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西游记》中最爱哭的一个人无疑是唐僧,据笔者粗略统计,唐僧哭了三十多次,可谓是哭哭啼啼到灵山,堪称“西游版”的林黛玉。但值得注意的是,除了唐僧之外,流泪最多的却是孙悟空。唐僧性格懦弱、又以慈悲为怀,所以容易落泪;可孙悟空是把天庭搅得天翻地覆的齐天大圣,是历代驰名第一妖的美猴王,他为何也流了这么多次泪呢?

笔者通过检索《西游记》,发现孙悟空流了18次泪,其中第一次是因感肉体凡胎生命短暂而落泪,由此踏上了追求长生的道路;最后一次则是因为唐僧被抓,为此还遭到了猪八戒的耻笑——八戒道:不要哭,一哭就脓包了!通过这句话,不难发现孙悟空变了,以往都是他骂唐僧和猪八戒脓包、呆子,可此时却反过来被猪八戒说。也就是说这十八次眼泪中包含着一个逐渐变化的孙悟空。此外,相比唐僧的懦弱或感性之哭,孙悟空的眼泪更具有多样性,或假哭或真哭或痛哭或悲泣。所以,还可透过眼泪看到孙悟空的一些性格特征。

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会干什么(西游记中孙悟空流了18次泪)(1)

独家统计的结果,欢迎校正

1. 思考猴生,有感而发

孙悟空第一次流泪是在第一回,此时他虽被奉为猴王,但却未能超脱生死。孙悟空意识到这种逍遥自在并不是长久的,因而落泪。且看书中是如何描写的:

美猴王享乐天真,何期有三五百载。一日,与群猴喜宴之间,忽然忧恼,堕下泪来……猴王道:“今日虽不归人王法律,不惧禽兽威服,将来年老血衰,暗中有阎王老子管着,一旦身亡,可不枉生世界之中,不得久注天人之内?

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会干什么(西游记中孙悟空流了18次泪)(2)

美猴王

这显示出了孙悟空异于他者的大智慧,同时也拉开了远渡重洋追求长生的道路,为此后的大闹天宫以及降妖除魔奠定基础,从根本上改变了自身的命运。可见孙悟空之神异并不仅仅在于四肢发达,也在于胸中的丘壑、脑中的智慧。

2. 因师傅而流泪

孙悟空18次流泪,有11次是因师傅而流泪,其中1次是因为菩提祖师,10次是因为唐僧。

先看因菩提祖师而落泪的那次,第二回中孙悟空因卖弄身上本领被菩提祖师赶走。孙悟空挥泪问了句:师父,教我往那里?可见此时的孙悟空身上的猴性已经渐渐消退,他已经习惯了灵台方寸山的修道生活,渐渐忘却了自己是一只无拘无束的猴子。孙悟空此时落泪,主要是因为放不下师徒之情,但也有无所适从的成分在内。

孙悟空第一次因唐僧而落泪是在第二十七回,因为白骨精的蒙蔽以及猪八戒的怂恿,唐僧下贬书将孙悟空赶走,孙悟空“噙泪叩头辞长老,含悲留意嘱沙僧”。回到花果山后,孙悟空听见大海的涨潮声,想起唐僧不禁流泪,书中这样写道:独自个凄凄惨惨,忽闻得水声聒耳,大圣在那半空里看时,原来是东洋大海潮发的声响。一见了,又想起唐僧,止不住腮边泪坠,停云住步,良久方去

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会干什么(西游记中孙悟空流了18次泪)(3)

此后,孙悟空还有9次因唐僧而流泪。第三十四回“只为想起唐僧取经的苦恼,他就泪出痛肠,放眼便哭”。五十一回斗不过青牛精时流泪感叹“师父啊!指望和你——佛恩有德有和融,同幼同生意莫穷”。第五十七回再次被唐僧误解,孙悟空在观音面前“倒身下拜,止不住泪如泉涌,放声大哭”。第六十五回在小雷音寺遭厄,孙悟空逃命后“咬牙恨怪物,滴泪想唐僧,仰面朝天望”。第七十五回被收入阴阳二次宝瓶之中时,孙悟空“忍不住吊下泪来,这正是:遭魔遇苦怀三藏,着难临危虑圣僧”。第七十七回听到唐僧被妖怪吃了后,孙悟空“忽失声泪似泉涌”。八十三回中因发现唐僧不见,孙悟空“止不住眼中流泪”。

而最后一次则是在第八十六回中,豹子精以分瓣梅花计分开孙悟空等人趁机抓走唐僧,孙悟空发现唐僧被抓走后,竟然急得乱了分寸,止不住腮边泪滴。猪八戒这时说了句:不要哭,一哭就脓包了!横竖不远,只在这座山上,我们寻去来。以往都是孙悟空拿主意,但此时孙悟空却因为过于焦急而失去理智,以至于被猪八戒笑话为脓包。

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会干什么(西游记中孙悟空流了18次泪)(4)

3. 生理性流泪

除了因感慨生命而哭及因为师傅而哭外,孙悟空还曾数次因为流下生理性的眼泪。所谓生理性的眼泪,就是因为痛感或其他感觉刺激,泪腺不受,不由自主流下眼泪。这说明神通广大、天不怕地不怕的孙悟空,其实他并非无敌。事实上,孙悟空每次流下生理性的眼泪,都是因为遇到了降服不了的妖魔。

孙悟空第一次流下生理性的眼泪,正是第一次在与妖怪的交锋中败下阵来之后。在第二十一回中,黄风怪使出三昧真风:被那怪劈脸喷了一口黄风,把两只火眼金睛,刮得紧紧闭合,莫能睁开,因此难使铁棒,遂败下阵来。随后在与猪八戒的交谈中,孙悟空交代了后遗症:我被那怪一口风喷将来,吹得我眼珠酸痛,这会子冷泪常流

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会干什么(西游记中孙悟空流了18次泪)(5)

在第十二回与红孩儿的战斗中,孙悟空再次流下了眼泪:行者急回头,眼花雀乱,忍不住泪落如雨。原来这大圣不怕火,只怕烟。当年因大闹天宫时,被老君放在八卦炉中,锻过一番,他幸在那巽位安身,不曾烧坏,只是风搅得烟来……

到了第七十三回中,多目怪使出千眼金光,孙悟空变成穿山甲逃走后,疼得流下了眼泪。书中这样写道:原来这道士剥了衣裳,把手一齐抬起,只见那两胁下有一千只眼,眼中迸放金光,十分利害……你看他硬着头,往地下一钻,就钻了有二十余里,方才出头。原来那金光只罩得十余里。出来现了本相,力软筋麻,浑身疼痛,止不住眼中流泪

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会干什么(西游记中孙悟空流了18次泪)(6)

4. 假装流泪

以上三种情况或为自发或为自由自主,但都是真正流泪。除了这三种情况外,孙悟空还曾多次假装流泪这是一种计谋性的眼泪。

第三十一回中,唐僧被变为老虎,孙悟空为了搭救师父,变成了公主模样,假意哭诉,最终哄出他的舍利子玲珑内丹。书中这样写道:行者见他来时,设法哄他,把眼挤了一挤,扑簌簌泪如雨落,儿天儿地的,跌脚捶胸,于此洞里号啕痛哭

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会干什么(西游记中孙悟空流了18次泪)(7)

孙悟空变成百花羞公主

紧接着在第三十二回,孙悟空为了让八戒探妖怪虚实,硬是“揉出些泪来,迎着师父,往前径走”。因为猪八戒生性懒惰不愿多动,而唐僧又喜欢护短,孙悟空只好用这样的计策使猪八戒充当先锋。

结语

分析以上四种类型的流泪,不难发现因思考个人命运流泪和假装流泪都只是出现在某一个时间段,但生理性流泪及因师傅而流泪却是贯穿始终的。生理性流泪可谓是不能自主,其中没有多少深意,因师傅而落泪则蕴含着深意。以历时性的目光阶段性考察孙悟空因师傅流的泪,可发现孙悟空的变化。

第一个阶段是第二回到第二十七回,起始点是孙悟空挥泪拜别菩提祖师,结束点是孙悟空在花果山思念唐僧。这二十六回展现的是孙悟空从只以菩提祖师为师,到真心把唐僧当成师傅这样一个过程。

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会干什么(西游记中孙悟空流了18次泪)(8)

第二个阶段是从第三十四回第八十六回,起始点是因想到唐僧取经的苦恼而哭泣,结束点是在唐僧失踪后急得落泪。这个过程是孙悟空猴性消退人性滋长的一个过程,也就是人性渐渐大于猴性的一个过程。菩提祖师赶孙悟空走,或有不愿见他猴性消亡的原因,但唐僧的目的却是让孙悟空的猴性消失。这个过程中有两点值得注意:一是越到后面,孙悟空为唐僧流泪的频率越高;二是孙悟空最后一次流泪,竟被猪八戒笑话为脓包。

堂堂齐天大圣,最后竟成了一个因师傅失踪就急得落泪的手足无措之人。实在是可悲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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