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到底“羊”了多少?
自12月12日阳了,18天之后,今天第一次上市场买菜。
这里是蜀西路附近的一个农贸市场。
疫情中的市场不说熙熙攘攘,人还是比较多的,卖菜的,买菜的,你来我往,忙忙碌碌,感觉烟火气又回来了。
买了多年菜,卖菜的都是熟面孔。刚走到肉摊前,卖肉师傅便热情十分:“老师,买肉啊!”
我回道:“是要买点。”然后关切地问:“呃,你怎么样,羊了吗?”
“羊了!”肉老板挺干脆地回答,又指指旁边的老婆“她也羊了,一家人都羊了,没跑脱一个。”接着又反问我:“你呢?”
我答道:“最早一波就中招了,跟你一样,全家个个都没跑脱。女儿至今还在症状流程中,不过,我是无症状感染者。”
肉老板竖起大拇指道:“你厉害。羊了好,羊了好,反正都要阳,早阳早安心!”
“恼火吗?”
“有啥法,恼火也要扛呀,不然,熬不过这一关!她都烧到40度了,这不,烧一退就又来上班了。”
“还是要多保重,莫要钱不要命啊。”
“呃,你老师说得是对,但是没得钱,这条命又拿啥子来保嘛。”
我一时无语,只得说:“来两斤坐墩。”
“好哩!”
接着买鸡买鱼,鸡鱼两摊位是紧邻。我问俩老板羊了吗?
鸡老板抢着回答:“早就羊了。”
“严重吗?”
“莫啥感觉,就是咳了几天嗽,吃了点药就规矩了,莫得网上说的那么凶。就是个感冒。〞
鱼老板是个四十多岁五大三粗的女人,立马爆了粗口:“锤子,比感冒严重他妈好几倍,我烧得莫奈何,还在社区医院输了两天液才好的。龟儿子砖家乱球说,哄鬼哟。”
“重症多吗?”
“哪个晓球得哟,像我们这些人,即使是重症,也进不去大医院,只有硬扛嘛。”女人说。
鸡老板似乎有点虚鱼老板娘,低声对我说:“其实重症还是少数。”
“有听说羊死了的吗?”
“这倒没听说。”
“哦,幸事幸事!”
在早点铺前,问羊了吗?卖早点的女人说:“没羊!”
我大异:“你是这市场里我听到的唯一没羊的人。”我竖起大拇指。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我也不晓得羊了没有,咳了两天嗽,吃了点药,就没管了。”
“没测个抗原?”
“啥子抗原?晓不得是个啥东西。布洛芬都买不到,还买得到抗啥子原哟!”
“哦。”看来,抗原检测离这些生活在底层的人们,到底还远得很。
接着买菜,一边买一边问菜老板:“这市场上羊了多少人?”
“差不多羊完了,没羊的只有个把个。我是昨天才转阴的。”
“那不多休息几天,将息调理,巩固巩固?”
“莫法呀,我们是卖一天菜,才有一天的进账,不然,就得把锅儿吊起来当钟打,哪像你老师,有退休金保障的。”
“那你是支持放开哟?”
“当然啰。我不晓得啥子清零躺平,哪个对哪个不对,我只晓得,再不放开,像往天动不动就把市场封起,我们这些人就是吊起来的王八,四脚无靠,只有喝西北风了。”随手一指,“这市场上的人,哪家不是挣一个钱才有一个吃的。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全靠这养活,还有房贷、养老保险什么的,挣不到钱,交个铲铲呀。”
离开菜市场,我心里在想,成都到底羊了多少?四川又羊了几成?至今无官方数据公布,但在这个农贸市场上做营生的底层人,至少羊了80一90%。而且,这些缺少阳光雨露滋润的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义无反顾地率先蹚雷,虽然踉踉跄跄,且伤痕累累,终是成功地冲出了雷区,为成都三年来阴霾的天气,带来了一丝墨羽晨曦般的亮色,多少让人们看到一点新的希望。
以点及面,拥有2000万人的成都,到底羊了多少?大致有点谱了。
2022年12月30日于成都
一一(图片来自网络,与内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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