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西方有一句名言,说:“有一百个读者,就有一百个哈姆雷特。”
同样,对于《红楼梦》这部巨著,每个人读后都会有自己独自的感受,为此,鲁迅曾说过:“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
我是在高中时读的《红楼梦》,现在不记得当时有没有读完。但读的过程中,感受确实很深。当时,少年情怀,正是多愁善感时,对于很多故事情节,故事寓意,未达深思。独对书中的很多诗词,钟爱有加。
作曲家王立平历时四年半的时间,为其中的十六首词谱了曲,经歌手陈力的演唱,广为流传。这真的是将原词又提升了一个高度,让人叹服钦佩。
王立平谱曲的词多是彰显与暗示作品主题和人物命运之作,这些诗词固然好,但我对其中另一部分诗词也很感兴趣,就是同题异做,比如第三十八回(《林潇湘魁夺菊花诗 薛蘅芜讽和螃蟹咏》)里的那十八首菊花诗,让不同的人通过同题的诗展现性格,这个构思真的好,但写作的难度是真的高,这真的是考验作者的才气。
但在所有的诗词里,我当年印象最深的却是在第二十八回(《蒋玉菡情赠茜香罗 薛宝钗羞笼红麝串》)。如果说第三十八回是女人们的赛诗,那么这二十八回就是男人们比赛行酒令和唱词。
滴不尽相思血泪拋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睡不稳纱窗风雨黄昏后,忘不了新愁与旧愁。咽不下玉粒金波噎满喉,照不尽菱花镜里形容瘦。展不开的眉头,捱不明的更漏。呀!恰似遮不住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
贾宝玉的这首唱词当时深深地打动了我,所谓少年情怀,多愁善感,不仅仅是悲春伤秋,更有一种抽刀断水,春水东流,时光流逝的无助。
从那时起,刀剑如梦,恨水东流,便是人生永远的底色与情怀。
(二)
我们且看一下宝玉和薛蟠的酒令。
宝玉的酒令:女儿悲,青春已大守空闺,女儿愁,悔教夫婿觅封侯。女儿喜,对镜晨妆颜色美,女儿乐,秋千架上春衫薄。
薛蟠的酒令:女儿悲剧,嫁了个男人是乌龟。女儿愁,绣房撺出个大马猴。女儿喜,洞房花烛朝慵起。女儿乐,一根(毛-几 毛-巴)往里戳。
这最后一句话,让当时少年的我 不仅仅是脸红心跳,而且,在当时的教育背景下,我觉得这简直是十足恶俗的黄文。这样的文字怎么能出现在这部巨著里,这曾令我大惑不解。 当然,现在看来,这段描写真的精彩,一段词,可见一个翩翩公子,一句话,可见一个混世魔王。宝玉的清,对应的是薛蟠的浊。宝玉的唯美,对应薛蟠的色欲。 而且,这词中还暗示了各自的婚姻命运。
这一切,当年并不曾读懂。但是,《红楼梦》中最“黄”的一句话,却深深地印在我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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