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
清兵入村,大肆抢夺和搜查革命党。孙学斋在为容昌看病时偶尔发现他是受了枪伤的革命党人，在清兵的淫威下,他向容举人告密。由于清兵加紧搜捕容亨,容举人为转移视线,出卖了侄子容昌。尽管容昌母苦苦哀求容举人救容昌,但容举人置之不理。清兵杀了容昌后,容昌母神经失常。在血的教训面前,容亨看清了父亲的卑鄙嘴脸,毅然离家出走。
不速之客姚神父带着翻译入村传教和办学堂,抢了四姑和孙学斋的饭碗,引起他俩不满,但毫无办法。容举人六十寿辰 那天,广兴围热闹异常,邻村顾学儒公子也前来祝寿,他的学识和风度引起容达爱慕。神经失常的容昌母突然闯进容家大吵 大闹,並当着容举人面要撞柱自尽。
1 话说九斤刚送完容亨上船去澳门找革命党总部,便听到大队清兵进村的消息。骄横的清兵一到村便驻进祠堂,清兵副座要村长马上来见他。
2 六斤陪着胆小的村长提心吊胆来到祠堂。村长陪笑道:“这么多兵大哥入村,不知有何贵干?”清军副座说:“有革命党藏在这条村,我们要查户籍,搜革命党。你们要负责供应我们的粮食！”
3 九斤告诉容昌清兵已入村搜捕革命党人,容昌担心同党张子良、陈牛的安危。请求九斤立即设法带他俩离开此地。
4 清兵在广兴围大肆抢掠,连杨金向大可借用的耕牛“阿旺”也抢去杀了。杨金悲恸不已,因为“阿旺”是大可向容举人租用的。
5 容举人一家也陷入紧张气氛之中。乡民们纷纷要求容举人出面向官兵求情。大可哀求容举人要官兵送还“阿旺”。杨金哭道:“这头牛是我向大可借的呀！”
6 清兵把抢来的“阿旺”烧熟,大口大口地吃着。
7 管家，大可、杨金带着容举人的名帖来找清军百总,副座 傲慢地接过名帖道:“我们没有空去拜候,你转告容老爷要为我们多准备些粮食…至于牛嘛,兄弟们早就吃了!”
8 清兵的所作所为令村民们惶惶不可终日,杨金说:“真是贼过如梳,兵过如篦呀！”
9 大可一家人也议论纷纷,六斤说:“清兵没有人性,还是要保住女人要紧。”
10 众人都认为六斤说得对,于是阿香装了个肚子扮孕妇,大可妻、阿满、阿香都用炉灰涂黑了脸。
11 村民们在围观一张告示,孙老师读道:“奉县令大人手谕, 严拿革命党,若有窝藏或知情不报者,俱当问斩之罪。”众人闻之,心惊胆颤。
12 孙学斋因自己知道容昌的伤势而忧心忡忡,他自言自语说:“这件事非同小可!”
13 九斤低声对润生说:“昌哥有两个朋友十分危险,你快些去向虾公借只艇,然后到昌哥家里找我。”
14 润生找到了虾公,请求他道:“清兵到处抢东西,我们想借你的小艇运走母猪去生小猪,以后送回一只小猪给你,好吗?”几经说服,虾公才勉强同意。
15 杨家门外,鸡飞狗走,清兵到处搜索,轮到查杨大可家时, 大可陪着小心说好话,但清兵还是翻箱倒柜。
16清兵最后将杨家藏起来的小猪抓了出来,大可妻苦苦求情, 却被清兵拳打脚踢。九斤回家时见此情景,怒火骤起,愤然拿起菜刀要与清兵拼命,后被家人苦苦劝住。
17 润生带陈牛、张子良避开清兵巡守,偷偷来到堤坝,但等了很久仍不见九斤与容昌来。张子良道:“昌哥说过,如果发生意外,叫我们先走。
18 九斤背着容昌想与陈牛、张子良汇合,但枪声四起,清兵把守路口。九斤见此情景,实在不能前进了,只好背着容昌折回他家中。
19清兵到处查户籍,搜捕革命党,孙学斋的家也被搜查,清兵警告他说:“窝藏革命党有罪!”孙学斋点头哈腰道:“我明白, 我看过你们官家的告示。”
20 孙学斋如热锅上的蚂蚁:要不要告发容昌?他内心矛盾重重。后来他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先向容举人告发,至于是否报官,则由他去定夺。
21, 当夜,孙学斋向容举人告发了容昌是革命党。容举人连连摇头道:“真没想到阿昌会做这种事!”
22 虽然容七婶竭力劝容昌在家乡娶妻买田地。但容昌对她说 “乡下不是我发展之地,我准备去省城,一有机会便接你去享晚年福。”七婶只好同意。”
23 清兵到容家查户口,发现少了容亨,清军百总开门见山道: “刚才点了户口人数,差容亨一人,他究竟去了何处?”容举人道:“去了香港。”清军百总奸笑道:“现在去香港不是时候呵!”
24 容举人领会清兵勒索之意,偷偷送上银两,但官兵仍不满足,在其淫威下,容举人为保全自家性命,便向清兵告发了自己的侄子容昌。
25 清兵连夜包围了容昌家,容昌逃跑不及,被官兵逮捕了。
26 火把将祠堂一带照得通明,容昌双手被捆绑着吊起来拷打清兵追问其同党的下落,並且威胁道:“你不要忘记,你还有个寡妇母亲!”但容昌大义凛然,坚贞不屈。残忍的清兵将他打得昏死过去。
27 清军百总又威胁村长道:“革命党是从你们这里搜出来的, 知情不报该当何罪?我们要报上县城去!”村长明白清兵又要勒索,只好说:“送五十个龙洋你们喝酒吧。”清军百总说:“起码要三百个！”
28 清兵趁容昌昏过去之际,强拉他在招供纸上按了手印。
29 村长在榕树头对乡民们宣布:要凑足三百个龙洋慰劳清兵。众人哗然,六斤说要“按户摊派”,四姑说要“按丁摊派”,人们吵成一团。
30 容七婶见爱子容昌落入魔掌,跪在“亲家”孙学斋门口求他写状纸上诉,自私的孙学斋翻脸不认人,他说:“我也跪下来 求你,你不要再来连累我了,你自己去想办法吧!”
31 容七婶只好去找容举人,在大门口哭诉道:“可怜我容家四代单传,我守了几十年寡,辛辛苦苦才把孩子拉扯大,被清兵拉去了,我今后怎样过日子呀?”哭闹多时,容家门卫才让她进去。
32 对容七婶有点同情心的容达接见了她,並安慰道:“我帮你查一查阿昌的下落吧,你先回去休息,阿昌不会有事的。”
33 容亨一回村,得知容昌被捕,马上赶到孙学斋家质问他: “你有没有将阿昌的事告官?”孙学斋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自古圣贤都如此,何况我呢......”
34 在容亨一再追问下,孙学斋呐呐道:“我真是没有告密,我讲过给容举人听…”容亨闻之,顿时呆了。
35 容亨回到家里,责备父亲不该只听孙学斋一面之词而害得容昌遭官兵拘捕,容举人反驳道:“官兵来查户籍,你又不在, 还要我花了五百个龙洋才了事,他们一口咬定你是叛党,我有什么办法?”
36 容亨说:“这样你就出卖了容昌吗?我再问你,你究竟肯不肯帮七婶救容昌?容举人道:“我不帮!”容亨愤然离去:“那我自己想办法帮!”容举人大骂:“你越大越放肆!”父子俩终告决裂!
37 大可一家人正在议论容昌之事,好心的阿香要去送饭给七婶吃。大可却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顾自己算了。”正在这时,容亨来找九斤。
38九斤对容亨道:“昌哥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被捉去?”容亨道“他们革命党都是好人,为的是将这个社会改变过来,使我们不再受外国人欺侮！”
39 容亨又说:“我打算再去香港,将昌哥的事讲给他们的人听, 等他们来救他,可能还有一线希望。”九斤说:“为了阿昌哥,有用得着我之处,上刀山,下油锅,我在所不计!”
40 清兵再次到孙学斋家查问还有什么人是革命党,威胁道“容昌是你的未来女婿,你不对我们说实话,先废了你的功名。”
41 软骨的孙学斋供出了杨九斤和容亨平时与容昌来往最密切,清军百总见容亨家有钱顿生贪念。
42容亨想趁夜色离家去澳门,家人给他送行。正在这时,清兵前来搜捕。
43 容亨被清兵捕获,但他理直气壮抗议道:“你们为什么要逮捕我?”清军百总道:“因为你是容昌的同党!”正在此时,一清兵送公文进来。
44 榕树头上贴着告示，孙学斋大声朗读到：“犯人容昌，广东香山县人,廿六岁，因串通乱党，参与叛国逆行，应予即日就地执行正法......”，众人闻之大惊。
45 容七婶一手拉住孙学斋,哭喊道:“孙老爷,阿昌真是冤枉呀,你救救他吧!”孙学斋想甩掉她的纠缠:“我被你害得还不够惨么!”容七婶跪在地上,大哭不止,最后昏倒过去。
46 大可担心九斤脾气急躁,不让他去看容昌行刑,並与六斤一起把他绑住,九斤不服,寻找机会逃脱。
47 清兵再次搜查容家,并要捉容亨。容举人质问:“凭什么要来抓我的儿子?”清军百总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容亨与革命党私通,孙学斋就是人证!”
48 清兵在容亨房内搜出几份革命书刊,清军百总如获至宝,对容举人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讲。”说完扬长而去。次日,容举人暗中送上二千龙洋,求清军百总保容亨性命。
49 受贿的清兵放容亨出狱,容亨路过容昌监房时,怀着同情之心与他话别。
50 容亨痛恨父亲不仁不义,出卖了容昌。更恨清兵蹂躏百姓。血的事实促使他觉醒。他满怀悲愤,收拾行装,向父亲表示要去参加革命党。
51 容举人大怒。继而又以父子之情和以为他捐官作条件挽留容亨。容亨不为所动,毅然向父亲宣称:“革命不成功,我决不回来!容二奶奶见儿子愤然离家,掩面而哭。
52 容亨拿着行李,跨出容家大门,决心离开这个家。他无限感慨地向刑场方向走去。
53 临刑的时刻到了,容昌被绑赴刑场,容七婶悲痛欲绝的喊声被锣声掩盖了。九斤在润生的帮助下解开绳索赶去刑场。
54 锣声刚停,刽子手将容昌的辫子抽起,行将斩首之际,容昌高呼:“推翻腐败的满清!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刽子手一刀落下,围观者惨不忍睹。
55 容亨目睹此情此景,怒火燃胸,告别家乡,凄然上路。
56 只见孙学斋从人群中钻出来,拿着事先准备好的馒头去蘸血，还对九斤说,这种“人血包”可以为妻子治痨病。九斤痛骂了他一顿,还愤怒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57 一九一一年(宣统辛亥年),秋收一过,容三就要杨大可赔偿被清兵抢去的那头牛的钱,一张口要赔四十五元。大可哀告无法赔得起这笔钱,容三说:“一时赔不起就每月多交一箩谷吧。”
58 大可一家老少得知阿香已有身孕,兴高采烈。润生天真地对大人说:“这回可有小孩子跟我玩了!”
59 大可妻更是高兴异常,一见大可回家,便把喜讯告诉他, 但大可却显得闷闷不乐,杨妻问他为什么?
60 原来大可和金伯正在为赔牛的事发愁。大可说:“即使一人赔一半钱,二十多元都难赔啊。”正说着,门外人声嘈杂。
61 原来一群小孩正尾随着疯疯癫癫的容昌母嘲笑着:“傻婆! 傻婆!”容昌母语无伦次地自言自语道:“你们救救阿昌吧,他不是革命党呀…救救他吧!”
62 杨家为还牛债,只好把家里的猪、鸡捉去卖。正在这时, 邮差给九斤送来从上海寄来的汇款单和信。九斤初觉奇怪,后来恍然大悟:呵,是二少爷的来信!他马上去找洁贞读信。
63 孙学斋正在摇头晃脑地教学生读书:“子曰:知子而后能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得…”九斤招手叫洁贞和添喜出来。高兴地说:“二少爷来信啦!”
64 洁贞接信读道:“九斤,我离家不觉已半年了,先由澳门抵上海,在此找了一份工作……得知你家丢失了我爹的牛,现寄上三十元,以助一臂之力。”
65 九斤喜出望外,“我要把好消息告诉家人!”一手抓住信跑，洁贞悄悄告诉添喜:“二少爷问候你呢!”添喜心中充满了喜悦。
66在容家厅内,容达大小姐将两排龙洋交容二奶奶作私用。容二奶奶不满道:“给我这么少钱呀?”容达解释道:“为了阿亨,最近我们家已花了不少钱。”容二奶奶翻脸道:“你们大房欺负我小房！”
67 正说着,四姑来找容二奶奶。容二奶奶趁机要求四姑替她出气。四姑一边贪婪地食着台上的杏脯肉,一面满口答应: “这好办,只要我在神坛上作法,念几句咒语,保证阿达马上就会肚痛。”
68 容举人问容达:“你为什么要扣起细姐(即容二奶奶)的家用?”容达解释道:“最近开支很大,人人都要照扣的。去年共收七千五百元,光是阿亨的事便用了二千元,还要祠堂维修和你做寿呢…”容举人露出不悦的颜色。
69 在榕树头边,四姑正翻动三寸不烂之舌在诅咒容达,又用 “死人鞋”在地上猛打,要打到容达肚子疼。
70 突然,四姑发现背后站着两个人:金头发、蓝眼睛的外国神父和翻译,四姑吓了一跳。神父主动搭腔道:“你好,我是姚神父。四姑心神不定地骂道:“以后不要这样静悄悄地站在别人背后!”
71 翻译陪姚神父拜候容老爷。姚神父说明来意:“我们想在这里盖教堂,传扬天主的福音…”容举人冷漠地说:“我和村民都不会同意的。”
72 翻译见状,出示两广总督亲笔公函,并威胁道:“朝廷在咸丰九年签署的北京条约中第八条讲得十分清楚,这事连中国官员也无权阻拦的。”容举人只好勉强同意,这时传来村民的嘈杂声。
73 容三出大门一看,原来是众人在关心洋人进村之事。大可问道:“三爷,究竟洋人来干什么呀?”容三答道:“他想来问容老爷租祠堂传教。”众人困惑不解。
74 四姑跳将出来煽动村民道:“这些人是邪魔外族,来我们村捣乱,我相信容老爷是不会答应的.....”
75 正在此时,乡长陪姚神父走了出来,并向众人宣布道: “姚神父打算在我们这里盖教堂传教。”众人骚动起来,四姑自语道:“洋人在村里传教岂不是与我抢饭食?”
76 姚神父和翻译两人在空地上搭临时教堂,忙不过来,村民好奇地袖手旁观。姚神父主动给巧克力糖九斤吃,并问他是否愿意帮忙,答应一天给一元工钱。
77 村民听说一天有一元工钱,都争着去干,这样,修建教堂的进度大大加快了。
78 四姑对姚神父入村甚为不满,想串通孙老师反对姚神父。 她对孙学斋说:“姚神父想在村里搭棚传教,搅风搅雨。”孙学斋不以为然道:“真是井底之蛙,洋人有什么可怕！”
79 正说着,姚神父突然来临。他对孙学斋说:“我想在这里开识字班,让村民读圣经。”孙学斋冷笑道:“谁愿出钱去读您的圣经?”神父说:“我不用他们出钱,还要派纸、笔、奶粉给他们!” 孙老师十分不悦。
80 容二奶奶与容达斗气,但她又无能力管家,连吩咐裁缝替 容老爷做的衣服也弄得不伦不类。容举人对她说:“我看你还是叫阿达帮忙吧。”容二奶奶听了很不高兴。
81 还是容达管家有方,容举人生日快到了,她有条不紊地一 一吩咐家人各就其位,做好接客准备工作。
82 前来向容举人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其中邻村顾太史公的儿子顾学儒送来了鸡血红石图章,上端雕有狮子,还有一幅画。
83 容举人大赞顾学儒不愧是才子,品味与众不同;但又责怪其父顾太史公连寿帖也不送一张。
84 教堂的竹棚搭好了,姚神父与翻译向围观的村民派粮食面粉。众人迟疑了一会,便兴高采烈地忙起来,姚神父还请大家进教堂听他讲故事。
85 教堂内设有圣坛,摆着蜡烛、鲜花、圣经。姚神父对大家说:“我们原是一个祖宗,好多年前,我们的太公触犯了玉皇大 帝,他用洪水惩罚人们,人们便落籍到了那里.......”
86 姚神父又说:“其实我们同四姑一样,四姑有一个神坛,我亦有一个。我有本圣经,人人有资格读,人人有权读,是玉皇 大帝借太上老君的传授给我们的,我们叫他做上帝…”
87 九斤忽然问道:“为什么上天对容昌哥这样的人这样不公平?姚神父玄妙地说:“天主有他的安排,好象耶稣基督一样, 他钉在十字架上,为我们而死,我们信他,他就得到永生!”
88 姚神父送来了一个有玻璃罩的漂亮洋钟给容举人作寿礼,容举人初时觉得十分有趣,面露喜色。容达在旁边说:“这种洋钟听说是洋人专送给朝廷和显贵大官的。”容举人更高兴。
89 但容举人想着想着,认为此事很不吉利,是洋人有意捣鬼。他脸色一沉道:“送终(钟)、送终(钟),真是岂有此理!哼,叫人拿出去烧了吧!”
90 容达连忙制止道:“我看不见得,很多有钱人家都买,他们叫洋钟,我们叫计时器不就成了!”容举人一想也是,“那就让它摆在这里吧。”
91 这时,家人进来禀告容举人说:容达在四川做官的丈夫梁节操托人送来了寿礼和信件。
92 容达拆信看后,顿象浇了盆冷水。容举人关切地问道:“节操何时回家?”容达说:“他说现在很忙,难以抽身回来向您拜寿了。”
93 在旁的容二奶奶冷嘲热讽道:“国维出世、满月,他都不回，现在老爷做大寿他又说没有时间,真是不知前世欠了什么债罗…”容达听了很不好受。
94 容达进入房内,思绪纷乱,她不禁想起顾学儒那才华出众的诗文和绘画来。这次送礼的《八仙贺寿》就画得栩栩如生,令人赞不绝口。但又不知他为人如何?
95 容举人生日那天,容家祠堂高挂红绣球,在祖先神主牌前摆满了猪、鸡、鲜花和福、禄、寿大包、水果等等,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96 容举人虔诚地上了香,然后告道:“辛亥年七月二十四日为容某六十贱辰,谨以鲜花、香烛、三牲果品等向列祖列宗祷告…”,谨以鲜花祷告......”
97 容举人祈求列祖列宗“赐予福荫,使本族人得以世代繁荣, 扬名后世…”说完又率家人叩头、献花。
98 在容家大门外,已神经失常的容昌母披头散发,想挤入门内,但被家丁喝退。
99 大院内外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吹奏乐响个不停,人们在兴高采烈地看杂耍《孙悟空大闹天宫》。
100 小孩们在追逐玩耍,大可、六斤、九斤听盲人说书,还有一群人围着赌博。村民们尽管生活清贫,也想趁机乐一乐。
101 这类热闹场面自然少不了四姑,她边吃零食边与众人说笑。并劝九斤和润生不要去听洋人传教,免得中了邪气。
102 润生调皮地反驳道:“我喜欢去就去,关你屁事?”
103 顾学儒前来容家拜寿,他风度翩翩,十分引人注目。
104 容达十分高兴地看到这位早已倾慕的顾公子,并马上带他去见容举人。
105 顾公子见到容举人,彬彬有礼地说:“举人公德高望重,请受晚生一拜!”並坚持要跪下,容举人见状马上扶起他,连声道: “不必了,不必了!”容达高兴地在旁看着。
106 容举人说:“十分感谢您派人送来的画和精致的石章。顾学儒说:“这是晚生一点心意。”正说着,乡长来祝寿,容举人吩咐容达陪顾公子散散步。
107 容达问他:“不知顾兄有没有兴趣参观一下我们的菊花呢? 顾学儒笑道:“那是求之不得的。”
108 容达问顾学儒什么时候有空互相切磋学问,顾学儒答:“最近有一班志同道合的朋友在江门搞了个集会,叫我去讲学,过两日就起程。所以最近没有什么时间。”容达听了颇为失望。
109 容达陪顾学儒漫步在盛开的菊花丛中,两人谈天说地,十分投机。顾学儒侃侃而谈:“菊花有三百一十九种,有其独特个性,陶渊明独爱菊花.....”容达佩服他博学多才,相见恨晚。
110 此时,丫环阿梅气喘喘地进来,低声语耳道:“容昌母要闯进来!”顾学儒通情达理道:“既然容小姐有事,请便吧!”
111 神经失常的容昌母闯进正在办喜事的容家,语无伦次地高声嚷道:“我要向容老爷叩头…阿昌是冤枉的。”容达安慰她 道:“你有什么事与我说吧。”
112 容昌母仍拼命要闯进去:“你们是骗我的,又说阿昌无事......”大哭大喊,顿时场面十分混乱。
113 容昌母走到容举人面前,声音颤抖地说:“七婶来向您拜寿了,您知道阿昌死得惨,您去救救他吧.......”
114 在这个大喜日子里,容举人听到“死”字,老大不高兴, 喝令家丁把七婶拖走。
115 容昌母目露凶光:“容老爷,你不救阿昌,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当着众人面前死给你看。”容举人咬牙切齿道:“那你就死吧! ”众人顿时屏住气息,全场鸦雀无声。
116 只见容昌母真的向木柱撞去,众人哗然,昌母满脸鲜血,双目突出,指了指容举人,然后倒地死去,容举人、容达愕然。
117 容举人被容昌母大闹一场后病倒了,请孙学斋来诊脉。孙学斋说:“医书有云: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之中, 其一受到损坏就会不妥,这回完全是受惊.......”
118。 孙学斋当场开了药方给容举人,並吩咐要将两对蟑螂捣烂冲水饮,要连吃三次才奏效,容举人一听呕心欲吐,但为了保命,只好依从。
119 姚神父和翻译劝村民们种牛痘，翻译对大家说:“种了牛痘就不会出天花,不会变成麻子脸 ......”但众人迟疑不愿接种。
120 四姑与孙学斋在一旁一唱一和,四姑道:“这个洋人,又来搞什么鬼洋痘。”孙学斋说:“好在没有人听他的话。”
121 正说着,九斤和润生带头进去接种牛痘,孙学斋不悦道: “哼,九斤兄弟全信了洋人那一套。”
122 洁贞和添喜也前去种痘,后被孙学斋与四姑拉住责骂一顿: “这些异端神怪之物都能相信?走、走…”神父欲劝不成, 只好摇头。
123 姚神父对九斤说:“迟些日子我们将开识字班,可以教你们懂得很多知识。”九斤高兴地答应参加学习。
124 四姑对神父入村大为不满,她对孙学斋说:“我的生意全都给他搞糟了,他教人不要拜神,要信上帝。”孙学斋也同病相怜 道:“洋人要办识字班,岂不是连我私教师这个饭碗也抢走!”
125 九斤一回家,大可就责备他不该答应去神父处听讲课。九斤解释道:“学识几个字是有好处的......”
126 六斤开玩笑地说:“将来娶个识字的老婆便可以罗,孙老师的女儿不是自幼与九斤相好。”一语触动了大可妻,她迫不及待 道:“不如请阿金伯给九斤去孙家做媒吧!
127 大可带着九斤来找阿金伯,大可说:“九斤不小了,该置家了,洁贞人品好,懂规矩,又识几个字,我想拜托你去问问孙学斋…”阿金伯满口答应,菱说:“九斤和洁贞十分配对,事 成后你要重谢我这个媒人公呀！”
128 正在此时,孙学斋与四姑商量联合起来反对神父传教和办识字班的计划,以维护他们的利益。
129 阿金伯来到孙学斋家,对他说:“九斤十分中意你的千金, 大可叫我做媒人......”
130 孙学斋开始时不大高兴道:“九斤帮洋神父与我作对… 但想起四姑与他密谋利用九斤来拆神父台的计谋,便改口道: “也好,我正想找他帮帮手。”
131 孙学斋最后表示约个时间与大可见见面再定,並要四姑对九斤与洁贞的生辰八字。
132 洁贞在河边洗衣服,阿胜满怀心事地来找她。
133 阿胜说:“九斤托我爹做媒,想娶你做新娘呢,其实你与九斤是很配对的。”
134 洁贞难为情地说:“我不嫁…”两人相对无言。
135阿胜掩饰道:“我都希望九斤能娶到你。”然后望着洁贞片刻,急步离去。
136 茶寮里,大可夫妇、九斤、孙学斋父女、金伯和四姑在谈论九斤与洁贞定婚之事。
137 大可问:“孙老师,你觉得九斤为人怎样?”阿金伯帮腔道: “九斤是这条村数一数二的好后生.....”
138 四姑插嘴道:“洁贞嫁得成九斤就算有福啦,他们全家上下都是老实人。”但孙老师要求九斤不与洋神父来往,而且提出要金器、海味、礼饼、水果等一大批聘。
139 九斤对此大为反感,忍不住反问:神父为全村人着想,肯同人医病,教人识字,有什么不好?还问孙学斋:要这么多礼金到底是嫁女还是卖女?双方不欢而散。
140 洁贞房内透出一丝亮光,九斤轻轻敲窗而入,两人再次相见,满怀心事。
141 九斤说:“你阿爹好象有心为难我们,要那么多聘礼,不过我也不好,顶撞了他几句。”
142 洁贞流着泪说:“我也觉得阿爹不对,其实我是很想与你成亲的。”两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143 孙学斋的妻子责怪丈夫伤了女儿的心,孙学斋辩解道:“我又没有肯定说不让洁贞嫁九斤,不过是给点颜色他看看,吊一 下他的胃口,让他朝思暮想。现在我去安慰她几句吧!”
144 在洁贞房内,九斤与洁双手紧握,窃窃私语,不知孙学斋已偷偷进入房内。
145 孙学斋见状,大为不满,破口大骂九斤:“我女儿是黄花闺女,我绝不容许家里发生这样的事,你们在这里,孤男寡女, 绝非君子所为！”
146 孙学斋举起棍子向九斤打去,洁贞示意九斤快走,九斤从窗口逃去,孙学斋愤然道:“真是岂有此理！”
147 在回家路上,九斤闷闷不乐,一个过路陌生人向他打听 “阿哥,你知道杨二可家在哪里?”九斤说:“杨二可是我阿叔, 你跟我来吧。”
148 九斤带陌生人来到二可家,二可正在抽烟。不速之客的到来,使他觉得十分意外。
149 陌生人说:“我叫阿展,是阿贵哥的朋友。”于是解开包袱, 取出钱银珠宝之类,二可喜出望外:“我都说阿贵生性,他一定会挂住我的。”
150 二可又关切地了解阿贵在外边干什么?是做生意还是做官? 阿展神秘地说:“他攒了很多钱,同做官差不多,比做官更威风, 连官都怕他。但食四方饭,风险大些。”二可说:“那不是做土匪吧?”阿展笑而不答。
151 入夜,杨家的人都睡了,六斤与九斤仍在促膝谈心。六斤安慰弟弟道:“每逢讲亲事,不会一帆风顺,总是有麻烦的。”九斤埋孙学斋道:“他翻手为云,复手为雨,我们去提亲,他就要高价。”
152 六斤安慰道:“姻缘之事,急也急不来,比如我,发梦也想不到娶了阿香这样的好老婆。”九斤说:“你就好啦,娶到大嫂, 算有福气罗。”
153 六斤又说:“不过,你一定能到洁贞的,因为全村有几个小伙子比得上你呀?外貌不差,人又老实,你以为孙学斋不会这样想吗?”九斤听了似乎感到一点安慰。
154 早上,二可带着金链、金戒指喜形于色上茶楼,並拉路过的金伯一起去饮茶。金伯颇觉反常,但二可却说:“我经常说终有一天龙穿凤,不会一世裤穿洞罗。”
155 二可买了一包饼来到大可家,大大方方说要还清所有欠债,大可一家见他不但有能力还债,又带上金链、金戒指,觉得十分意外。
156 四姑来到大可家,要为自己的女儿添喜与九斤说媒。她对大可妻说:“孙学斋翻脸不认人,不如九斤做我的女婿吧。添喜为人听话,你们的意思怎么样?”
157 大可妻说:“我没有什么主意,九斤你自己意思呢?”九斤犹豫一会:“不成的!”说完拉着润生走了出去,四姑追问道:“你不喜欢添喜呀?”九斤头也不回地走了。
158 四姑回到家里,闷闷不乐,对添喜叹气道:“我真是命不好, 寡妇养大个女,指望你早日出嫁,让我好享晚年福,谁知… ”四姑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去找朱砂。
159 四姑在添喜的脚板底下点了一粒朱砂痣,並说道:“女人脚下有朱砂痣可以旺夫益子,男人就争着娶你了。”添喜不高兴地想把朱砂抹去,四姑劝她道:“添喜,你就顺顺阿妈这一回吧。”
160 一天,四姑、添喜与村姑们在河边洗衣服,四姑故意叫添喜坐在一旁。阿满无意发现添喜脚下有颗痣,四姑抢着解释道: “这是朱砂痣啊。”
161 众人闻之,十分好奇,争着围观。大可妻道:“我听人说: 女人脚底有朱砂痣会旺夫益子的,谁要娶到你做老婆全家都有福气,万中无一。”
162 四姑添油加醋道:“男左女右,她还生在右脚呢。阿满羡慕地看着添喜脚上的痣,问道:“妈妈,为什么我没有?”大可妻答道:“傻女,你以为个个都有吗?”
163 大可妻回到家里,把添喜脚底有朱砂痣的事告诉大可, 家人七嘴八舌议论开了。大可说:“俗话说:脚踏一星,能管千兵,脚踏七星,能管天下太平,有朱砂痣非同小可。”
164 大可夫妇劝九斤娶添喜,可以使杨家兴旺。九斤不高兴道:“现在是我娶老婆还是你们娶老婆,我最不喜欢别人强迫我......”家人无可奈何。
165 一个农妇来孙学斋家看病,对他说:“本来我想去四姑处求神茶。孙学斋说:“她只不过是给些香炉灰你食。”
166 农妇又说:“孙老师你知道吗,四姑的女儿快要配给九斤了，四姑说中意九斤老实,九斤妈喜欢添喜脚底下有朱砂痣。”
167 孙学斋听了不由得火冒三丈:“怪不得圣人说过:唯妇人与小子为难养也。哼!四站这个女人十分靠不住,这分明挖我的墙脚!我一定要去找她算账。”
168 孙学斋气冲冲米找四站“算账”,两人舌战一场，孙学斋骂她“挖人墙脚”是个“无耻神棍”，四姑反骂孙学斋到处胡说她的“神茶无用”。
169 竹棚内,一妇人带小孩来看病,姚神父替他看完病后,不但送药,而且还叫翻译送糖果给小孩吃。九斤在旁边帮忙神父收拾东西。
170 姚神父关心地间九斤:“为什么近来见你不大开心?”九斤坦率地说:“我中意的姑娘,她的父亲却不让我们成亲。”神父摇摇头,深表同情。
171 九斤问神父:“外国有没有这种情况?”姚神父说:“外国也有,但是大多数是自由恋爱,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其他人,就算是父母也没有干涉。”九斤说:“我们这里是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172 添喜心里早就喜欢二少爷容亨,同时也知道洁贞和九斤相爱已久,加上添喜与洁贞从小相处甚好,他俩都受到了违心的婚姻折磨,双双来到观音庙求神帮助。
173 为什么理想的婚姻难以如愿:她俩向观音娘娘诉说自己的心事。
174 洁贞说:“为什么凡是讲到结婚总是那么多枝节?”添喜颇有同感:本来结婚是很简单的事,男女两人中意便成,为什么要让别人干预？
175 洁贞又关心地问添喜:“阿亨最近有没有信寄回来?”添喜说:“有信是一定要找你看的,其他人不知道你也会知道的。”
176 洁贞真挚地祝愿道:“阿亨是不错的,你们结婚应该没问题。”添喜说:“我什么都不怕,最怕母亲逼我嫁人。”
177 为九斤送礼给添喜的一行人吹吹打打出发了。金伯捧着朱漆托盘,上置大桔、生菜、银耳、玉坠等物,润生还抱着一只大鹅。
178 路人见状赞叹大可搞得有声有色,孙学斋满含醋意:“哼, 还想学大户人家搞排场,这些满脚牛屎的人学一辈子都不会。”
179 一个村民插嘴道:“听说九斤要娶洁贞,为什么现在又娶添喜呢?”孙学斋答道:“杨大可两公婆不会想,捡到了芝麻丢了西瓜。”
180 正忙于在家里摆供品的四姑听见门外金伯高叫:“杨宅大礼送到,请亲家奶奶受礼!四姑喜形于色:“多谢金伯,请进来饮 杯茶啦！”
181 唢呐起劲地吹着,金伯吩咐阿胜、润生送礼品入屋。金对四姑说:“礼饼六盒、礼仪全封、德禽两翼、生财大吉、富贵荣华,亲家奶奶请你全受啦!
182 躲在房内的添喜心情惶惑,只听见母亲四姑在高兴地答谢来送礼的人。
183 一江春水向东流,远处三两渔舟在浮泛,妹妹阿满悄悄地来到堤岸上,找独坐在那里纳闷、神情沮丧的九斤哥。
184 阿满关心地问哥哥九斤:“金伯已经帮你送大礼去了四姑家,你在这里做什么?你还想洁贞姐吗?”
185 九斤烦躁地对阿满说:“你不要再来烦我了。”阿满不高兴道:“好心不得好报,我是真心想帮你忙！”
186 九斤见妹妹真心相帮,便请求她去找洁贞,告诉她“我是不会娶添喜的。”阿满一口答应,做完工夫后马上就去找洁贞。
187 九斤满怀心事找姚神父打听去澳门的路途,姚神父说:“这里靠近澳门,过几条乡就是了。”九斤又问:“澳门的人生活得怎样,容易找工作吗?”
188 姚神父见九斤心事重重,便对他说:“九斤,我看你不开心, 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对我讲,天父是最仁慈的,他可以帮助你。”九斤欲言又止。
189 孙学斋在家里边喝闷酒边发议论:“我才不在乎这桩亲事, 阿贞,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洁贞不高兴道:“阿爹,你不要再讲了。”洁贞妈也劝孙学斋住口。欲知九斤与添喜之事如何,请看第三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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