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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懿传》千挑万选选了个最不利自己的时间点播出了,服侍、仪式以及演员的老态被喷是必然的,但清宫宫斗戏题材的戏剧张力,是摆在那儿的,除非编剧作死,漏洞百出,bug不补。
果然,《如懿传》后期起势,好看了起来。
导演说《如懿传》是部爱情剧,而非古代职场戏,但我认为“爱情剧”应该涵盖不了所有内容。
照目前的剧情发展以及电视剧梗概,这部剧的内容探讨的是:一个出身好、才情高有主见的女性,是被何种环境和机制逼得发了疯,变为不正常的。
着眼的是对皇权的批判,以及权力对人性的扭曲,这是个较为深刻的主题,《延禧攻略》的富察皇后被无情的帝王和皇家的规制逼得跳了楼,那是一个尝试,恐怕《如懿传》要走得更远。
正常的女人如何发了疯,甚至性命都不想要了,比起一个正常的女人如何成功,对我来说诱惑力也相当大,因为要让一切发生得合情理合逻辑需要笔力。例如《安娜·卡列宁娜》讲了个优秀而有魅力的女人,变成失去自己,最终绝望到卧轨自杀的悲剧。
如此来类比是抬高了《如懿传》,但有助于理解这个题材的意义。
青樱闪亮出场时,是轻盈的、自由的、聪明的、天真的,她有姑母的爱,有乌拉那拉式家族的荣耀,有弘历以及其他阿哥的青梅竹马。
她以为所有的一切都能自己决定,略施诡计就能逃出困局,第一集中,她施了“出虚宮”的小机灵让自己落选,并说“那是你们自己想的,我又不喜欢三阿哥”。
但是皇权对一切的随心所欲,让她心生惧怕了,她说“可是如今再看宫里,我又觉得心慌”。
后面让她心慌的更多:她眼睁睁地看着姑母喝下毒酒;她端着碗汤呈给当今的太后以前的熹贵妃却干晾着她没事找事挑刺;她又无可置信地看着照顾自己的婢女阿箬信口雌黄的冤枉她;然后又手无缚鸡之力被动地被玫贵人扇巴掌、被仪贵人刺杀袭击……并无奈地接受了太后以及皇上打发她去冷宫的处置。
尽管她当时仍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什么恶事都没做过。
到底是谁要害这么清白善良的她?是皇后,是高贵妃,是嘉嫔,是玫贵人,还是宫女阿箬?
都是,但害人的真正“家伙”藏在更深处。
孟祥才先生说“在中国古代社会,将帝王与后妃结合在一起的主要不是爱情的纽带,而是政治的需要和帝王的淫乐。正因为如此,这里几乎所有当事者的人性都被严重扭曲了。当婚姻与权力和私欲连在一起,无数波遽诡异的宫廷阴谋,花样百出的争风吃醋,你死我活的勾心斗角,胜利者的狂笑与失败者的哀号就必然充斥宫禁。……正是后宫之都扭曲了所有的人性,将无数原本善良的女子纠集到为名位和富贵利禄的战场。”
第二十集中有个场面,高贵妃在联手皇后、嘉嫔等人使出狠命一击将受宠的娴妃打入冷宫后,她还想使出更多坏点子以便一招将其致命,永不后患,但就这样和贴身宫女讨论着时,她好似突然醒了一下,似茫然若失,下意识地问“我这是怎么了,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就在一点点地被扭曲。
其实不止后宫的女子。
在宫廷环境中,好人坏人根本不重要,甚至人性本善人性本恶也都不值得再讨论,因为在里面,没有人能独善其身,清清白白,所有人都会被卷进去,被扭曲,被异化。
皇帝亦如是。
曾想当上万人之上的皇帝多好,手握权力,随心所欲,看谁不顺眼,来句“拖出去乱棍打死”。
你看,顾炎武说了:“天下一家,何非君土,中外之财,皆陛下府库。”《帝国九重天》中,朱子彦也说“无论是谁,只要登上龙椅,就意味着拥有整个天下”。
甚至慈禧太后垂帘听政后,也在午夜梦回时感受到权力的甜味。
高阳的《慈禧全传》中描述,“她可以很轻易地忘掉自己是个妇人,她感觉到自己是个「爷们」,而且是「雍正爷」或者「乾隆爷」,一句话可以叫一大片的老百姓张开笑脸,一句话也可以叫上百口的大宅门,哭声震天。那多够味?……地方大吏奏报谋杀亲夫等等逆伦巨案,夹叙夹议之间,措词的轻重,引律的繁简,在字里行间有许多毛病,把那些毛病捉出来,或者批示,或者面谕,让军机大臣照自己的意思,作成一篇煌煌告谕,她觉得是最痛快不过的一件事。”
权力诱惑着每一个渴望它的人。
但权力的甜味越大,其涩味也就越浓。皇权的掌控者,也逃不过异化的命运。
第一集中,《如懿传》中的乾隆,不惜以抬高氏为格格的条件,交换来了当时的青樱封为自己侧福晋,他是爱着如懿的。还是弘历的他和雍正有一番对话,雍正说“朕坐在这龙椅上,一样不能随心所欲”。
而仅仅就在第二十集中,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地变了。那集中,如懿接受了去冷宫的处罚,但走之前跪在地上问乾隆讨个说法,就想听句心里话,乾隆高坐龙椅,拿本书侧身坐着,聊着掣肘自己的太后、皇后的关系网络等等因素,叹了句“朕真的好难。”
是的,都得变,不论是皇帝,还是妃子。
原本的青春少艾,都得在皇权的压制下变异,直到被皇权吞没、异化,变得不是自己,变成冷冰冰而无情的机器,而且一切都无可逆转。
这种命运无法掌握的宿命感,真叫人无可奈何,而又绝望头顶。
高阳的《慈禧全传》中有段光绪帝出生时取名的描写:“这个刚降世的皇孙,跟皇帝一样,应该是「载」字辈,取名第二个字应该是水字旁。宗人府是由醇王府所在地的太平湖得到了启示,从《康熙字典》里找了个很特别的「湉」字,取义于左思的《吴都赋》:「澶湉漠而无涯」,照批注,湉是安流之貌,所以杜牧之的诗:「白鹭烟分光的的,微涟风定翠湉湉」,正切「太平湖」的涵义,更合载湉出生地,醇王府槐荫斋前面那一片红莲翠叶,波光如镜的景致。看起来这位小皇孙是个天恩祖德,享尽荣华,风波不起,安流到头,有大福分的人。”
“天恩祖德,享尽荣华,风波不起,安流到头,有大福分的人”?真是造化弄人。
光绪帝爱新觉罗·载湉,在清宫斗争中,从勤学苦练、年轻有为甚至维新变法的满脑子想法的皇帝,变为一个受慈禧训斥、大臣“庭审”、剥夺权力的皇帝,死时年仅38岁。
皇帝都不免被权力反噬,更别说如懿了,一个依附于皇权的女人。
她的结局是定了的,必将一步步踏入深渊,甚至她身边善良无争的海兰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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