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内包娶到家”,“保证处女”,“一年内跑掉再陪一个”,如果你年过四十还是光棍,听到这样的征婚广告,你会考虑吗?
阿龙原本没想过这回事,他住在闭塞的台湾乡下,年轻人早就跑去城市,村里的女孩也都嫁了出去,再加上他又是个残疾人,早已准备孤老一生,没曾想,年过八十的母亲为了让他有个后代,拿出了毕生积蓄,又借了一笔钱从越南带回了阿紫。
此时阿龙已经45岁了,阿紫自小在贫困中长大,因为穷 ,周围的人们都靠着把女儿嫁到国外才过得下去,对他们而言 ,只要是个外国人, 哪怕是个穷光蛋也行,对阿紫来说,婚姻是他为娘家谋财的工具,为此她在父亲的劝说下,瞒着当时的男朋友参加相亲,这场交易看似各取所需,但并不能改变命运造成的悲剧。
嫁到台湾后,阿紫面对的是婆婆的嫌弃,以及周围人的议论,虽然她不是第一个被娶来的,但先前的新娘们大都会抛下孩子逃走,因此 ,人们第一反应便是厌恶,来之前, 阿紫想得很清楚,就算日子困难 只要丈夫对自己好就行了,可贫穷的生活足以磨灭所有温情,阿龙夹在媳妇和母亲中间, 两头不是人,但他又不能对着养大自己的亲妈发脾气,只能把怒火转移到阿紫身上,三天两头吵架已成了常事。
阿龙念书只到小学,毕业后就跟着裁缝学手艺,三年后在城里的高级定制店找了份工作,那时候, 他一个月能挣七八万,可惜手工西装这一行没落,他找不到工作便回到了乡下,如今靠种大蒜和稻苗谋生,一年到头虽然挣不了多少 ,也足够一家人生活,但阿紫一心想着娘家,隔三差五就要寄钱回去 ,还帮父亲卖了一辆摩托,只不过对方嫌费油 ,总是不敢骑太远。
阿龙心有不满 ,却瞒着母亲,他怕两人吵起来 ,更怕阿紫一怒之下逃回越南,缺钱的时候 ,阿紫就会外出打工,她想多学一些技术 ,以后能挣更多的钱,阿龙的大哥常来家里吃饭, 顺带介绍工作,她忙完地里的活, 就会跟着出去,阿龙看在眼里总是十分别扭,我的媳妇凭什么任你使唤,可一旦阻拦,两人又会大吵一架。
嫁来的第六年,阿紫终于能办身份证,这意味她不用再整天待在家里,与此同时,她的婆婆却开始担忧,从前没有身份证 ,儿媳想跑也跑不了,现在可就不一定了,虽然她瞧不上阿紫 ,但毕竟是花了钱的,意料之外的是,阿紫并没有打算逃走,她见过被亲妈扔下的孩子是什么处境,更舍不得自家两个女儿遭罪,在这里 ,日子虽然苦, 但和娘家比起来, 就是小巫见大巫。
平时 ,她忙着挣钱,可一旦有空, 就会带着女儿去夜市买新衣服,除此之外, 她也会去学校参加家长会,哪怕自己看不懂中文 ,她也希望孩子能多学一些知识,在教育这块 ,夫妻俩的态度前所未有的统一,每天晚上 ,阿龙回家后也会过问女儿的学习情况,这大概是一家人一天之中最温馨的时候。
日子一天天过去,阿紫突然提出要回越南,之前寄出去的钱都被父亲拿去盖房子了,现在房子盖好, 她也想回去看看家人,不凑巧,眼下正是大蒜收获的季节,家里根本忙不过来,夫妻俩商量了一下 ,决定请人帮忙,为了这事, 两人吵了无数回,大蒜烘干就得缩水, 加上烘干费,现在又多出一笔人工费,偏偏阿紫不喜欢欠人工钱,做一次就发一次,钱还没赚回来又倒贴进去一笔,再加上俩孩子上学的费用,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婆婆知道后 ,躺在床上破口大骂,娶媳妇的钱还没还完 ,还敢往外面拿,真是作孽,但这一回,阿龙没有朝阿紫发火,媳妇嫁来六年多, 一次也没回去过,他怕把人惹急了 ,带着孩子走了不回来,便盘算着把大蒜买了凑路费,除了四五万的飞机票 ,他又多给了两万块,为的就是让媳妇风风光光地回去。
回娘家后,阿紫明显高兴了不少,拉着亲人有说不完的话,还张罗着办宴席请亲戚邻居来热闹,但杂事一多 ,再好的心情也没了,兄弟姐妹不懂得赚钱帮衬家里, 只知道坐吃山空,感觉自己回来一趟就是专门花钱的,而他的父亲心疼的同时又觉得理所当然,在外人眼里 ,他把女儿嫁去国外, 是在卖女儿,但这是命中注定, 是前世造的孽,阿紫只能安慰自己,钱才是最重要的,不管如何, 她都不愿再回越南了。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刚回婆家 ,夫妻俩又吵了起来,因为她提出要帮大哥盖房子,阿龙忍无可忍,给父亲盖房可以说孝顺,可给大哥盖房算什么,大家都是有手有脚的成年人, 怎么净想着吃软饭,自己还得供女儿读书,这样下去 ,就算有金山银山也供不起,婆婆听见后跟着骂人,当初选媳妇她就没看上阿紫,是儿子喜欢才带回来的,如今就算阿紫叫一声婆婆 ,她也不认。
阿紫气得眼泪直流,她从没反思婆媳关系僵硬,是因为自己无止境地帮助娘家,更没想过, 这一切悲剧的源头, 来自这场看似公平的交易婚姻。这一回,阿紫没能拿到钱便跑出去打工,每天早出晚归, 也没时间陪孩子,而阿龙已经看淡 ,只要不把孩子带走,别的也没什么可在意了。
当婚姻变成买卖 ,注定是一出悲剧,暴利滋生出的中介没有良心可言,在人贩子的眼里 “越南新娘”就是行走的钞票,而这些女孩, 因为没见过世面 ,总是最容易被哄骗的对象,被拐卖后, 终其一生都在寻找逃离的办法,于是乎 “越南新娘逃跑”的新闻屡见报端,无论是花钱买媳妇的光棍们,还是为钱嫁人的女孩们,都是悲剧之下的受害者,建立在金钱和谎言上的婚姻 ,根本走不长远,女性也不是商品, 切勿为了一己之私铤而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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