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大哥叫李海廷,1954年生人,高中毕业,走上三尺讲台,成为一名乡村民办教师,后来他以优异成绩考入商洛师范学院,毕业后成为一名正式国家教师,还当上了副校长,前几年光荣退休,走进县里“老年自乐班”,开始了他丰富多彩的退休生活。

我和大哥从小学四年级开始一直到高中毕业都是同班同学,后来他当了老师,我进入供销社工作。

我记事的第一件事,是在东瓜乡,大哥不满6岁,我不满3岁,父母不在家,大哥打开了妈妈的红箱子,翻出了一包点心,大哥一个,给我递一个,不知道我们哥俩吃了几个,到了晚上哥俩把床铺弄的脏兮兮的,妈妈回来,挨打的还是我的大哥!从此,我就离开了父母,也离开了大哥。

后来与大哥相遇是从上小学四年级开始的,那年我12岁,大哥15岁,虽为亲兄弟,但放学后他回他的家,我回我的家,这时我才知道什么叫生母,什么叫养母。

大哥在干部家庭生活,而我则来自农民家里,环境不同,生活不同,我的生活要优于大哥生活,但我从內心里还是特别羡慕大哥的生活,虽然大哥在学校总是对我关怀备至,但那种说不出的自卑感,总是笼罩在我幼小的心灵中挥之不去。

当我第一次在李家大院子发现面黄脊瘦的四弟在姑姑家,哭着“我要二哥!我要二哥!”,那种血肉相连的哭喊声,谁见了也会为之动容。

由于父亲长年在外工作,母亲长年疾病缠身,作为长子的大哥一边要读书,一边要承担起家庭生活的重负。

父亲在那,家就在那!按照贯例,每年养父要领着我并带上礼品,跨过青铜关,趟过冷水河,翻过高峰岩,去两河乡青丰和两河街看望亲生父母。

我第一次发现大哥在母亲跟前顶嘴。大哥站在大门口,手上拿着一本《毛主席语录》正在读,母亲喊叫下河挑水,大哥迟迟不动,并喊叫:“你看!你看!妈不让我学习《毛主席语录》”,大哥的这一声嚷嚷,可是吓坏了我的妈呀!大哥挨了打受了骂还得下河挑水。

当大哥下河挑水的时候,我在大门旁发现了一付竹制驮架,大哥放下水捅后向我介绍了这个驮架的用途,他介绍说:“这叫驮架,用它驮东西很省力,去生产队分粮,到铁厂铺运盐都能用得上”!

大哥说:爸整天忙于工作,妈身体又不好,这家里打柴、背粮,担水及照看弟妹都是我的活,每逢礼拜六和礼拜天妈还要我去铁厂铺给两河购销社驮盐挣运费以补家用,一次我只能驮一袋盐,一袋50斤,能挣五毛钱”,我觉得大哥小小的年纪就能为家里干这么多活,真了不起!

后来我才知道,妈妈瘫痪在床三年,花光了整个家里的积蓄,卖掉了很多家什,才让妈妈得以下床行走,这期间除了父亲的全程操劳,整个家里家外的杂活都落在这个未成年的大哥身上,曾经几度临时辍学在家照顾母亲的生活,这就是大哥大我三岁,又和我同班同学的真实原因。

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 故乡人。由于父亲工作的变动,终于实现了母亲一家迁回老家卞家庄的愿望。但祖上分得的老房子已被亲门占用,现在是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

当时是大集体,石板房还是可以随便盖的,大家帮帮忙,自己出出力,三间石板房很快就建好了!

建房时,正好赶上我和大哥都在同校同班上学。在我的记忆中,大哥在妈妈跟前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能吃苦,肯出力,三间石板房的椽木檩料,相当一部分都是大哥和我抬回家的,椽子各人扛,檩子哥俩抬,大哥抬大头我扛小头,我还是有些招架不住,但还得忍着,因为父母盖房子,作为给出去的儿子帮个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就连长哨小西沟口舅家盖房,母亲都要派大哥和我前去帮工,一天三顿糊汤,我和大哥拉着架子车上气不接下气,硬是坚持了六七天,最终被饿跑了,就这回来不敢给养母说,说了害怕养母心痛不已,实际上我们哥俩就是咬着牙也要让母亲高兴。

在那个特殊年代,劳动力不值钱,但木料值钱,所以,大哥和我都对栽树特别有兴趣。

枣树坪的房子建起后,栽树成了大哥和我的重要任务,大哥和我利用礼拜天去寨沟,上大梁,寻找红椿树苗子,把房前屋后栽个遍,父亲在外地捎回桔树苗,枣树苗,梨树苗,几年后的枣树坪,绿树成林,花果飘香,一派繁荣景象,这与大哥的辛勤劳动是分不开的,父母甚是开心。

说起父亲,一辈子没干过农活,手不能拎,肩不能挑,但父亲把党的工作看的很重,致于家庭和孩子就谈不上什么了,在三弟出世前我就成了“留守儿童”,没过多久母亲就把我送人了,在父母身边的日子对我来说几乎没有影响,三弟上十岁就进了剧团,四弟三岁就给了姑姑,长期与母亲相依为命的只有大哥和大妹子,大妹子直接没让上学,长期伺侯母亲左右直到出嫁。说句实在话,母亲在农村生活几十年,主要是享大哥的福,享大妹子的福。

咱们的父母儿孙好几十,不管那家的孩子,没有那个敢麻烦过父母,但说是有点亲戚张振凤的儿子顾刚,在父母的亲自照看下上了大学,包括大哥在内都支持父母的这种爱心,没有一个有怨言。真是:一门孝子,满门忠厚。

还是小妹很幸运,爸爸工作在县城,妈妈盼望多年的商品粮户口也恢复了,同时也进了县城,妈妈的身体也好多了,一切都在顺利中才有了小妹,自然,小妹从小就在爸爸的呵护下快乐成长,学业有成,顺利的考上了大学,分配于西安,当上了校长和校党委书记,但她对几个哥哥和大姐还是一往情深,时不时专程回家乡看望哥嫂。她说:大哥,二哥,大姐生在头的,长在头的,在家庭最困难时期付出很多,我们甚是感激”。

我说:“谁能象大哥一样过早承担起家庭重负,而无恕无悔;谁能象大哥一样吃苦在前,享乐在后,从来不向兄弟姐妹提及;谁能象大哥一样用“冲喜”的方式,祈福病痛中的母亲早日康复,而自己的终生大事一拖再拖;谁能象大哥一样分家不争,金钱不争,非议不争,任由他人评说;谁能象大哥一样全家一个人拿工资,班要上,地要种,房要建,娃要养,而老来一身轻松;谁能象大哥一样值得我们兄弟姐妹学习和敬重。”

在大哥六十六岁生日宴会上我献上了这首诗:

一帆风顺到晚年,

六六阳春庆华诞。

日出聚友拉二胡,

月下家里弹三弦。

万丈红尘酒为先,

千秋事业茶为先。

福如广东李兆基,

寿比福建钟南山。

我的好大姐(我的好大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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