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淀的往事(我和白洋淀纪事的情缘)(1)

白洋淀芦苇荡

我从小就酷爱读书。上小学的时候,我就把二哥的“藏书”,诸如《三字经》、《弟子规》之类读个遍,且能“人之初,性本善”、“怡吾色,柔吾声”地背上几句。此外,还经常到西邻堂叔家看《水浒传》、《西游记》等杂书,又千方百计从同学手里借来《说岳全传》、《三侠五义》等老版书。那时候,我除了上学、给牛打草,就是读书,尤其逢雨天,我就成天趴在炕上看,鲁提辖“拳打镇关西”、岳飞“枪挑小梁王”的细节,至今仍在眼前萦绕。

离开家乡,书就成了我忠实的朋友,朝夕相伴。可以说,是书让我一步步踏上了人生旅程的。那年读师范,我从图书馆借到孙犁的《白洋淀纪事》,读着,读着,就被迷住了,乃至手不释卷,尤其是《荷花淀》一文,让我真真切切地享受到诗情画意和清新淡雅之美,领略到明媚秀丽的白洋淀风光,了解了勤劳勇敢的白洋淀人民。于是,师范一毕业,我就申请,自愿到条件艰苦、交通不便的白洋淀中学任教。

那时,正值“低指标、瓜菜代”困难时期,虽说忍饥挨饿,工作热情却很高,我一边给学生讲课,一边进行家访。一次,我到一个学生家,见一本既没封面、又没目录的书,一翻看内容,“啊,有《荷花淀》!”不用说,这就是我早想买而没法买到的那本《白洋淀纪事》了!我不好意思,向学生家长说“借借看”,家长很爽朗,“什么借不借的,反正我们也没人看,到了你手里,兴许还能派上用场。”我如获至宝,回到学校就用牛皮纸包好书皮,粘好破损的书页,补好“目录”,除了前后缺页,跟新书没什么两样。从此,只要有时间,我就翻阅它,从那清新的笔调、生动活泼的语言中品味诗情画意,享受金圣叹读《虬髯客传》时“不亦快哉”的乐趣,忘记了饥饿。

因为读书,我爱上了写作,模仿《荷花淀》,写了不少有关白洋淀题材的习作。后来,我调往县里搞通讯报道,除了宣传白洋淀以外,还曾陪同摄影家石少华,电影界史超、李俊,作家孙犁及其弟子韩映山、冉淮舟等来白洋淀体验生活;还和新华社记者合写了宣传渔民诗人李永鸿的通讯《淀上渔歌》,先后在《人民日报》等多家报纸发表。时至今日,我还保留着荷花淀派作家韩映山五十年前的信,劝我“多读名著,多读孙犁的作品……”以后,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把这本《白洋淀纪事》带在身边,在文革中“破四旧”时,别的书都舍弃了,惟独它被我悄悄藏下来;在后来的“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中,我因写过“还乡团”的大字报,被办了490天“学习班”,也是它陪伴我度过了这难熬的岁月。

后来,华北油田在白洋淀南岸发现并开发了雁翎油田,我抱着“离县不离淀”的想法,“跳槽”到油田继续从事宣传工作,传播白洋淀的正能量,先后写出《白洋淀·雁翎队·雁翎油田》、《我心中的两颗明珠》等征文见诸于报刊。时至今日,我已退休20多年,始终把白洋淀和油田视为我“心中的两颗明珠”,利用余热,仍乐此不疲进行宣传报道。

如今,在我的书架上,各种图书可谓琳琅满目,其中尤以孙犁大师的著作为多,荷花淀派作家的作品次之。当然,这本发黄的《白洋淀纪事》也位列其中,虽说显得寒酸,但我却不以为然,仍然把它放在显著位置,随时翻阅,以此陪伴我晚年的精神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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