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陶玉山
每次听到有人说我找了个温柔贤惠的媳妇时，我都是不置可否地笑一笑。心里却在嘀咕：哼！你和她过段日子试试。那时就不会有这个判断说法了。
仔细寻思，大家有这个印象判断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我媳妇不是那种靓丽漂亮的人，可是，却是挺受看的。而且她有个特点或习惯，不管认识不认识的，说话前，先有笑意，显得很随和大方懂礼貌的。当年我信誓旦旦地之所以非她不娶，这是其中的一个诱因。可是，让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结婚后，她的这个好脾气似乎留在了她家里，留给了婚前的日子。让我动情痴迷的那种温文尔雅，柔情似水不见了，经常撞个满怀的是说话呛人噎人，而且常常是在我没有丝毫准备的前提下。使得我每次都是郁郁寡欢，没趣地躲在书屋里郁郁寡欢，闷闷不乐，用阿Q的处世观安稳自己：惹不起，还躲得起吗。
有一回，不知为了什么，我们俩吵起来了，甚至都红了脸。正当由人民内部矛盾向敌我矛盾转化时，家里的门铃响了。两个人怒目相视，好像都没有听到似的。来者好像很欣赏我们家门铃奏出的《迎宾曲》，响了好几遍了，还在响。这时，只见媳妇两手在脸上揉了揉，迈着款款的步伐一边喊着“来了”，一边开开门。那声音是那么清脆悦耳亲切动听。我简直不相信这是从刚刚用粗话气话和我舌战的我媳妇嘴里发出来的。当然，和来人说话寒暄聊天那更是笑逐颜开，春光荡漾，非常有感染力的。来人走了后，我由衷地感叹说：“我是真服了。你的涵养大度我是学不来的。”哪曾想，她使劲儿地挖了我一眼，明亮的眼睛里黑的少，白的多，那种冷酷让我真得是有点不寒而栗。唉！我是自作多情。人家根本没有忘记刚才吵架的那档子事。
可能是小时候家境贫寒潜移默化影响的缘故吧，媳妇对过日子可以说是精打细算，锱铢必较。那个节省抠劲儿，“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这个说法比方都相形见拙，一句话，让人看了都心里发慌。刷锅洗碗的炊帚都快成了葛优陈佩斯那样的光头了，她还不厌其烦地用细铁丝缠绑着使用。每次看到那个只是名字叫炊帚的疙瘩头玩意，我心里的无名火就不打一处来。见过小气的，没有见过小气到这种程度的。有一回，我看到她又在费劲儿地使用它，实在是忍无可忍，没好气地说了句：“快点扔了吧，赶明儿我给你钱，买个新的。”谁知她眼皮都没有抬，冷冷地来了一句：“你以为你的钱就是你自己的啊？弄明白点，是这个家里的。”没等我回话，她随后又说：“又不让你刷锅洗碗，你操得什么闲心啊。”你听听，我好心好意，却换来了是这个。让我通过亲身实践体会，真正弄明白了不可理喻这个词的含义。
每天吃罢晚饭，媳妇喜欢出去散步活动，有时顺便到超市溜一圈，一旦看到促销或打折商品，不管家里是否短缺，是否实用，总是先买回来再说，时间长了，弄得家里和个百货仓库杂货铺似的。这天晚上，看到她非常吃力地又大包小包地买回一大堆东西，我真得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就抱怨了一句，说她花钱太浪费，看起来买得便宜，其实是用起来贵。大家猜，我媳妇是怎么回答的啊。“我买的都是生活必需品，说不定什么时候用着了。可你呢，那年花了好几百买的灭火器到现在还扔在地下室里，恐怕早都失效不能用了。这是会过日子？”唉！这多半辈子我就做过这么一件不愿意回忆的窝心事，可她却好像时刻记在心里，成了屡试不爽的对付我的撒手锏……
周日早上晨练回来，看到小区附近的路边有卖蔬菜水果什么的摊位。边走边随意问了问一些东西的价格，觉得都很便宜，就即兴买了桃、葡萄等水果；还顺便买了菜花、青椒、萝卜、芸豆、黄瓜等蔬菜，不知不觉间，装满了好几个方便袋，可以说是满载而归。走了没有多远，就累得我两臂酸疼直喘粗气。咬牙坚持，扭扭歪歪地好不容易爬上四楼，敲开家门，我使出最后的一点气力，将勒得两手麻木的盛满采购物品的方便袋放在地面上，还没有舒缓一下急促不均匀的呼吸，却见媳妇一边查看买的东西，一边用不以为意，大大咧咧的口气说：“干吗一下子买这么多？咱随吃随买就行啊，那样的话，既不用这么累，还可以随时吃到新鲜的水果蔬菜。”听了这话，几乎累瘫的我知道了什么是费力不讨好……
平时媳妇就很喜欢看硝烟战火、打打斗斗的电视剧，这几个月好多地方电视台在晚上的黄金时段都在播映抗战大剧，这可满足了她的爱好。每晚吃完饭，洗刷收拾完毕后，都会准时坐在电视机前观看。谁知看了没几天，媳妇就牢骚满腹，抱怨不已。说是有些情节太虚假了，把观众当弱智了。日本鬼子要是像电视里演得这么不经打，抗战还用得着打这么多年啊。我见她如此郁闷，就和颜悦色地规劝说你不看就肃静了。她反驳道：“看了生气，不看还惦记着。”一再声称看完了这一部，绝对不看下一部了。那个义愤填膺劲儿，让人不能不感叹她的鉴赏品位的确不一般。
这天晚上，我忽然看到媳妇又安安稳稳地坐在电视机前，饶有兴趣地在观看一个地方电视台播映的新的一部抗战电视剧。我不解地问：“你不是发誓不看这类电视剧了吗？”却见媳妇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用很淡定的口气说：“我就是想看看，这部电视剧有没有胡编乱造的情节！”嘿嘿。不管怎么说，人家是常有理。
客观公正地说，媳妇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虽然她时常给我没面子，让我时常下不来台，甚至让我郁闷不乐。可是，我知道她是对事不对人，是为了我们这家啊。正是由于媳妇这个“管家婆”料理家务什么的很用心，我们家的小日子才会红红火火的，简直就是芝麻开花节节高；我这个油瓶子歪了不会扶起来的甩手掌柜才当的很称职啊。想到这里，我竟然美滋滋得乐出了声。作为男子汉大丈夫还是应该心胸宽阔些，不计较媳妇对我的那些不好的态度和做法。只要我们家日子过得好，我受点委屈、落点埋怨，甚至当出气筒真得算不了什么的。聪明的大家，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作者简介：陶玉山，上世纪六十年代出生，济南人。1981年2月在《济南日报》副刊发表文学处女作。迄今已在国内一百多家报刊发表小说、散文、诗歌、文学评论等一百多万字，作品多次在市级以上文学征文中获奖，有多篇作品收入到文学作品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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