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学时,我家不能顿顿吃细粮。偶尔吃大米,我和弟弟吃,爸妈吃高粱米。

只有一次,罕见妈妈喝大米粥(给我们吃高粱米饭),我纳闷地偷尝了口——大米粥原来是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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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段落,无处释放。

感谢贾玲导演,让我在电影《你好,李焕英》中得以抒怀。

当台上跳二人转的晓玲,看着台下年轻又开心的妈妈痴笑时,我却痴痴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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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这就是女儿对你的爱啊。如果,能和年轻的你做朋友:看到精力充沛的你,在爱情中羞涩的你、运动中发光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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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让时光倒流,能从现在60岁的你,长回40岁、20岁的你,女儿愿意用一切的一切去换!

穿越:和20岁的妈妈做朋友,让她做她想做的一切

晓玲是一个从小到大“没出息”的女儿,一点没遗传妈妈的美丽,又胖又笨,小时爱拉裤兜子,长大后人家考大学,她只考上一个艺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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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妈妈开心做了个假大学文凭,结果摆酒被揭穿,让妈妈丢了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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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妈妈知道女儿啥心思,没怪晓玲,骑着自行车载着女儿往家走。内心忐忑的晓玲,还在想用什么方法弥补错误,一场车祸带走了妈妈的生命……”

这就是《你好,李焕英》狗血的开头。

不过,别因为开头狗血失去耐心,故事才刚刚开始——

不知道什么原因,哭得迷迷糊糊的女儿晓玲,一下“摔”到1981年,她出生的前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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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代,妈妈还梳着两根黑亮的编辫,穿着“的确凉”白衬衫和蓝布长裙,眼周没有半分皱纹……晓玲,和年轻的妈妈李焕英相遇了(现实中贾玲妈妈的真名也叫李焕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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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季少女的妈妈没有晓玲想的那般柔弱。

她会跟人抢电视机名额,会在排球赛中表现自己的英勇,面对流氓时还会护着表妹晓玲(从天下摔下来的晓玲妹妹,被李焕英“误认为”是自己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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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晓玲,震惊于年轻时妈妈的美丽后,没忘自己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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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健康时,自己没做过一件让她高兴的事,既然穿越了,那么自己要想尽一切办法成全妈妈的幸福人生!

她帮妈妈买到了第一台电视机,现实里是被妈妈的同事王琴买走的,吹了半辈子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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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帮妈妈打女排比赛,在厂长面前露了脸,妈妈成功与厂长儿子相了亲。而现实中,厂长相中的儿媳妇是王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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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改变了这一切,晓玲自己就有可能消失。

原因很简单,如果妈妈嫁的不是爸爸,李焕英的人生变成了王琴的富贵人生。李焕英的女儿,有可能不是她晓玲,而是王琴的女儿,那个U什么大学的导演系留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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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晓玲希望,哪怕她消失了,妈妈也能拥有被人羡慕的人生。

一切并未按她想象那般进行……

妈妈只收下了晓玲最小的“礼物”——电视机,拒绝了厂长的儿子,和偷偷交往三年的贾晓玲父亲领了证。

领证后,她把晓玲叫到屋里,给她看了结婚证(其实这个时候,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

晓玲着急地抢妈妈的结婚证,让她离婚:

“你迈错路了,你知不知道,这不又走回老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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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现实中,晓玲认为妈妈不幸福:物质生活不丰富、丈夫不风光、女儿不懂事,一切的光鲜都让王琴夺走了。可年轻时的李焕英,可是样样比王琴强啊!就让王琴飞黄腾达的老公沈光林,最先追求的是妈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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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玲怎会甘心,妈妈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自己知道啊!所以一定要阻止她。

李焕英拒绝了,她说:

“我觉得我这辈子特别幸福,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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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晓玲并没有听出什么来的话,揭开了影片的真相。

不是女儿想念妈妈穿越,是妈妈为安慰女儿“造梦”

在这个镜头以前,美人一直以为,是晓玲穿越回了李焕英的年轻时代。可在这镜头之后,我们发现,也许不只这么简单。

事实上,这不是晓玲的穿越,而是妈妈的梦。

车祸后,晓玲在医院的病床前痛哭失声:

你说我做你一回女儿,连一件高兴的事都没让你做过,哪怕一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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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灵魂听到了,为了安慰痛苦的女儿,弥留之际的她造了一个返老还童的梦,与女儿共同入梦!

当贾玲肥大的身躯从天空中摔下来,无人听到狂奔救人的、20岁的李焕英嘴里喊着:我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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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认为,李焕英还是1981年的李焕英,可是,她实际上是2021年的李焕英。

李焕英仍然每天到打铁车间上班,一个人去看老电影。和“前世”一样,拒绝了厂长的儿子,拒绝了明明知道荣华富贵的人生。和晓玲的爸爸再次恋爱、结婚,坐在他的车后座,从田埂间缓缓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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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心里很清楚,如果再这样走下去,到了48,自己的生命将毫无悬念地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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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心里清楚,以后20几年的生活,自己会穷得舍不得买一张车票。虽然,她心里清楚,20几年后,自己生的笨女儿,会让她在斗了半辈子人面前,丢一回大脸……

可是,为了女儿,她仍然这么做了。

她甚至做了更多。一个48岁的灵魂,怎么会跟20岁的王琴争电视机,可是让女儿“一显身手”,她“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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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排球比赛老是想放弃,因为她早就知道了比赛结果——谁参赛谁就有可能成为老厂长儿媳,一生正直的李焕英不想打这个“小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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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了让女儿放下心结,为了让晓玲明白,不要荣华富贵是妈妈自己选择,焕英按晓玲的安排,和沈光林相了亲。

后来在田埂上与贾文田三人的对话,李焕英全都是想让女儿明白:自己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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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女儿一直自卑于不好看、胖、不聪明,她都在这段对话里告诉了晓玲:

你就是妈妈想要的女儿,不需要上什么UL大学,不需要美貌,她,健康快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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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力地演着,不顾一切、掩藏着一切,只成就女儿的美梦,想一时进行到自己真正消失。

可是,温柔的母爱还是让李焕英露出了马脚——晓玲还穿着2021年时髦的破洞牛仔裤,她担心在这个年代会被耻笑,为女儿补了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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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结尾,晓玲才发现这个马脚:20岁的李焕英并不会缝补啊,妈妈是生了她很多年后,才学会的缝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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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间,晓玲觉醒了:李焕英和自己一样,并不是这个年代的李焕英!

她跑到年轻的妈妈面前跪下,喊了一声: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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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间的觉醒,与现实中贾玲对母亲的爱的觉醒融合——母亲去世的这么多年里,她一天都没有忘记妈妈的爱,反而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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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越来越想她,所以她才会顺着记忆,一点一点更多了解妈妈是一个怎样善良、通透、平凡又勇敢的人。

从妈妈的若干艰难、不如意的生活中,脑补了妈妈在何时能够开心:比如影片中看到自己跳二人转的妈妈、打排球的妈妈、和王琴抢电视剧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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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影片的尾幕以简单的语句,讲述真实李焕英48岁的简单生命时,最后一句话击中了我:

打我有记忆起,妈妈就是个中年妇女的模样。所以我总忘记,妈妈曾经也是个花季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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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许是一个女儿,对母亲最深沉的爱吧。

天下所有的爱都是相通的,当影片里晓玲对妈妈说:“一会坐车回去啊!”李焕英说:“几步路啊,走着就回去了。”这样的对白,这年代哪对母女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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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回到母亲的青春时光,看一看她的脸,拉着她的手和她做朋友,这样的梦,又哪个女儿没有过?

隐喻:任何人的人生都无须挽救,只是爱得不够通透

《你好,李焕英》是贾玲的首部导演作品,身载“全球最高票房女导演作品”的光芒,其实电影从叙事结构、手段方法、影像效果、镜头剪接等方面,都不咋突出。

个别景别的运用(比如从天上掉下来的镜头,以及发现妈妈的秘密后在树林里奔跑的镜头)略显生硬,而前半部分的段子,也偶有和影片割裂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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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瑕不掩瑜。

电影情节的编排,从头到尾只有两条线索,即根据于两个人物的心理来安排线索和发展(前90%是晓玲心理,后10%是李焕英心理),这拙朴的技巧反而加重了情感力量,显露出表演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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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的世界是没有父亲的,只有晓玲和李焕英的母女之情。

李焕英的眼里只有女儿,晓玲的眼里也只有妈妈,所有人:厂长儿子沈光林、冷特、玉梅阿姨、张江叔叔,都是为了衬托母女情节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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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所有矛盾的解决,也归纳于母女之爱。

比如“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为了让母亲有更好的生活,晓玲决定牺牲自己;

比如被厂长儿子追求的妈妈,在和晓玲喝酒后果断和老贾领了证,因为“下辈子我还当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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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有一道洁白神圣的光,一直笼罩在晓玲和李焕英身上,让我们尽情欣赏母女之爱的美感。这种手法简单却不讨厌,也许是母爱太伟大了吧。

影片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宏大的隐喻——

其实,没有任何一个人的人生需要挽救,只是爱得不够通透。

李焕英的平凡人生,真的未必不如富贵如意的王琴幸福。

而“没出息”的晓玲,人生也没那么糟,她只是,想要在妈妈的爱中,继续被滋养、产生能量罢了。

当一个人真的无私的爱另一个人,或者被无私的爱着,他(她)就无时无刻都会感觉,有一个无形的拥抱,一直轻柔地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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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看这部影片的感受一样,看完之后,你不只是哭过笑过,还会获得了一种纯净的感悟——

人生没有多么复杂,为爱你的人好好活着,为你爱的人开心着、努力着。

“我们,都要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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