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腰宠》
作者:黄宝
简介:
[双洁][先婚后爱][甜宠] 他是富可敌国的薄家大少爷,性格暴躁,阴鸷,不好惹,她只是管家的女儿,阴差阳错,他们过了荒唐的一晚,还怀了孕。 她成了薄老夫人的乖乖孙媳妇。 也成了他眼里为了钱下贱的女人。 薄向承对她冷淡,看她像垃圾,阴阳怪气,嘲讽。 安浅忍不下去了:“宝宝出生,我们就离婚。” 男人冷淡地看着她:“你最好说到做到。” 后来,薄向承不落下每一次产检。 第一次感受到胎动,就是被宝宝踢了脸,暴躁的男人难得傻眼,脸都红了。 下班一次比一次早。 哥们拉他喝酒,他也拒绝:“我老婆怀孕了,我得回去陪他。” 有女人找上门,薄大少爷不耐烦道:“怎么,你想当小三啊?” 生完宝宝,安浅忍痛要走。 向来暴躁、不可一世的铁血硬汉,眼里满是红血丝,比她生了孩子的人还憔悴,拉着她的手低声求她:“浅浅,别走。我错了。”在她面前,他愿意以最卑微的姿态向她臣服。他会用坚固和温柔编织而成的密网,让她无处可逃。
精彩节选:
安浅怀孕了。
十分钟前。
安浅在薄老夫人期待的目光里,喝了一口龙虾粥,味道鲜美,口感软稠。
她脑海里却不禁想到大龙虾八条腿乱蹬的样子,对面,薄向承脸色难看,眉宇间带着几分戾气,正不耐烦的看着她。
自从一个月前的那晚,他们意外发生关系后,薄向承就被老夫人强压着回老宅住,一日三餐他都得陪着她吃。
薄向承父母工作繁忙,而且是那种“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夫妻感情极好,闲暇时间也出去旅游,将儿子放养长大,眼看着孙子像匹脱缰的野马,跑了就没影,老夫人看不下去,才栓了根绳,孙子过分了,就拽一下。
所以薄向承谁的话都可以不听,但奶奶的话,除外。
想翻天?老奶奶的手一拽,就拉了回来。
不爽不服?憋着。
安浅含着那口龙虾粥,想着大龙虾丑陋的模样,抬眼又看到薄向承压迫逼人的目光。
“呕——”她忍不住了。
眼里泛起泪花,她看到了薄向承蓦地放大的瞳孔,和难以掩饰的怒意。
安浅只觉得又想吐了, “呕……”
身旁的老夫人眼前一亮,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快!快打电话给孟医生,让他马上过来!”
同时忙起身,扶着安浅的背,轻拍:“浅浅呐,奶奶没说错吧,你这准是怀上啦。”
安浅瞪大眸子,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呢?就那一晚上而已。
怀孕哪有这么简单?
老夫人一抬眼, “向承!别傻坐着,赶快抱浅浅去洗手间漱口清理。一会孟医生来检查!”
感受着薄向承吃人的目光,她哪里还敢让人抱,活腻了吗?
安浅忙挣扎着起身,“老夫人,我自己去……”
老夫人压着她的肩膀,温声细语道:“浅浅,孕吐是很难受的,有劳动力不用,要他有何用?”
薄劳动力缓缓站起身,身高直逼一米九,安浅坐着看他,只觉得压迫感更强,他踢开凳子,脸色发臭地晃到了安浅旁边。
“敢吐到我衣服上,你死定了。”
他的声音低沉冷淡,没有一丝温度。
老夫人抬手一巴掌拍到孙子背上,力度不小,啪的一声,“怎么跟浅浅说话的?赶紧抱人家!”
薄向承冰冷的唇角下压,不敢吭声,俯身将安浅连人带凳子的抱了起来。
能少碰到就少碰到她一分。
嫌弃之心溢于言表。
身体突然腾空,安浅抿了抿唇,有些紧张扯住了一片衣角。
薄向承低眸,声音冷淡:“拿开。”
安浅忙松手,“抱歉。”
进了洗手间后,老夫人没有跟进来,薄向承把人放下,就双手抱胸,冷冷站在了一边。
“谢谢。”
安浅脸色发白,簌了簌口,还洗了脸。
薄向承薄唇一抿,突然开了口,“你吐什么?装给奶奶看?”
为了嫁到薄家,她可真是费尽心机啊。
安浅垂眸,“不管你信不信,我没装。”
“呵”,薄向承喉咙里溢出一声冷笑。
十分钟后,孟医生和他的团队到了,七八个人提着箱子,将安浅团团围住。
老夫人今年七十五了,但保养的好,精神抖擞,看着像六十岁出头。
她迫不及待问: “怎么样啊,孟医生?”
孟医生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医生,他的团队专为城里的富豪们服务,随叫随到,不分昼夜。
他朝着老夫人笑了笑,“恭喜,安小姐已经怀孕六周。”
六周?
老夫人哎哟一声,拍着手叫好,这不正是四十二天前,她七十五岁生日那天吗?
她看着安浅的眼神越发柔软慈爱,她觉得这就是老天安排的最好的缘分。
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朝着一旁身穿银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努了努嘴,“安管家,我说怎么着?我孙子的身体向来就好,这就怀上啦,我的心也落下咯。你也要当外公啦。”
“是,老夫人神机妙算。”
“既然怀孕了,就按之前说的,赶紧把证领了吧。”老夫人笑,“安管家,你也把户口本拿来。”
“诶好,老夫人等着,我这就去拿。”
安浅看着自己的父亲点头哈腰,狗腿的模样。
心里有些不舒服。
一个多月前那一晚,究竟是意外还是……
爸爸真的不知道那醒酒汤里被人下了药吗?
“你现在如愿了。”
薄向承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浅眉心一拧,刚想说话,就听老夫人道:“浅浅呐,你奶奶还有两个月做手术对吧?这领了证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你奶奶的病你不要担心,就算一天一百万我们家也给得起。”
她奶奶的病一天要不了一百万,一共一百多万,她给不起,所以她同意老夫人的一切要求。
只是…要对不起大少爷了。
早上十点,安浅和薄向承一前一后从民政局出来,一人手里多了一个红本本。
安浅握着红本本,脸上一片宁静,没有大喜,也没有大悲。
薄向承则是紧皱眉头,眉宇间戾气横生,眼神锋利如刀。
他这个人长相就挺凶,正常说话都让人害怕,都以为他心情不好,全靠父母的好基因,让他那张脸哪怕在愤怒的时候,都是帅的。
何况这会儿,他心情是真的不好。
盯着安浅像要盯出一个洞,汩汩流淌着鲜血才好。
像人欠了他几条命似的。
安浅知道他生气,不满,不甘,甚至委屈。
他压根不喜欢她这种土包子。
他亲口说过。
他还是不婚主义者。
二十九了还是单身,可是他生在几百年豪门、家大业大的薄家,还是独苗苗,这个梦注定不可能实现。
老夫人成天想着,哪怕有个私生子女找上门都好啊。
那晚老夫人过七十五岁生日,她也被父亲叫回来帮忙、吃席。
和佣人们一桌,被劝着喝了几口价格昂贵的红酒,头就晕了,父亲还责怪她喝酒,一边让她喝了醒酒汤,再给大少爷送一碗去。
她只觉喝了醒酒汤比喝酒还让人发热、头昏。
给大少爷送了醒酒汤,她连门都没出,就觉全身无力,在门边倒下了。
再次清醒过来时,她人已经被大少爷咬牙切齿地压在了床上……
第二天,老宅人尽皆知。
老夫人更是笑眯眯将她留了下来,并告知她奶奶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心脏,两个月后就可以动手术,如果怀上了,奶奶的医药费他们家承包。
安浅在乡下由奶奶抚养长大,对奶奶感情最深,所以此刻,她倒是卑劣的松了口气。
这场意外,阴差阳错,歪打正着。
但看着薄向承,她心里又浮上另一层沉重。
“你自己回去。”
薄向承扔了一把钥匙给她,他扔的猝不及防,安浅没接住,钥匙掉在了地上。
她知道他有气,这场意外成全了她,但伤害了他,她默默低头弯腰去捡。
薄向承看着她那模样,狠狠一皱眉,嫌弃:“这都接不住。”
安浅任他说,捡起钥匙,“那我走了。”
握着红本本和钥匙,放进了自己的白色小包里,转身走到路边,等计程车。
她现在不用回老宅了。
薄向承愿意去领证的要求之一:搬出去住。
老夫人早早给孙子准备的婚房,在市中心的高档小区,鸳鸯小区,可谓是寸土寸金,据说几十万一平。
薄向承没听奶奶的,他才不想安浅这个女人去他的婚房住。
在他眼里,安浅这土包子人不可貌相,看着是个安分老实、略有姿色,但其实心机深沉,光明正大给她下药,事后还装无辜。
他迟早要跟她离婚的。
他等着手里的红本变成绿色的那天。
安浅握着钥匙,知道她要去的地址是幸福小区。
对于薄向承没带她去婚房,她能理解。
薄向承上了自己车,劳斯莱斯幻影,瞥了一眼路边等车的女人,十月,秋末冬初,风一刮,还有几分冷意。
想到她现在怀有身孕,不管他愿不愿意,期不期待,那都是他的孩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被奶奶知道他不但没有把人领到婚房去,还让她宝贝孙媳妇自己打车回家,他奶奶不得手撕了他。
这女人去告状的话,他还有好日子过?
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他把车停到了那土包子面前,车窗下滑,他绷着脸,冷声道:“上车。”
安浅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薄向承生怕她误会似的,臭着个脸解释:“你走回去我都没意见,我是不想听我奶奶啰嗦。”
安浅了然,她就说嘛。
她摆了摆手,身体没动,“我不会跟老夫人告状的,你去忙你的吧。”
薄向承脾气越发难看,“别废话,我让你上车。”
安浅看他坚持,抿了抿唇,默默上车。
坐上后座,两手安分地放在大腿上,看向窗外,
车里的气氛比外面更冷,她小声叹了口气,省了一笔打车的钱,但还不如打车呢。
这不用钱的司机,他甩脸子啊。
车半天没动,她有些疑惑的朝着驾驶座看去。
薄向承声音透着不耐烦:“安全带。”
安浅反应过来,连忙低头扯了系上。
她很少打车,一般都是坐公交车,所以对于系安全带的意识有些浅薄。
毕业后,她做了一个和专业毫无关系的工作。
自媒体,拍美食视频,目前在c站有八十万粉丝。
偶尔接两个广告加上播放量,就够她和奶奶生活了。
她有些社恐,性格不算外向,不擅长和同事沟通相处,但是和熟人在一起,她就能放飞自我,像个神经病。
今年奶奶查出了心脏病,她破天荒连着接了好几个广告,都补不上这缺钱的漏洞。
父亲有自己的家庭,也只给了她十万,可十万哪里够?杯水车薪罢了。
她拉过安全带,紧紧的系上。
看得薄向承深深皱眉,这个土包子,不知道肚子里面有小宝宝了吗?
这么用力,是想勒死宝宝不成?
薄向承觉得他想多了,这女人现在可是母凭子贵,就靠肚子里的宝宝,从安管家丢到乡下长大的女儿,摇身一变成为了薄家大少奶奶,现在在薄家的地位甚至超过了他。
他冷冷地开着车,往幸福小区驶去。
幸福小区是他以前读高中时买的房子,三室一厅,电梯房,在三楼。
读大学后,在大学旁边买了房,再也没来过这里。
“第一栋,三楼二号,自己去。”
安浅只点了点头,下了车。
看他们这相处,谁也不会想到他们是刚领了证的夫妻。
“大事联系我,小事别烦我,还有,别打给奶奶。”
他说完,启动车子,一溜烟不见踪影。
安浅看着车屁股消失在视线里,心想,她没他的电话,也没有老夫人的。
放心吧,她谁也不会打。
她看得出来,大少爷很讨厌她,对她的误会深信不疑。
安浅有苦说不出,她只是个小人物,在薄家翻不了天,她想破头也不能为自己证明。
那一晚大少爷太狠太猛,第二天她身体承受不住就发了高烧。
连去买避孕药都做不到,当然,薄老夫人也不会让她有吃药的机会。
甚至去领证的时候,她握着安浅和薄向承的手,交叠在一起,笑得人都年轻了十岁。
她说:“这是你们给我七十五岁生日最好的礼物。”
薄向承去了公司上班,他父母早就去旅游了,公司大大小小的事现在都落到他头上,一天忙的脚不沾地,唯一的放松时间就是下了班和兄弟们喝喝小酒,偶尔钓个鱼。
今天耽误这么久,他又落下了好多工作。
想到安浅,他心里就闪过怒意,表情也多了几分厌恶。
在办公室工作了两小时,他突然想起来,幸福小区那房子他好久没住,虽然请了阿姨一个月去打扫一次,但距离上一次打扫,已经快一个月了吧?
所以那女人现在怀着孕,一个人在打扫?
他瞬间坐不住,猛地站了起来,正在报告工作的代秘书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总裁,怎,怎么了?”
他哪里说错了吗?
看总裁眉头紧锁的模样,代秘书吓得瑟瑟发抖。
呜呜,他老板长得太凶了哇。
跟了老板三年,他知道老板不止长得凶,脾气也是真不好啊。
他老板一米九的身高,像混黑涩会的大佬似的,凶神恶煞,鬼见了都怕,压迫感极强,代秘书可怜的只有一米七五,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抖啊抖,抖得报告书都拿不住,就见他老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头没尾来了一句:“怀孕一个月,擦桌子拖地危险吗?”
“啊?”代秘书怀疑自己脑子被老板吓傻了,有那么三秒,这话从他耳朵进了脑子,脑子都不跟他翻译意思,脑海里一片空白。
“嗯?”薄向承目光一瞪,施压。
代秘书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把吓跑的智商捉住按进脑子里。
“那个,怀孕一个月的话,应该没事的。”
他有个大她两岁的姐姐,目前就怀孕了,三个月呢,回了娘家生龙活虎的。
薄向承微微眯起黑眸: “应该?”
“对,对啊,一个月小心点,应该,那个没事吧……”
代秘书越来越说不下去。
薄向承坐了下来,往后一靠,抬眼皮看他,“代秘书,我记得你之前提到过,你老婆好像也怀孕了是吧?”
代秘书用幽怨的小眼神看了一眼总裁,委屈巴巴道:“总裁,怀孕的是我姐姐,我还没找到女朋友呢。”
“哦。”
薄向承想,今天之前,他也是个单身贵族。
现在突然就有了老婆。
还马上要当爸爸。
想到家里的奶奶,和那个女人,他深深叹了口气,看向代秘书的眼里多了几分羡慕。
他语气里颇有几分语重心长的叮嘱, “代秘书,珍惜单身的日子吧。”
代秘书抿了抿唇,道:“总裁,我都单身二十六年了。现在就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薄向承冷冷道:“单身有什么不好?老婆孩子就是累赘。”
只会影响他赚钱的速度。
看吧,现在他还得打电话问那女人,要不要请人帮忙收拾。
翻了翻手机,他顿住。
他没有她的电话号码。
薄向承把手机往桌上一扔,管她呢。
她要有事会给他打电话的。
她现在可是奶奶心尖尖上的人,正得意得很呢。
另一边,安浅不知道她新鲜出炉的老公在公司怎么编排她,她花了一小时,把屋子打扫干净,把棉被抱到阳台晒,又换上新床单被套。
这屋子三室一厅,一个主卧两个次卧,不知道大少爷会不会来这里住,她很有自知之明的住了离洗手间最近的那间次卧,这样晚上洗澡方便些。
阳台上有一株不知名的草,篮球大小的白色花盆装着,奄奄一息,一大半叶子都枯黄,她决定等晚上时浇点水,死马当活马医,看能不能活。
现在中午了,浇水怕是直接送它上西天。
主卧是大少爷读高中时候住的,想了想,她还是进去收拾了。
主卧很大,里面还摆放着沙发、电视、书桌、书柜,柜子下还放着一个篮球,篮球上有三个字母:NBA。
她甚至还看到了一架钢琴、小提琴、吉他,规规矩矩摆放着,像是有人定期打扫,纤尘不染。
安浅震惊了好一会儿,不敢想象那个总是凶神恶煞,像别人欠他钱一样的大少爷拉小提琴的样子。
她好像进入了大少爷的青春。
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张扬肆意的少年在操场上挥舞着汗水,在房间里优雅地拉着小提琴,坐在草丛里潇洒地弹着吉他。
他在学校一定很受欢迎吧。
她小心翼翼地打扫着,擦拭着,来到床头柜,那上面放了两个相框,第一张照片里,是大少爷穿着白色运动装,抱着篮球,五官凌厉,略显青涩,正严肃地看着镜头,五个笑得前仰后合的男孩子簇拥着他。
第二张,是他坐在草坪上,穿着白体恤,手里抱着一把吉他,低头垂眸,眉目难得舒展开来,像是沉醉在吉他声中。
泛黄的丝丝阳光落在他细碎的刘海上,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唇角,如同雕刻的五官,有棱有角。
真是个耀眼的少年啊。
安浅轻轻放下相框。
收拾好屋子,她准备出门买点菜,她自己一个月没拍视频了。
粉丝都要给她寄刀片了。
下电梯,走出小区,就有人上前,是个二十多岁的圆脸男生,“大少奶奶,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安浅愣了一下,面对陌生人,她总是有几分紧张,而且第一次被叫大少奶奶,她很不习惯,“那个,算了吧。”
她想一个人呆着。
男孩子露出一抹苦笑:“大少奶奶,我不想失业,请您上车吧,大少爷吩咐的。”
“演电视呢,还大少奶奶。”门口的保安大叔看了他们几眼,嘟囔了一声,背着手进保安室了。
安浅脸色一红,只想赶快离开,她咬了咬唇,“你的车在哪?还有,就叫我名字吧,我叫安浅。”
男生带她进了一辆黑色轿车。
保安大叔切了一声,就一台二十万的车嘛,现在的小情侣真是喜欢演戏,玩得真花,被电视荼毒的不浅呐。
这般想着,打开了正在追的后宫剧。
车上。
安浅这次记住了系安全带,她小声道:“那个,去附近的菜市场。”
“大少奶奶,买菜的话直接跟我说,我给你买了送过来。”
“不用了,你叫我名字吧。”
男生犹豫了下,“这…私底下叫你安浅姐吧。你叫我张望就行。”
安浅点了点头。
她眉心不自觉带了几分忧虑,她不明白大少爷明明那么讨厌她,却还要给她请一个司机。
她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
现在这模样,她觉得她的生活被打扰了,但是拒绝的话,这个叫张望的男孩子就会丢工作。
她从小过惯了苦日子,知道有一份工作不容易。
她小声叹了口气,算了吧。
事已至此,以后指不定还有各种事情呢,她的生活早就在一个月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人来人往的菜市场,她不去看人,只把目光放在菜上,张望紧跟着她,给她提菜,起初还非要付钱,安浅态度坚决的拒绝了。
大包小包的把菜放到了后备箱。
张望将她送到了小区,还提着菜一块送上楼,临走时,他要了安浅的号码,说以后有事方便联系。
然后,他转身就把号码发了出去。
并且把今天做的事也发了过去。
那边电话很快打了过来,他忙接上,“大少爷。”
“你说她买菜自己做饭?”
“是的,大少爷,大少奶奶买了很多菜。”
“给她请个做饭阿姨。”
怀着孕还自己做饭,薄家倒也没那么虐待人。
他虽然不喜欢她,甚至厌恶她。
可现在,她到底是薄家媳妇。
安浅把相机视角摆好,正一下一下切着西红柿,突然有人敲门,她无奈按了暂停,洗了洗手,去开了门。
张望身旁站着一个四十五岁的阿姨,穿得朴素,长相老实,看到她,微微一笑。
安浅: “这是……?”
张望解释了来龙去脉,安浅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要拍视频,这来个阿姨她还怎么拍?而且她喜欢做饭,她不是千金小姐出生,有人伺候她反而浑身不自在。
哪怕这个阿姨会失去工作,她也顾不上了。
这才搬进来不到一天,司机、阿姨就安排上了,谁知道后面会不会还有什么?
本来能离开老宅,她还挺开心的,算她是不会享福的命吧,有人伺候她哪儿都不得劲。
“你有大少爷的电话号码吗?”
张望忙点头:“有。”
同时心里纳闷,大少爷大少奶奶这是咋回事,号码都得问他要。
把两人请走后,安浅坐在沙发上,盯着那号码犹豫好一会儿,没敢拨过去,只发了个短信。
[大少爷,抱歉打扰你,谢谢你的好意,我习惯一个人生活,你不用请人给我做饭,照顾我。]
那头没人回,安浅又去拍视频了。
把西红柿炒鸡蛋的视频拍好,她看了看手机,大少爷回复她了。
[少自作多情,奶奶多管闲事罢了。]
安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好尴尬呀。
她猜想是老夫人要求张望那般说的,毕竟老夫人希望她和大少爷好好过日子。
[好吧,你跟老夫人说一下,让她别麻烦了,我这才一个月,和正常人没两样,没那么夸张,等七八个月再说吧。]
打完字发送,就去剪辑视频去了。
那边再没回复。
下午,安浅又回了自己以前住的房子,把需要用的东西搬了过来,张望抢着帮忙,她没出多少力。
这房子离市中心远,两室一厅,五千一平,八十多平米,简装修,她用了所有积蓄,付了个首付。
每月要还三千房贷。
她才把奶奶接近城里住了半年,如果奶奶没生病,她平均每月两万多的收入,日子还是过得滋润潇洒,顿顿有肉,时不时给奶奶买新衣服,还能攒一笔钱。
可现在,她卡里钱不过三万多,加上父亲给的十万,是她全部的积蓄。
事实上,薄老夫人七十五岁大寿,被父亲叫回薄家,她原本也不想来的,那豪门深宅,压根儿跟她不是一个世界,她小时候为数不多去了薄家几次,都觉得不自在。
可父亲说会拿十万块钱给奶奶治病,她才去的。
还有两个月奶奶就可以做手术了,她现在就做个老夫人喜欢的孙媳妇。
做大少爷厌恶的老婆。
把东西都搬到了房间,忙活完已经七点半了,江城天黑的早,此刻窗外已经黑如墨。
她给那株不知名的草浇了浇水,回了房间洗漱完,换上深秋睡衣,蓝色的长袖长裤。
奶奶在医院昏睡着,她一个人待在三室一厅的屋子里,安静极了,不由打开了电视,声音开的有些大,屋子里一下就吵闹起来。
她脱了鞋子,在沙发上缩成一团,下巴放到膝盖上,盯着电视,无聊地换台。
换到少儿平台,正播放着《神厨小福贵》动画片,她不由放下了遥控器,这是她小时候喜欢的动画片,那会儿奶奶家里没有电视,她只能去邻居家里看。
剧情播放到了老佛爷没有头发那集,此刻吃了小福贵做的生发汤,长出了一头飘逸的黑发,在大殿上当着文武百官,转着圈大叫“哀家长头发啦”“哀家真的长头发啦”。
安浅嘴角上扬,看笑了。
薄向承就是这时候拧开钥匙,进了门。
人还站在玄关,就听到电视里奇葩的声音。
他微微蹙眉,这土包子在看什么电视?
安浅敏锐地听到了动静,扭头一看,连忙把脚放下了沙发,往门口走去。
“大少爷,你怎么来了?”
她是真没想到,大少爷会回来这里,哪怕他们现在是领了证的夫妻,可他们彼此不喜欢,这婚姻来得也太牵强。
“你以为我想来?”薄向承冷眼看她,说到这个他就来气,奶奶居然要每晚给他们打视频电话。
他严重怀疑这是安浅出的花招。
安浅上来就碰到了钉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薄向承进了屋,便脱下西装外套,安浅见状,准备去接。
大少爷却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冷淡道:“别碰我。”
随即和她擦肩而过,回了主卧。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进了主卧,他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算她识相,没住进主卧来。
很快,他察觉到了不对。
安浅进过他房间。
安浅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客厅里,她把声音减小,关上了电视。
其实她以前也是见到过少爷几次的,偶尔一次放暑假,父亲会把她从乡下接上来,在薄家的管家住房里呆几天
那会儿见到少爷,他有时候还会丢个布娃娃给她,有时候丢袋零食,不跟她多话,却也不算讨厌她。
可自从一个多月前那场意外,大少爷看她的眼神就彻底变了。
她解释了很多遍大少爷都不相信。
人心都是肉长的,安浅又不是缺根筋,任何人被这样对待,心里都不是多好受。
正巧这时主卧门猛地拉开,她吓了一跳,怯生生看过去。
薄向承冷若冰霜的声音传来,“以后别进我房间,主卧的东西你什么都不准碰。”
安浅张了张嘴,“我就是打扫…”
薄向承打断她:“不需要。”
安浅眼神暗淡下来,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希望你像以前一样,有自知之明一点。”
这话刺得安浅再也开不了口。
不知道在客厅呆了多久,她准备去睡觉时,大门突然被敲响。
门外是个戴着眼镜,身穿银色西装的年轻男人,身材偏瘦,身高一米七几。
提着一个大行李箱,看到她,愣了下,“不好意思,敲错门了。”
“喔。”安浅关了门。
下一秒,门又被敲响,安浅纳闷,开了门。
还是那个年轻男人。
“不好意思,请问薄总住在这吗?”
不知道是不是很热,安浅看他脸都憋红了。
“你好,我是薄总的秘书。”
看到女人点头后,代秘书把行李箱推了进去,“这是薄总的衣服和洗漱用品,那么我先走了。”
他匆匆转身离去,像是得知了见不得人的秘密。
怪不得今天总裁破天荒问他女人怀孕的问题。
怪不得让他珍惜单身的日子。
原来这是金屋藏娇,还怀孕了?
哼,总裁还跟他说老婆是累赘呢,现在自己就巴巴地连夜住进了娇妻屋里来,这不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吗?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呜,他也好想脱单啊。
安浅拖着行李箱进屋,关上了大门。
薄向承就走了出来,一言不发,扯过行李箱进了主卧。
安浅默默回了自己房间。
快十点了,为了肚子里的宝宝,早点睡吧。
谁知刚躺下没多久,就感觉有人敲门。
手机短信的提示音也响了一下。
她猛地坐了起来,打开床头灯,点开手机。
[出来,奶奶要视频看我们。]
安浅愣了下,明白了,怪不得他这么晚也要回这边。
起身拉开门,见薄向承坐在沙发上,穿着一身黑色睡衣,长衣长裤。
“过来。”
安浅走过去,离他一米远,坐下。
薄向承蹙眉,坐这么远,当他洪水猛兽呢?
奶奶一眼就会看出端倪。
他啧了一声,自己起身,紧挨着安浅坐下。
安浅身体紧绷起来,大少爷不知道用的什么沐浴露,很香。
除了那一晚,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
薄向承点击了视频通话请求。
老夫人一脸慈爱的出现在了镜头。
看他们两人紧挨着,更是满意。
安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坦然,“老夫……奶奶,晚上好。”
老夫人让她改口叫奶奶,只是她还没习惯。
“好好好,浅浅呐,向承要是欺负你,一定要跟奶奶说呀。”
安浅:“奶奶,大少爷对我很好,他没欺负我。”
薄向承目光一顿,淡淡看了身旁的女人一眼。
“你们都是夫妻了,还说什么大少爷呀?叫他名字吧。”
安浅有些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我就是一时没习惯,会改过来的。”
老夫人这才满意的笑了。
随即警告一般的看着孙子,“向承,浅浅现在有孕在身,你要是不好好照顾她,皮都给你剥了。”
薄向承都怀疑自己还是不是奶奶亲孙子。
纵然再不耐烦,为了少听点奶奶的啰嗦,他只得点头。
“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浅浅现在得早睡。我以后每晚都会打视频看看,希望浅浅不会有压力。”
安浅能说有压力吗?
她只能摇了摇头,乖巧地笑着:“怎么会呢,奶奶。”
视频电话一挂断。
薄向承立刻起身,远离她。
当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毫不掩饰。
“大少爷。”
安浅叫住他。
薄向承停住,头也不回,“说。”
安浅苦涩地勾了勾唇,扯住衣角,“等孩子出生了,我们就离婚吧。”
没有人会受得了丈夫这样的对待。
她也很清楚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们的婚姻来得莫名其妙。
她不想再看到大少爷冰冷刺骨的眼神。
薄向承转身,冷淡的目光居高临下地审视她。
安浅像是看穿了他所想,自嘲一笑:“我没玩什么花招,婚礼我们也劝老夫人别办了吧,到时候生了宝宝,我就离开。”
良久,薄向承才沉声开口,“口说无凭,我明天让赵律师拿几张协议过来。”
安浅:“嗯。”
薄向承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回房。
一夜很快过去。
安浅习惯早睡早起,跟着奶奶生活,她作息规律,不喜欢熬夜。
第二天七点,她就起床洗漱,卧室门紧闭,她猜想大少爷应该还没起来。
做早餐的时候,还是多做了份。
一杯豆浆,两个水煮蛋,一碗小米粥,加上一小盘自己做的咸菜。
薄向承身穿白色衬衣,西装外套搭在胳膊肘,一手把黑色领带理正,出了主卧,就看到女人坐在桌上喝豆浆。
“大少爷,吃早餐吗?”
安浅坐在位置上,抬手指了指对面摆放好的早餐。
薄向承往桌上扫了一眼,薄唇轻启:“不吃。”
他拉开凳子,坐下,在安浅疑惑的目光里,剑眉微皱,“没忘记昨天说什么吧?”
安浅坚定摇了摇头。
“我的秘书马上过来,你签几个名字就行,只要你别耍花招,你到底为薄家生了孩子,我不会亏待你。”
安浅拿了个水煮蛋,往桌上敲了敲,开始剥壳,咬了一口,才道:“不用了,能把我奶奶的病治好就够了。”
闻言,薄向承有些嘲弄的呵了一声,“所以你承认了,为了给你奶奶治病,爬上我的床?”
“我说了无数次,我没有,信不信是大少爷的事,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
安浅也不是没脾气,既然她怎么说大少爷都不相信她,那随便吧。
薄向承脸色冷了几分。
安浅又咬了一口鸡蛋,忽然来了气,“对于这件事,我也只能说阴差阳错,对我算是歪打正着,我的确为我奶奶的病担忧,现在奶奶的病有办法了。但你以为我就轻松了吗?我现在肚子里有个宝宝,这是你们薄家的,你们准我带走吗?不准吧!
所以我还想问你,那一晚的第二天,我发高烧动不了,你没发烧啊,你为什么不去给我买避孕药呢?”
薄向承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堆话问得愣了一下,片刻,才咬牙切齿道:“你那脸他妈烧得跟猴屁股没差别,谁能想到你这也能怀上?”
安浅只觉得气血上涌,这一个月受他的嘲讽白眼受够了。
她也不是没脾气的。
她抓起桌上的蛋壳就往对面扔,怒气冲冲道:“你还有脸说?我的脸烧成猴屁股怪谁?你都二十九岁了,是没碰过女人吗?”
她那晚跟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他翻来覆去那个,苦不堪言。
到头来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委屈,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薄向承胳膊上,肩膀上,甚至头发丝上,都沾着白色蛋壳,好不狼狈。
他活了二十九年,还从来没谁敢这么对他。
他眸子寒冰瞬起,正要发怒,对面的女人已经劈头盖脸的骂了下来。
尤其是最后那句,让他觉得很是丢人,他……的确没碰过女人。
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心里还挺意外,有些纳闷,安浅这女人什么时候这么会说了?
她现在反而理直气壮,倒打一耙了,连珠炮弹轰炸他。
全成了他的不是?
女人就是不可理喻。
麻烦!
他最后黑着脸道:“你这样朝着人扔东西趁早改一改,别以后宝宝跟你学。”
“气头上谁管那么多啊,你有本事就别惹我,我们相安无事把这九个月过了。你到时候对宝宝好一点,我就放心了。”
安浅低头摸了摸肚子,现在小腹平坦,不显怀,难以想象那里已经孕育了一个生命。
自从奶奶生病以来,她就像做了一场醒不来的噩梦一样,她努力不让自己多想。
她有时候也不明白,想不通,她的人生,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这个宝宝,她注定要亏欠了。
薄家家大业大,宝宝应该不会吃苦的。
“你哭什么?”
薄向承紧皱眉头,看着对面突然开始吧嗒吧嗒掉泪的女人。
只觉得头疼,他最讨厌女人动不动就哭的模样,水做的吗?娇气,矫情。
大骂了他一通,扔了他一身蛋壳,她还委屈上了。
他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蛋壳,只觉得口渴的厉害。
顺手端起旁边的豆浆,仰头喝了大半。
别说,还挺好喝的。
于是把剩下的也喝完了。
他黑着脸走到安浅旁边,开始剥蛋壳,一边不耐烦道:“别哭了,怀着孕呢,对宝宝不好。”
安浅顿时哭出声,“反正我就是个生育机器,你们薄家想怎么拿捏我都行。”
薄向承眉心狠狠一皱,女人真的是个什么生物?
怀孕的女人,是魔鬼吧?
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凶不得。
“行了行了,是我的问题。你别哭了。”
被奶奶看到,他可能真的会掉一层皮。
薄向承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有几分大男子主义,你要是跟他硬刚,他还能奉陪到底。
但要是女人一哭,他就束手无策,头疼了。
安浅也只是忍了这么久,爆发了。
哭得止不住。
代秘书就是这时候敲的门。
薄向承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你别哭了,我错了行不行?不知道还以为我打你了。”
男人打女人,于他而言是奇耻大辱。
安浅也不想在人前闹得太难看。
抽噎了几下,抹了抹眼泪,硬是止住了眼泪。
薄向承把剥好的鸡蛋放她手里,去开门。
“薄总,早上好。”
代秘书昨晚下班洗漱完已经快十二点,今天不到五点半就起来收拾好,去干活。
谁有他苦?
不过薄总虽然脾气差,长得凶,但他大方啊,工资开的高,代秘书干活也有劲,他的要求不高,只想多攒点钱讨媳妇儿。
一手提着六套定制好的西装,另一只手抱着协议。
再看到自家总裁头发丝上的白色蛋壳时,他的智商差点又跑了。
薄向承淡淡道: “进来吧。协议给我,衣服放主卧房间。”
“好的,薄总。”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早已翻天。
那是蛋壳吧?
那是蛋壳吧?
那真的就是蛋壳吧??
他能提醒总裁吗?
算了,也许那是他这等贫民不懂的时尚,有眼无珠,说不准那只是像蛋壳的…的…昂贵之物呢?
进了客厅,他看到了桌上以及洒落在地上的的…蛋壳。
原来真的是蛋壳啊。
还有昨天晚上给他开门的那位小姐,现在正红着眼,鼻头也红红的,低头啃着鸡蛋。
这…
代秘书不敢多看,但心里已经巨浪翻涌。
他去打印的协议,去咨询的律师,自然知道了什么。
最后他深深叹了口气。
豪门不好进啊。
就算怀了孕,领了证,不还是得生了孩子乖乖离?
但,不得不说,他老板挺薄情的。
去母留子,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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