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娘,您原来认识这个老道士?”
金鞭侠隐洪中洲到家之后,才大感意外地问道。
灯光下,那老道士正仰躺在床上,仍旧昏迷不醒。
纪老太君看了一眼老道士,似乎想起了什么令人激动的往事,忍不住对洪中洲感慨万千地说:
“中洲,他就是号称武林潜龙的紫阳真人玄清道长,和被誉为武林隐凤的抱月神尼齐名,在整个武林被尊称为释道双圣,武功深不可测。”
“玄清道长本身就是一个传奇。他出生在青州府寿光县一个贫穷家庭,天性聪慧,根骨不凡,9岁时父母早丧,因悲痛双目失明,不愿寄养于众伯父家屡受白眼,而去铁佛寺为僧,取玄清为号。后来听说崂山全真道教龙门派的高道徐复阳修行20年后盲目复明,于是仰慕全真道法来到崂山明霞洞,弃释从道,礼李显陀为师,修炼龙门性命双修内丹大法,颇有心得。”
“玄清道长一次云游文登县铁槎山云光洞,遇高道通源子授以元气升降天门运筹内丹之法。十九岁那年,又被即墨县太和真人携住黄石宫,于此苦炼二十余年,并在此间偶遇著名的风尘侠道张三丰,一见投缘,张真人悉心对玄清进行传授与点拨,毕生道法内功全都倾囊相授。”
“经过长时间的刻苦修行,玄清道长终于在四十六岁双目复明,功法大成,内功外功道法冠绝武林,尤其性命双修元神内照之法举世无双。一年京师大旱,朝廷闻玄清道长之名,诏请至京师白云观施法求雨,果然设坛拜祭伊始,大雨倾盆,旱情得解,举国钦服,朝廷敕封他为护国天师府左赞、金山子紫阳真人,并掌管真人府事,由此得朝廷支持开创了全真道教龙门派下的一个支派——金山派。”
“作为金山派开派祖师,前些年玄清道长还坐镇崂山上清宫传道,恩施天下,近些年却把道宫事务交给弟子,隐居山林潜心道术武学,再也无人知道其落脚何处。”
“昔年我和你父亲行走江湖,认识了他,可那已经是四十年前的事了。唉,时间不饶人,我们都已经老了!往事如梦,有时一想,种种经历都仿佛是在昨天!”
四十年后再见面,竟然能一眼认出是谁,可真是好眼力,好记性。圣手灵姑纪青鸾这位昔年在江湖上大有名头的女侠,蓦地见到故人,也忍不住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
小天佑看了看在油灯下面色更为苍白的老道士,内心不安地问道:“奶奶,这老道士爷爷身上是什么伤?怎么这样厉害?”
“这是中了毒掌鬼煞李天霸的天绝掌!”圣手灵姑纪老太君皱眉道,“想不到以玄清真人的身手,竟然伤在这魔头的手下!”
“娘,连玄清真人都不是这李天霸的对手,你是说毒掌鬼煞这个魔头的武功已到了无人能治服的地步?这么厉害?”
金鞭侠隐洪中洲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问。
“毕竟玄清真人注重修行,单以斗狠杀人的武功而论,玄清真人对上阴毒无比残暴嗜杀的魔头李天霸,胜负确实难以预料。不过,也不至于差距这么大!玄清真人伤成这个样子,其中必定有什么缘由!”
纪老太君默默地看了儿子一眼,沉重地点了点头。
这时,小天佑瞪着他那黑乌乌的眼睛,焦急地问父亲:“爹,老道士爷爷的伤很厉害吗?”
洪中洲抚摸一下小天佑的脑袋,无声地点点头,脸上忧虑无奈的表情展露无疑。
洪天佑从爹爹脸上移走目光,又看着奶奶,急切地问道:“奶奶,你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圣手灵姑,医术无双,你一定能治好老爷爷的伤,是吗?”
“傻孩子,毒掌鬼煞李天霸的天绝掌是天下最厉害的毒掌。为什么叫天绝?就是说天神中了也得死,据说一旦中了天绝掌,倘若没有他的独门解药碧灵丹,那受伤者不管谁来治疗,不管吃什么药,不管有多深的功力,决活不过三天!恐怕就是玄清真人,只要没有独门解药碧灵丹,也怕是没法治了。”
金鞭侠隐洪中洲神情黯然地说。
小天佑看了看仰躺在床上的玄清真人,小小的心儿莫名的涌起一阵难过。他不禁摇晃着奶奶的双手,可怜巴巴地央求道:“奶奶,这伤真的不能治了?奶奶,你医术高明号称圣手,就想想办法,把他救过来吧!求求你了!”
“乖孙子,哪怕你不求奶奶,奶奶也一定会尽全力救治玄清道长。天绝掌号称天下第一毒掌,中之必死,但对奶奶来说,这伤并不难治。”
说道这里,纪老太君犹豫了一下,才道:“只是这一掌太厉害了,伤的位置太重要,要治好,怕是要费很大的气力。”
“真的?”洪天佑高兴地跳起来。
金鞭侠隐洪中洲不解问:“娘,您能治这伤?莫非您有那天绝掌的秘制丹药碧灵丹?”
“正是!”圣手灵姑释然地说,“倘若为娘没有那天绝掌独门解药,也不敢说这大话了!”
“可是,娘,您怎么会有毒掌鬼煞李天霸的天绝掌的独门解药呢?听说,李天霸的独门解药只有他自己才有!”
洪中洲一听此言,更是增添了疑惑。
小天佑也眼巴巴地看着奶奶准备听其中的原由。
“唉,这话说来就长了。”圣手灵姑纪老太君叹一口气,看了一眼那边昏迷不醒的玄清道长,赶紧转了话头说,“我们还是先救人要紧吧,中洲,你赶紧为玄清真人运功护住心脉,我再仔细给他医治。”
金鞭侠隐洪中洲立刻调运内息,把右掌放在玄清真人的百会穴,左掌贴在玄清真人的右掌合谷穴之上,慢慢地运起玄功。一会儿功夫,洪中洲的头顶上,便冒出腾腾热气。
纪老太君连忙把玄清真人的身子翻过来,看到了他后背赫然印着一个梅花状的掌印,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奶奶?”凑在一边看奶奶疗伤的小天佑吃惊地问。
“这掌伤竟是这样重,常言说‘一心二点三梅花’,梅花在三种掌伤中最难治。没想到李天霸的掌功已到此种程度,幸亏玄清真人内功已经登峰到极,昏迷之际,尚有一息内气护住心脉,倘若再迟三个时辰,纵然有天绝掌的解药碧灵丹,玄清真人也是难以活命!”
圣手灵姑口里说着,手却不停地动作着。她用一柄银刀在掌伤上划上个十字,银刀顿时变得乌黑如炭。
好厉害的剧毒,堪称见血封喉!
圣手灵姑纪老太君赶紧把银刀扔在地上,伸手取过一个沉香木盘,用木盘盖在划开的掌伤之上,然后用右掌捂住木盘,凝神运起内功。
洪中洲仍在给玄清真人输功。他的面色涨红,额头已出现亮晶晶的汗珠,头上热气也越来越多,蒸腾而起,蔚为奇观。
圣手灵姑纪老太君的面色陡然红涨起来,她猛然大喝一声“起,”就见金鞭侠隐洪中洲的身体一震,而瞬息之间,纪老太君右手的木盘已平稳地离开了玄清真人的身体,里面盛了满满一盘子毒血。
这些毒血显然是让圣手灵姑纪老太君母子合力从玄清真人的体内逼出来的,只看圣手灵姑这一手木盘吸毒功,足见她内功已极深,不负圣手灵姑之名。
纪老太君打开了一红绸包裹的檀木盒,从里面取出一个白玉小瓶,然后快速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
这粒药丸白蜡封住,捏开蜡封之后,一粒碧绿色通体发光透亮的丸药就出现在纪老太君手里,她快速一拍一捏,已放进了玄清真人的口中。
玄清真人喉咙一动,药丸已经吞下腹中。
“中洲,好了!玄清真人没事儿了!天明之后,他就会醒过来的!”
纪老太君快速点了玄清真人几处穴位,然后长吁一口气,神色释然地说道。
小天佑听了奶奶说玄清真人没事,高兴地笑了。
金鞭侠隐洪中洲听了母亲的话,这才收了功。他全身已被汗水湿透,神态极显疲惫。他感慨地说:“没想到玄清真人体内毒气有如此之凶,那样顽固,可费了我好大力气!”
“中洲,此刻我们母子耗费太过,万一那李天霸寻仇过来,可是防不胜防!”
纪老太君看看身边的小天佑,有些担忧地说。
“这个请母亲放心,安东卫是个兵城,李天霸又见识了我们的武功,加上他有伤带身,估计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来找我们的麻烦。”
“李天霸这魔头不可以常人对待!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洪中洲心头一震,赶紧说道:“还是母亲考虑周到,我一定加派人手,务必提高警惕,彻夜防备,不让李天霸有一丝机会!”
说完话,洪中洲已经起身跃下,匆匆走出房间。
这时,黑夜已经全部降临,天地漆黑一团。寒风仍在疯狂地摇晃着树木,发出一阵阵骇人的啸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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