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东北的深冬美得像个梦

深冬,东北乡村的黑夜来得真早。吃完热乎乎的酸菜粉条炖花肉,甜腻腻的粘豆包,再喝上一碗滚烫的大麦水之后,姥姥就要哄着我和弟弟睡觉了。可是小孩子哪来的那么多觉,顺着窗玻璃望出去,就是青黛色的远山,它们此时已被夜幕笼罩,就像一头头安详的巨兽,月亮就趴在巨兽的肩膀上!星星组合在一起,像是远山的珍珠披肩!

家门前不远处的芦苇荡里隐隐约约地传出一阵阵狼嚎,此起彼伏,听着不觉害怕,反而感到挺刺激!

姥姥说,这就是狼语,是狼们一边赏月一边互相聊天,商量着今晚去吃谁家不听话的野孩子!

弟弟安顿一些,我是属于那种典型的连狼都不怕的皮猴子,还惦记着下午跟小伙伴们一起玩的游戏“抓老爷”:一个扮成“老爷”的小伙伴儿藏在山坡上,大树下,柴火垛的深处,只要谁能把这个“老爷”找出来,谁就可以得到一个猪骨的奖赏!

可因为那段时间闹狼闹得厉害,家家户户早早就关门休息了,是不允许小孩子再奔驰在乡间小路上的!

什么样的小孩能吃人参(故事那一年姥姥给我讲了人参娃儿)(1)

2.人参娃的故事

可是真的睡不着,姥姥就把我和弟弟搂在怀里,给我俩讲人参娃儿的事儿——

姥姥说我们住的这片大山里,以前的百姓最少都能活到150岁,哪怕人到暮年,也是面如桃花,肤白若粉,分不出少年和老年,长寿和养颜的秘诀就是经常烹煮“人参娃”下酒吃

天啊,这么恐怖的么?我和弟弟都瞪大了眼睛!

姥姥说人参长到六七年的时候,就成精了,就会变成人参娃,且智商非常高,它们早已经学会了如何躲避人类挖掘,甚至,他们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能从这座山跑到那座山,所以人们要想挖到纯种的野生人参,是非常耗费精力的,一些人家的青壮年,为了得到上好的人参,甚至需要带着干粮和水,整月呆在深山里不出来,就为了得到“人参娃”

当然,也有一些比较懒惰的人参,它们不想在各个大山之间来回辗转,所以就跟毒蛇成了朋友,往往有毒蛇盘踞的地方就会有一棵老参!

但人总是会想办法赶走毒蛇,最终把人参娃抓到!

什么样的小孩能吃人参(故事那一年姥姥给我讲了人参娃儿)(2)

但是抓到了又如何呢?哪怕把人参娃放在了背包里,它们也会想办法跑掉的

后来,一个挖了一辈子人参的老者想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把一段念过咒语的红头绳系在人参娃的头上,那么这个人参娃哪怕有天大的本事,也跑不了了

所以,进山挖参的人总是先冲着远山一通狂喊:人参娃,你在哪儿?你快出来吧!

不甘寂寞的人参娃听到有人喊叫,就兴奋地从土里钻出来,害得草丛晃荡,香气扑面,针对气流的变化和传来的屡屡香气,挖参的就会飞快地扑上去,二话不说就先把人参用红头绳或红丝带系住,在它们跑不了的前提下,再一点点地挖出来,带回家!

但当时的古村里有一个102岁的老人,一辈子没有吃过人参娃,他说人参既然变成了人参娃,那它也就是一条生命,不应该伤害他们!他说,这世间万物都是按照天道生存的,每一个人都应该遵循天道!

什么样的小孩能吃人参(故事那一年姥姥给我讲了人参娃儿)(3)

但偏偏有一年,老人的重孙子得了天花,高烧不退,眼看就要死掉了。村里人建议马上去山里带回一个上等的人参娃,烹煮给孩子吃,或许可以挽救他的性命

老人不想抓人参娃煮了救孙子,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孙子死,只好同意了家人的请求。

这上等的人参娃是抓回来了,可是据说性子烈得很,虽然头上系了红绳,但也半路跑了好几次,为防万一它再跑了,家人忙着烧水的时候,不得不把它锁在了柜子里,埋在谷糠里!

可就当水已经烧开,老人打开柜子的时候,发现肤白如雪,五官端正的人参娃就跪在谷糠里,磕头如捣蒜,求老者放了它,救它一命!老人痛心得流泪不止,上去就准备扯掉人参娃头上的红绳,他知道只有这样,它才能跑得掉!

什么样的小孩能吃人参(故事那一年姥姥给我讲了人参娃儿)(4)

可是,老者的家人一下子抱住了他,让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重孙子死去!

就这样,人参娃被放在了沸水锅里。它在里面一阵扑腾时,炕上的老者的重孙子也一阵抽搐,等沸水锅里的人参娃煮好了,汤汁也变白了,香气也弥漫出来的时候,老人的重孙子也一命呜呼了!

而蒸煮人参娃的几个大汉不知道为什么,相继得了病,也不死,就是整夜里疼痛得哀叫不止……

这几个大汉的后代也都相继得了黑脸症,软骨病之类的!

村里人都说,这是人参娃在惩罚挖人参的人!从那以后,村里人再也没有人敢进山挖参了,吃人参娃的风俗也渐渐没有了!

什么样的小孩能吃人参(故事那一年姥姥给我讲了人参娃儿)(5)

3.从此之后再不吃人参

虽然姥姥讲述的只是我老家大山里的故事,但是我几乎是信以为真了一辈子,反正我从来不吃人参相关的补品。

去朋友家里玩,看到他泡在酒 里的人参,我总是有一种错觉,他泡的就是人参娃!我好想给他讲讲这个故事,又怕他骂我迷信,所以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人参酒 ,他说这东西大补!

可是既然大补,为什么他自从喝了参酒之后,反而精神头变差了,还那么嗜睡?有的时候走着路,都想睡觉,我想,不是人参娃的原因,那也就是酒精过多的原因了!

什么样的小孩能吃人参(故事那一年姥姥给我讲了人参娃儿)(6)

重回姥姥的故事吧——

姥姥给我讲完人参娃故事的第二天清晨,我迷迷糊糊的醒来,外面飘着丝滑的细雨,大山变得葱绿葱绿的,洁白的水雾像是仙女的裙子围在半山腰。

狼群悠哉游哉地从山脊上走过,姥爷的眼神特别好,说排在第二位的是头狼的媳妇,眼看就要分娩了,就是她几天前吃了家里的一只小羊羔,看在她即将做妈妈的份上,就算了,那只羊羔就算孝敬她的了……

几十年前,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没有像点样的娱乐,但,民间故事成为乡村姑娘的文学给养,讲故事人的朴实和善良也打动了我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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