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欢

“灵与肉”是哲学中最为重大的命题之一。在当下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中,“精神与物质”是这一命题的另一种表现形式。而在作家毛姆的笔下,“月亮”仿佛是高高在上的、可仰望却触及不到的精神自由与圣洁理想,“便士”这种英国最小的货币单位,却恰如其分地隐喻了现实生活中的物质与利益。在小说《月亮与六便士》中,通过主人公斯特里克兰德对理想与现实的选择,细致地描绘了幽微复杂的人性,并对“理想与现实”这一世间永恒的矛盾进行了深刻的拷问与探索。

月亮与六便士中理想和现实的冲突(在现实中为理想保留一点空间)(1)

《月亮与六便士》 [英] 威廉·萨默塞特·毛姆 著 陕西师范大学出版总社

《月亮与六便士》是英国作家毛姆于1919年发表的长篇小说,以法国印象派画家高更为原型,塑造了一个原本平凡的证券经纪人斯特里克兰德,突然于不惑之年抛妻弃子、逃离现有生活到巴黎追求绘画理想,几经周折后终于在塔希提岛成就了人生理想,最终患病去世并烧毁画作的故事,主人公的选择与观念的转变充满了不可思议与荒诞感,留给后人诸多启迪。

小说以第三人称有限视角进行叙述,读者对主人公的了解,全部来自作品中的叙述者“我”的观察,以及其他人物或主人公所讲述的内容。这种叙述方式使读者读起来毫不费力,“我”的分析也往往使读者产生共鸣,给予读者更多启示。小说中,斯特里克兰德在第六章才正式出场,在“我”的观察下,他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子形象,从事证券经纪人工作,供养着一个拼命想进上流社会的妻子,“虽魁梧却笨拙,犹如一个装扮后参加宴会的马车夫,他也许是位令人起敬的社会成员、一个真诚的经纪人、一个尽责的丈夫与父亲,但在他身上你真没必要浪费时间。”斯特里克兰德是一个循规蹈矩、赚钱养家的男人,一个被传统道德枷锁锁住生机与活力的人。但“他灵魂深处藏着强烈的创作欲,虽被日常生活压抑,却像肌体癌组织般不懈增生,终于将他完全控制,使他难以抵抗,只好行动。”

强烈的创作欲望促使斯特里克兰德做出了令人们不能理解的选择——40岁抛弃已经拥有的一切去追逐虚无缥缈的绘画理想,在妻子和众人眼中,他是一个昏了头、中了邪的人。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在他40岁前生活的现代文明社会里,“女人附庸风雅、阿谀奉承,男人精于世故、阳奉阴违”,“这里的人并不像真实的人”。斯特里克兰德的幡然醒悟,是回归完整自我的过程,与此同时,这股信念生发出强大的力量与勇气,“这个人一直在同各式各样的困难艰苦斗争。但是我发现对于大多数人说来似乎根本无法忍受的事,他却丝毫不以为苦。他不把忍饥受冻当作什么苦难。他这样完完全全地过着一种精神生活,不由你不被感动。”

理想之所以成为理想,在于现实生活中的诸多牵绊,以及能否为此做出牺牲,并在漫长的时间里坚持下去,这条路注定不会是一片坦途。现实就像是区区的六便士,虽廉价却是生存之根本,而遥远地挂在天上的月亮永远是一副美好的样子,世人汲汲营营,大多是拥有着六便士,偶尔抬头望一眼月亮,感怀心底的一丝向往。

在塔希提岛上最后的时光里,斯特里克兰德患病后忍受着痛苦的折磨,依然坚持完成了陋屋石壁上令人震撼的画作,人们称其为“真正杰出的艺术”。临终前,他让爱塔烧毁了这一倾注了大量心血的画作。耗尽后半生完成的心中的所思所想,已然圆满实现了内心理想,再无所求与牵挂,代表自己理想的画作亦无需世人的评判与理解,烧毁画作是斯特里克兰德与自我的最终和解。

《月亮与六便士》用斯特里克兰德的故事唤醒了人们的灵魂,每一个追求理想的人都值得被尊重。身处物欲横流的现实社会里,不妨为心中理想保留一点空间,勇敢面对内心真实的渴求。(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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