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古时候的读书人压力并不比现在的人小,而且相比现代人,古人可以选择的道路远远没那么多,唯一出人头地的道路就是科举仕途。从小时候开始,就要勤奋刻苦地读书,头悬梁,锥刺股,辛苦读书十几年,走上科举考试的独木桥,希望博取一个功名,从此走上食君禄的道路。
然而,科举这条路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仅许多普通的读书人考不上,就连许多鼎鼎有名的大诗人都是连续多年名落孙山,像苏轼、王维这样一举高中的毕竟是少数的幸运儿。唐代著名的山水田园诗人孟浩然因为科举落榜,只好写下“欲济无舟楫,徒有羡鱼情”的诗句来感叹自己想要进入仕途,又没有门路。
晚唐诗人李商隐曾经便是这科举落榜大军中的一员,但李商隐对自己的才华是非常自负的,他不认为落榜是自己的原因,而是写下了一首诗,辛辣讽刺考官的有眼无珠。
破镜
唐 李商隐
玉匣清光不复持,菱花散乱月轮亏。秦台一照山鸡后,便是孤鸾罢舞时。
李商隐的诗歌最出名的诗歌是无题诗,这首诗歌题目名为《破镜》,其实是一个比喻,破旧的镜子照不出真材实料,用来比喻考试的不公平,考官选拔上去的都是庸才,却放弃真正的贤才不用。
“玉匣清光不复持,菱花散乱月轮亏。”庾信《镜赋》:“临水则池中月出,照日则壁上菱生。”,完好的镜子上刻着菱花图文,像饱满的月轮一样,但是破旧的镜子放在玉做的匣子里,却不再有清明的光芒,镜子上的菱花也已凌乱,像圆月亮一样的镜子早已经亏损不复当初。
“秦台一照山鸡后,便是孤鸾罢舞时。”《西京杂记》:“汉高祖初入咸阳宫,有方镜广四尺,高五尺九寸,表里洞明。人直来照之,影则倒现;以手们心而来,即见肠胃五脏。”
《异苑》:“山鸡爱其毛羽,映水则舞。魏武时南方献之,公子苍舒令置大镜其前,鸡鉴形而舞不知止,遂乏死。” 范泰《鸾鸟诗序》:“昔罽宾王结置峻卯之山,获一鸾鸟,王甚爱之。……三年不鸣。其夫人曰:‘尝闻鸟见其类而后鸣,何不悬镜以映之?’王从其言。鸾睹影悲鸣,哀响冲霄,一奋而绝。”
秦台,指的是秦宫,镜子本是时间最明澈的事物,甚至可以照出人的五脏六腑。鸾,传说中的凤凰,山鸡和凤凰看到镜子前面的自己,都会不停地的起舞。但这面破镜,却照不出鸾鸟,只能照出山鸡,自从山鸡在秦宫的镜子里起舞之后,鸾鸟再也不起舞了。
山鸡指的是庸才,而鸾鸟象征的是真正的英才,但是,在没有慧眼的考官这面破镜面前,只能照出山鸡,根本照不出鸾鸟的不俗,李商隐用这个比喻,骂尽了考官的有眼无珠,识别不了真正的俊杰和人才。
李商隐从小失去父亲,由母亲抚养长大,他是家中长子,从小就替人抄写书稿贴补家用,一心想考取功名光耀门楣,但是,在当时的唐朝社会,光凭借才华,没有人脉,是很难考中进士的,李商隐因此失败了许多年。
李商隐的科举之路走的非常艰难,失败过许多次,一次失败或许可以坦然接受,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却令李商隐多少有些灰心,自然对没有录取他的考官很不满,因此在诗歌中用破镜来讽刺考官的不识人才。
后来,得到了令狐楚的提拔和赏识,李商隐才在公元837年考中了进士,作为一个没有任何门第背景的知识分子,李商隐从此才获得了进入官场的资格,但一生却夹在牛李党争中左右为难,仕途一直也不顺畅,一生都非常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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