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鸟高飞的文案(那时窗外开满花)(1)

入夜,阵阵阴风从窗前呼啸而过,如同鬼魅的呜咽。

顾槿妍趴在自家别墅桌前,手里抓着一个布小人,一边用针扎着,一边嘴里碎碎念:“扎死你,扎死你,扎死你……”

正扎得带劲,桌边的手机响了,她拿眼角一瞟,是好友秦雨诺。

“顾槿妍,不好啦!!薛川死啦!!!”

有一瞬间的怔愣,她望向手中握着的小人,身上贴的小纸片儿,可不就写着薛川的名字。

啪一声,她像丢了烫手山芋,把小人给抛了出去。

“你说啥???”

“我说薛川死啦!你的未婚夫薛川死啦!!”

她两腿一软,人就如散了架的骨头,瘫倒在地上。

“喂?顾槿妍?你没事吧!”

“喂……”

“喂……”

什么也听不到了,耳边只回荡着一个声音,薛川死了……

木讷了许久,才想起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刚才被抛掉的小人,拿在手里仔仔细细观察。

这样就把薛川给咒死了?她又不是专业修炼巫蛊二十年,未免也太邪乎了!

“秦雨诺,你消息可靠吗?怎么就死了?”

尼玛,这是有多激烈,才会翻到湖里去?

虽说死得活该,可顾槿妍心里还是那个发虚啊。

她想,她要不扎个小人,搞不好薛川就不是翻下湖,而是飞上天了……

毕竟死得也不光彩,薛家人草草就将丧事给了结了。

头七这天晚上,顾槿妍抱着一摞纸,来到薛川家附近。

她一边烧着纸儿,一边愧疚的念叨:“对不起啊薛川,我不过就是闹着玩儿,没想到你却真的没了,这纯属巧合、巧合……你说你也是的,哪里风流快活不好,你跑去搞湖震……”

一摞纸烧完,她起身揉揉蹲的发麻的腿,正准备驱车回家,蓦地瞧见不远处薛家大门走出来一个人,定睛一瞧,般若波罗蜜!居然是……薛川!!

啊——

顾槿妍猛一惊醒,看到眼前一片黄沙,才恍然自己又做梦了。

真特么烦燥,薛川意外身亡,自己充其量也就是歪打正着,却反反复复被梦魇缠身。

自从那夜她声称看到薛川后,她便被所有人当成了疯子。

父母更是逼着她出来旅行散心,不然她才不会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撒哈拉沙漠。

嘴巴有些渴,她看到前方有一个加油站社区,便将车子开了过去。

“给我一瓶沙棘汁。”

顾槿妍掏钱时,没有注意到社区商店内两名黑人交换的眼神。

她拿着沙棘汁到车里喝,才喝了几口,眼皮忽尔就撑不住,一阵困意来袭,她用力甩了甩头,奇了怪了,不是刚刚才睡过么……

沙漠气候炎热,时至傍晚,社区附近空无一人,两道猥琐的身影慢慢向车子靠近。

一阵轻佻的口哨声传进耳边,顾槿妍猛的抬起头。

只见刚才社区商店里的两名黑人拉开了她的车门。

黑人看她的眼睛,几乎要冒出火焰一般,他们兴奋的大笑,用英语呐喊:“这是上帝送来的礼物!”

顾槿妍脑袋嗡一声,就意识到在这赤地千里的地方,自己要完蛋了……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想束手就擒。

她推开另一扇车门,拨腿逃跑。

顾槿妍屈辱不堪,她负隅顽抗,却如蚍蜉撼树。

身体慢慢升腾起一股莫名燥热,周身的肌肤像被灼烧了一般。

一辆吉普车风驰电掣从沙漠上穿过,忽尔又兵贵神速地倒退回来。

从车里下来一名男人,步伐矫健的走到黑人身后,声音沉稳地说:“放开她。”

两名粗犷的黑人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名亚洲男人,顿时无畏的笑了。

他们仗着自己体型高大,向亚洲男人逼近,哪知还未靠近——砰,砰,一个腾空旋踢腿,两人被踢出去半丈远。

顾槿妍平躺在沙漠上,头顶蓝天上的落日刺的她睁不开眼,她只能在模糊的视野里,看到两个黑人被揍成黑熊。

黑人最终落荒而逃,她又看到一抹英挺的身影再向她慢慢靠近。

身体像被万千只蚂蚁啃蚀,男人将她搀扶坐起。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沙漠上的沙子在余晖的迤逦下,散发出旖旎的光芒。

一张英俊的脸,近在咫尺,却又像远在天边。

顾槿妍慢慢的抬起手,抚向了那张若近似远的脸庞。

她的手在男人的脸上肆意游走,到达唇边时,仔细的描绘他刚毅的唇线。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男人的身体,蓦然僵住。

她向他靠近,就在唇即将吻合时,男人将她撂倒在沙漠上。

转身,从车里拿出几瓶纯净水,一瓶一瓶浇灌在她脸上。

“你……”

顾槿妍在最后残存的意识中昏厥了过去。

贺南齐平静的凝视着,点了根烟抽上。

每个男人的心里,都有一块阴暗面。

都有不想为人所知的秘密。

顾槿妍醒来时,天空已是暮色沉沉。

她用最快的时间,把自己先前的遭遇理了一遍。

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她踉跄着爬起来,对上一双如暗夜星空般深邃黑亮的目光。

“你用水浇我?”

“不浇你能醒?”

男人似乎就在等她醒来,见她醒来后,转身就要走。

“站住,占了我的便宜就想走?这世上有这样的道理吗?!”

男人回过头:“我可没碰你。”

“都这样了还说没碰我!”

顾槿妍没想到这爷们说话这么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

“好,就算你没碰我,但你也看了我,你看了我你就得负责!”

“怎么负责?”

她想了想,斩钉截铁道:“我的车被那两个混蛋开走了,你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顾槿妍上了男人的吉普车,喝掉一大瓶纯净水,抹抹嘴,问:“你是刚巧经过?

话一出口,觉得真特么是句废话,人家不是刚巧经过,难道还是专门为了救你而来?

果然低智商的问题别人都懒得回答。

顾槿妍闭了嘴,视线睨向窗外,想着那些被顺走的行李……

“你叫什么名字?”

正烦恼着,男人突然开口问。

“顾槿妍。”

她如实回答,又反问:“你呢?”

“贺南齐。”

之后两人都陷入沉默,车子颠颠簸簸中,顾槿妍渐渐睡着了。

她睡得极不舒服,总觉得身体在不停晃动。

迷迷糊糊间,忽然觉得有人在靠近,她猛一惊醒,就看到一张男人的脸近在咫尺。

也许是之前的阴影,让她失控的一巴掌甩了过去。

这一巴掌甩的力道过大,男人俊挺的眉拧了起来。

“你要干嘛?”她坐直了身体,表情愠怒的质问。

贺南齐舌尖抵了抵火辣辣的脸颊,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孔老夫人说的真他妈对,唯小人女人难养也,近则不逊……远则怨!”

顾槿妍低头一看,完了,自己耳瓜子甩得好像有点冲动了,这男人只是帮她把座位调整了一下,让她睡得更舒服一点而已。

“对不起,我好像误会了……”

男人没理睬她,油门一踩,车子继续前行。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顾槿妍都心惊胆战,生怕男人记恨那一巴掌,把她给撵下车。

她甚至想好了,实在不行,她就让男人打回去得了。

漫天黄沙,一望无际,她总不能被丢在这里吧。

半个钟头后,车子抵达了撒哈拉的边缘小镇Merzouga,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贺南齐先下了车,等了半天,顾槿妍才磨磨蹭蹭的下来。

她个子高挑,男人的衬衫并不能遮挡多少。

加上夜晚风凉,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男人没好气:“在这等我一下。”

片刻功夫,拿回一件长裙,扔到她手里,示意她到车里换上。

顾槿妍千恩万谢,等她换好衣服出来,贺南齐又塞给她一沓大面值埃及镑。

“后会无期!”

说完,他锁了车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了几步回头,发现顾槿妍跟着他,他蹩眉问:“你跟着我干吗?”

“这人生地不熟的,我觉得还是跟着你比较安全……”

“呵,跟着我安全?怎么,现在不想甩耳光了?”

顾槿妍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难为情的解释:“我都说了是我误会了,你还记着这事干嘛啊……”

“那你跟着我又算什么?”

“我们是同胞啊,我们有同胞情,友谊的小船不能因为我小小的误会说翻就翻!对不对?”

“油腔滑调。”

贺南齐哼一声继续走了,顾槿妍只当他是默许,死乞白赖就跟上了。

他们来到一家帐篷酒店,看情况贺南齐应该是提前就预定好的,他用阿拉伯语跟对方交流。

顾槿妍站在一旁,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因为她一句也听不懂。

她会德语、法语和英语,却唯独不会阿拉伯语。

等贺南齐结束对话,她凑过去问:“他说了什么?”

“他说帐篷酒店已经被预定满了,没有可以让你住的房间。”

“那怎么办?”

“你可以到周边去转转,看看有没有其它可以住的地方。”

“如果没有呢?”

“没有我也无能为力。”

贺南齐在帐篷酒店里休息了一会,出来吃晚餐时,看到顾槿妍蹲在外面的沙丘旁,正一脸纠结郁闷的咬着手指甲。

他从她面前经过时,停下脚步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去别家问了,他们说现在是旅行旺季,所有房间都满了……”

“哦。”

贺南齐云淡风轻的点了下头,便事不关己的走了。

顾槿妍追过去,一把扯住他的衣角,“你不管我吗?”

“我怎么管?”

“要不我们一起住……”

贺南齐盯着她看了几秒,低下头,一根一根弹去她抓着他衣角的手指。

“这是你一个女孩子该说的话吗?”

“我的意思,就这一晚,我在房间角落里铺床被子凑合一下就行。”

贺南齐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顾槿妍不死心,左右看了看,突然神神叨叨的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说:“我告诉你啊……我会巫蛊术。”

贺南齐转过脸,直视着她明亮的眼睛,问:“所以呢?”

“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做个小人……扎死你!”

呵。

贺南齐极其蔑视的轻笑了声,丢下两个字:“随便。”

再度弃她而去……

等他吃好晚饭,远远看到顾槿妍还蹲在刚才的沙丘旁啃指甲。

正巧他手机响了,便走到一旁接电话,这一接就接了半个多钟头。

发现那个自称会妖术的丫头还在那里,他径直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她——

“你这是准备在这里啃指甲到地老天荒,然后成为这个沙漠的吉祥物吗?”

顾槿妍抬起头,一脸悲戚又无奈的模样:“那我能怎么办……”

贺南齐最终又同情心泛滥了一回。

当顾槿妍跟着他进了帐篷房间,顿时被房间别具特色的风格吸引。

形同蒙古包一样的帐篷,四面的帘子都用绳子绑起来,中间放着一张洁白柔软的榻榻米。

旁边有书柜,柜子上插了一瓶不知名的花儿,散发着属于沙漠气息的香味。

顾槿妍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住乏了金碧辉煌的别墅,第一次住在这种安插在沙漠中央的帐篷房间,自然别提有多兴奋和新鲜。

她一时激动,便把先前的不愉快忘的烟消云散。

也不顾贺南齐在场,扑到榻榻米床上就滚了好几圈。

刚才还像霜打的茄子,转眼便打了鸡血满血复活。

贺南齐看着她滚了一会儿床单,慢慢移步过去。

忽然将她圈在了床单中央,保持着暧昧的姿势说:“年纪轻轻,胆子倒挺大,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

顾槿妍抿嘴一笑:“怎么会。”

贺南齐挑了挑眉。

“你若想图谋不轨,也不会等到这时候了,还有什么比在荒无人烟的沙漠对一个女孩子下手更容易呢,不是吗?”

贺南齐笑了,站直了身子,不再逗她。

顾槿妍在帐篷酒店吃到了传统正宗的摩洛哥美食,顺便还跟酒店老板要了床被子。

回到帐篷时,贺南齐正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在认真的看着什么。

她一边铺被子一边说:“刚遇见一位美国人,他说明天早上可以骑骆驼去看日出,你去吗?”

“不去。”

“那等会他们有篝火晚会,你参加吗?”

“不参加。”

“你这人还真无趣。”

贺南齐置若罔闻。

八点半,外面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顾槿妍知道肯定是篝火晚会开始了。

她看贺南齐不动声色的模样,估摸着问了也白问,便一个人跑出了帐篷。

外面篝火已经点燃,照亮了方圆50米的地方,不同国家的人汇聚在篝火旁,大家兴致盎然。

嘭咚、嘭咚、嘭嘭咚、嘭嘭咚……

伴随着似箫似唢呐的乐器声,空旷的沙漠上顿时显得特别特别热闹。

一些阿拉伯人,不时打着拍子,浑身似蛇般扭动着跳舞,顾槿妍性格开朗,片刻便融入了其中。

她四岁学舞,拉丁舞,中国舞,芭蕾舞,样样精通。

贺南齐处理了一些公务,被外面的欢声笑语吸引,不知不觉走出了帐篷。

他出去时,正好看到顾槿妍在篝火中央跳舞,浑身没骨头似的,柔软地在每个人面前舞动,那柔中见刚的野性美,竟令人有些移不开视线。

贺南齐举起手机,莫名的拍了张照片。

拍完了又觉得荒唐,这根本就不是他行事的风格。

准备删除时,刚巧来电话,一时就忘了这件事。

篝火晚会一直持续到夜里十点多才结束,顾槿妍一脸愉悦的回到房间。

贺南齐还没睡,仍在专注的看着他的电脑,顾槿妍奔过去,也不管对方想不想听,便口若悬河的说起来——

“你今晚没去参加篝火晚会真是吃了大亏,你都不知道那些美国和菲律宾的女人有多开放,不管认识不认识的男人,全都抱在一起亲的热火朝天。”

“我还看到狐狸了呢,绿色眼睛的狐狸,听穆罕默德•哈里大叔说,是烤肉的香味把它们引来的。”

“我认识了一位穷苦的撒哈拉威人,他跟我讲了很多有趣的事。”

“刚刚结束的时候,那些在晚会上暧昧的男男女女,居然都走向了对方的帐篷……”

贺南齐合了电脑,没好气问她一句:“讲的不累吗?”

顾槿妍眨巴眨巴眼:“你听累啦?”

“真是第一次见女人话这么多。”

“我就是想让你知道篝火晚会多有趣罢了。”

“再有趣也被你讲的无趣了。”

“为啥?”

“你不觉得你讲的不是篝火晚会,而是苟合大会吗?”

“……”

顾槿妍感慨,有些人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Beautifulangel。”

帐篷外面有人用英语喊美丽天使,顾槿妍蹬蹬跑出去。

原来是刚才在篝火会上与她一起跳过舞的穆罕默德•哈里,他递给她一包咖啡。

跳舞时,顾槿妍就随口说了句埃及的黑咖啡很有名,哈里大叔就给她送过来了。

两人用英语交流了会,她拿着咖啡进到了帐篷。

“要喝咖啡吗?正宗的埃及黑咖啡,刚才哈里大叔给我的。”

“不喝。”

“又没下毒,哈里大叔是沙漠团的团长,我们跳舞的时候认识的。”

“那正好,明天你可以跟着他的团走了。”

“……”

顾槿妍冲了一杯咖啡,看到贺南齐打电话,虽只说了寥寥数语,却也足够她惊叹。

因为只要地理学的好的人都知道,沙漠是没有信号的。

她好奇的凑过去问:“为什么你的手机能打电话?你哪来的信号?”

贺南齐不语,她直接拿了他手机过来看。

“哇塞,原来是DiamondCrypto呀,这可是全球限量版,难怪这么无所不能,看来贺先生家底挺殷实嘛。”

贺南齐一脸淡定的从她手里抽回手机,“彼此彼此,顾小姐腕上带的那块表,恐怕这世上也没几个女子能拥有吧?”

顾槿妍抿了口咖啡,心想,算你好眼力。

夜里十一点,顾槿妍躺在帐篷角落里怎么也睡不着,也许是因为养尊处优惯了,睡不习惯地上,又也许是因为睡前喝了杯正宗的黑咖啡,总之她都快把身下的地板给崴了个坑。

啪。

帐篷里的灯被打开了,躺在榻榻米床上的贺南齐坐起身,对同样坐起来的顾槿妍说:“到床上来睡。”

“啊?”

顾槿妍一脸吃惊。

“我睡地板。”

“哦,不用不用,我睡地上挺好的,你能收留我已经……”

她话没说完,整个人已经被贺南齐拦腰抱起,砰一声,扔到了柔软的榻榻米上。

“……”

顾槿妍那个无语啊,这个男人真的太粗暴了,太粗暴了!比那两个想非礼她的黑人还野蛮!

贺南齐扔了她后,人就出了帐篷。

果然床上和地上就是不一样,那个柔软啊,顾槿妍蒙着被子,蓦然就觉得心跳有些加快,她闻到了一股属于男人的气息。

不知道那个男人去哪了?

她悄悄的下床,走到帐篷门口,挑起帘子往外一看。

远处有一个沙丘,男人坐在上面,点了一支烟,对着月亮的位置抽。

蓦地,她就想起了不久前死党秦九茴说的一句话,现在的男人……就喜欢玩沧桑!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顾槿妍第一个念头就是,日出看不成了。

紧接着的第二个念头,那个男人去哪了?

她惊慌失措的奔出房间,在酒店附近转了几圈,才终于找到贺南齐。

“谢天谢地,我以为你把我丢下了……”

“我本来也没打算带你走。”

“……”

顾槿妍看他手里牵着一只骆驼,问:“你这是去哪了?”

“看日出。”

“……”

“你昨晚不是说不看日出的吗?!”

“我说不和你一起看。”

“……”

顾槿妍受伤了,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她觉得贺南齐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人!

不过所幸最后贺南齐并没有真的丢下她,而是载着她继续上路。

离开Merzouga小镇时,顾槿妍有些不舍,她怀念这样具有特色的帐篷住宿,还有那场欢声笑语的篝火晚会。

晨光熠熠中越野吉普车驶入了白沙漠,Merzouga小镇最终渐行渐远。

到过便无憾,此生或会再来,但不知道以什么方式。

奔轶绝尘的吉普车在沙漠上飞驰了几个小时后,抵达了另一座城镇锡瓦。

贺南齐似乎很忙,一路上电话几乎未断过。

顾槿妍和他说话的机会,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贺南齐将车子停在一个路口,毫无预兆的说:“你就在这里下车吧。”

顾槿妍坐着没动。

“不想找回你的行李了吗?”

她蓦然瞪大眼:“你知道在哪?”

“你从这里坐地铁,到中国驻埃及大使馆,行李就寄放在那里。”

原来他刚才在电话叽里呱啦用阿拉伯语讲了半天,就是帮她找行李啊。

“好吧,那谢谢了。”

顾槿妍下了车,站在车窗边问:“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应该不会了。”

“那我们至少……”

她话没说完,贺南齐已经启动了车子,扬长而去。

顾槿妍站在原地,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怅然若失的把刚才未说完的话说完:“我们至少留个联系方式吧……”

耳畔一阵凉意,怅惘的语言终被淹没在风里……

顾槿妍从大使馆取回行李后,就近找了家酒店住下来。

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她给家里打去了电话。

顾氏集团的董事长在电话里问:“丫头,爸给你选的地方咋样啊?惊不惊艳啊?”

回想昨天的遭遇,顾槿妍没好气答:“惊艳,惊艳极了!”

“那就好,差不多就回来吧啊,薛川的事也算告一段——”

“爸,那天晚上我真的看到薛川了。”

“……”

顾董事长在电话里咆哮:“再玩几天,先不急着回来!”

啪一声挂了电话。

顾槿妍躺在床上悲催的想,她要不说那天晚上是她看花了眼,恐怕这辈子也别想再回去了……

郁闷的又将电话拨给了好友秦九茴,丫得一接通电话就说:“先事先声明,你要跟我说什么看到薛川了,咱俩就没法愉快的聊天了!”

“……”

“那我要跟你说我在沙漠有艳遇了,咱俩还能愉快的聊下去么?”

“那必须的啊!什么艳遇?说来听听!”

“事情是这样的……在一个落日黄昏的傍晚,我被两名猥琐下流的黑人下了药,他们想要强了我,我拼命挣扎,奋力抵抗,抵死不从……就在他们要得手的时候,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完蛋的时候,一名孔武有力的男人从天而降,盖世无双的来到我身边,铿锵有力的大喝一声,放开……”

“放开那个女人,让我来!”

“……”

“秦九茴,你要这样咱俩就没法聊了……”

“行行,你继续说——”

“他大喝一声放开我,然后就噼里啪啦,啪啦噼里,左一记飞鹰掌,右一记旋踢腿……”

嘟嘟……

“喂?秦九茴?喂?你怎么挂电话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一分钟后,那边回拨过来:“你特么等梦醒了再给我打电话!”

啪,电话再次被挂断。

真是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亲情的火苗说灭就灭……

顾槿妍揉着小心口,真他妈心累啊。

隔天,她拖着行李辗转到埃及首都邻近的城市巴马科。

巴马科有一家极具特色的沙漠酒吧,晚上,顾槿妍慕名而来。

沙漠边缘的酒吧自是与都市大有不同,都市以风情为主,而沙漠则以落寞为名。

看台和画廊所有栏杆的led照明都是浅灰黄色的,大厅中央悬挂着一盏卤素台灯。

酒吧内顾客零零星星,走了几个来几个,并没有都市那种夜生活的疯狂。

顾槿妍趴在吧台上,一边懒散的欣赏着酒吧舞池中央,如蛇一般身段的印度女人跳钢管,一边抿着苦涩的鸡尾酒。

“嗨,美女,一个人吗?”

一名德国佬上前搭讪,她视而不见。

对方见她清高冷漠,便无趣的走开了。

就在她百无聊赖之际,一抹熟悉的身影悄悄映入了她的眼帘……

起初顾槿妍并不相信自己看到的,直到把睫毛揉掉了几根,才欣喜若狂的奔过去。

她一掌拍在一个男人的肩膀上:“贺南齐,真的是你!”

贺南齐侧过脸,看到顾槿妍,虽有诧异,却无过分意外。

“我们居然第二次遇见诶?是不是很有缘分?”顾槿妍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我实在太开心了,你呢?你也很开心吧?”

“你看我的样子像开心吗?”

“也许你在心里开心呢。”

贺南齐没好气笑笑,端起面前的红酒送到嘴边轻啜了一口。

“你说到底是怎样的缘分,能让我们两次遇见?”

“两次遇见就是缘分了?”

“那遇见三次,我们就相恋怎么样?”

顾槿妍语出惊人,对方愣了一愣。

“怎么样?敢不敢?”

“恋人要履行的义务很多的,你是要履行什么义务?陪吃,陪玩……”突然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揽到耳边问:“还是陪睡?

顾槿妍可没有被他吓到,她咧嘴一笑:“别危言耸听,搞得我们没一起吃睡过似的。”

贺南齐不再言语,顾槿妍就当他是默许了。

“多谢你帮我找回行李啊……还有那天见义勇为救了我。”

“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本来就是来旅行的。”

“前天发生那样的事,你还敢继续旅行?”

贺南齐手指轻叩桌面:“北非国家可是很危险的,我劝你还是回去得好。”

“再危险我也不怕。”她突然又神神叨叨:“想不想听我讲件玄乎的事?”

“什么事?”

“事情是这样的,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我用布条绑了一个小人,然后写上我未婚夫的名字,一边用针扎着,一边嘴里念叨:扎死你,扎死你,扎死你……结果你猜怎么着?”

贺南齐摇头。

“我立马就接到电话,说我未婚夫死了!”

“编聊斋呢?”

“谁不说离奇呢?我自己也不信!”

“所以呢?”

“所以后来我连我未婚夫的葬礼都参加了,我就再不信,也只能信了……”

一想起这个事,顾槿妍心里就一万个草尼玛奔腾而过。

她实在是想不通,自己不过是闹着玩儿,怎么就整出了一桩连爱因斯坦都无法解释的问题?

这世上或许会有很多巧合的事情,但顾槿妍不能接受这种不科学的歪打正着……

而最让她郁闷的,便是头七晚上发生的事。

她明明看到薛川了,却所有人都说她是疯子。

贺南齐听完她的灵异故事,唇边绽出了一抹令人费解的弧度。

他起身说:“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顾槿妍忙追上去,走了几步想起外套没拿,又折回去拿外套,等她出来时,贺南齐已经走远了。

“记住我们的约定,第三次见面,我们就是恋人!!”

对着空旷的沙漠原野,顾槿妍拼尽全力的的朝着贺南齐远走的方向呐喊。

他终于还是消失不见,她走到酒吧外面空旷的大街,倚靠在一根高压线杆旁,心里想着,第三次遇见,要怎么遇见?如果不能遇见,该怎么相见?

这世界如此之大,和一个人频频遇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既然如此,她是要等待上天的安排,还是逆天行事,让自己来掌控这一切?

最后,顾槿妍选择了后者。

如果不能遇见,那就自己创造条件。

顾槿妍整整找寻了大半夜,才找到贺南齐下榻的酒店。

她虽然不知道他住哪里,但她认识他的车啊,只要找到了车,还怕找不到车主人?

隔天一早,贺南齐从酒店出来,走向自己车旁,准备离开这座城市时——

“嗨,我们又见面了……”

昨晚那个编聊斋的姑娘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了。

贺南齐盯了她半天才问:“你幽灵附身?”

姑娘儿满面春风的朝他笑:“我说了,我们是有缘人。”

“别跟着我。”

贺南齐拉开车门坐进去。

顾槿妍哪会听他的,她要会听他的,她就不必创造这第三次见面了。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说话不算数。”

“我说什么了?”

“见三次,我们就做恋人。”

“那是你说的,我有答应吗?”

“可你也没拒绝不是吗?”

两人对视,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极少姑娘会有的倔强。

贺南齐温了些语气,“我是有结婚对象的人。”

噗。

顾槿妍失笑:“看来是我昨晚没说清楚,我的意思,我们只做旅途中的恋人,等我们结束旅途,我们恋人的关系也就结束了。”

“你觉得这有意思么?”

“有啊,一个人的旅途总是孤单的,我们这么有缘,肯定会有很多的乐趣。”

“随你吧。”

贺南齐发动了车子,不再跟她纠结此事。

车子开上戈壁沙漠,贺南齐问她:“你要去哪?”

外面的阳光柔柔的洒进车里,昨晚为了找他,她都没怎么休息好,这会困意十足。

她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回应:“我如今已是你的人,天涯海角,随你去哪。”

“……”

一觉醒来,竟已是傍晚,顾槿妍伸个懒腰问:“几点了。”

“下午四点。”

“都四点啦?天哪,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昨晚干什么了?”

“当然是为了……”不行,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这第三次遇见是她自己创造的。

“当然是为了能和你再次见面,兴奋得睡不着喽~”

又行驶了一个多钟头,贺南齐将车子停在了一个叫Juda村的地方。

这里大多居住的都是柏柏族人,其实面积非常小,大概也就几十户人家。

柏柏族的人都是以接待游客为生,所以家家都可以成为旅馆,他们人很热情。

顾槿妍跟着贺南齐来到其中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男主人名叫西里达,女主人叫卓雅尼,他们都十分好客。

在为两人准备客房时,贺南齐说:“麻烦准备两间。”

女主人看了眼顾槿妍,眼中有疑惑,她便立马解释:“我是他爱人,但是,我们吵架了。”

女主人随即便一副恍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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