见老鼠的影子。老张说：可能是西瓜在放入冰箱前就已近遭到老鼠的侵害了。西瓜是我们进家时才买的呀！猛然想起，刚才在清理厨房的窗台时，发现纱窗被啃咬了个洞。难道刚刚抓到的老鼠是昨天晚上才进来的？难道老鼠从地漏里不能进入家中后，它便改道从窗台进入？站在七楼自家的阳台上，仔细端详自家厨房窗台的外观，不得不叹息老鼠的爬墙、钻洞、啃咬、翻滚的功力。那么宽而厚的窗台涯边，老鼠该是怎样的翻滚和蹦跃后，才能从底部爬跃翻落在窗台上？其实，厨房的窗户，我们只是大意了，留了一条小小的缝隙。我现在才明白“鼠目寸光”的含义，越是窄小的缝隙，越适合老鼠的目光和身躯，这就是为什么老鼠一直溜着墙角走的缘由，它们从来都不敢在宽敞的道路上走。老张每次来到我妈家接我回家时，我问他的第一句话是：家中还有老鼠吗？老张说：目前还没有发现有被坏的痕迹，但不能放松警惕。
现在，我们每天都将所有的门窗都紧闭着。也在家中放置了多个粘鼠板。不知道家中还会不会有老鼠再肆虐。
努力，加油！灭鼠，来一个，消灭一个。
作者简介：陈军玲，喜爱阅读和书写随笔。在部队二十几年，有文章在报刊杂志上发表。目前在陕西西安某医院眼科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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