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苏淮安 王永波
毛哥,真名叫毛卫东。他并非是我的亲哥哥,是我练空竹才开始结识的一位竹友。毛哥中等身材,与人说话总是面带微笑,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虽己退休几年了,但看上去也只有四十几岁年龄。由于他为人忠厚,待人和善,再加上与我是同一战壕里战友(不过,他是中学退休教师),闲聊时,我们三观基本一致。所以,相识不到一星期,两人感情迅速升温,我们就变成了无话不说,无烦不讲,形影不离的好兄弟。竹友们开玩笑说我们变成了“同性恋”,就连我老婆都“吃醋”,嗔怪我感情“不专一”,有“移情别恋”嫌疑。
想想能怪我“移情别恋”吗?茫茫人海里,能找到一个陪你、懂你、彼此珍惜和帮助你的人实属不易。可我偏偏“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不,空竹人都知道:练空竹是一项高雅而又非常危险的游戏。就在不久前,我与毛哥两人走在路上就约好,到了训练场,来个空竹高抛大Pk,谁输了,谁就负责午餐和洗澡费用(其实平时,我们俩遇到买东西付钱都是争着像打架似的,我们俩也明知是闹着玩的)。到了训练场后,我们俩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比抛高低。由于毛哥练竹时对每个动作都能悉心研究要领,并做到不断练习,所以,对空竹的把控能力非常强,我是望尘莫及、望洋兴叹,他每次都比我抛得高。虽然屡战屡败,但我并不气馁。还是缠着他不放。心里盘算着:我非胜你一次,扫扫你毛哥哥的威风。正当我使出洪荒之力,准备“更高更强”向空中抛时,由于缠在空竹上的线没有解扣,使劲向上抛的空竹又被我带回,再加上我打算来个三百六十度转体接的,两股力量形成合力带着空竹重重地打在我的右眼上。当时,打得我眼冒金星,头昏目眩。再伸手摸摸伤处,满手都是血。一旁的毛哥脸色突变,连忙放下手中的空竹,大步流星地来到我的身边,边走边用两只手在自己的身上搜寻什么,估计想找纸巾什么的,为我擦伤口的血或堵伤口防止流更多的血,但一无所获。只见他说时迟那时快,迅速从身上脱下棉外套,不容分说,就朝我还不断流血的伤口堵去。我迅速用一只手推开他,用另一只手扯掉捂在我眼角上的白外套。因为我知道:这白色棉外套是她女儿在他60岁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珍贵礼物,打折后是2800元。他似乎明白我的心思,连忙解释说:“你放心,衣服上血迹我到家有办法可以洗掉的,止血要紧,等血止了,我好带你去医院!”听了他的话,我简直无语了:这是在骗谁呀?他虽然精明强干,大事小事都能做得干净利索、有条不紊。唯一就不会洗衣服,这可就是他生活的短板。可我也只能依着他。再细看他脸色发白,额头上豆粒般的汗珠直往下滴,我知道他是为我的伤口担心,更担心我右眼被打瞎了。其实,我知道并不要紧,事后也证明这一点。在回家的时候,他不顾自己感冒,把儿媳妇为他刚买的羊毛帽子卡到我头上,让我用帽子把伤口遮住,防止伤口被风吹到。想得真是无微不至,简直比我亲哥哥考虑得还周到。
现在我的伤口已经好透,又与毛哥一路去一路来抖空竹了。今天早晨发生的事,我深入读懂毛哥。每到周日我总要和毛哥相约,去拜地方顶级高手学习空竹技艺。这不,当我们一路说笑一路前行,即将到文明路和顺风路交叉口时,只见一辆“凯迪拉克”轿车穿过中间实黄线,将一位骑电动车,正常行驶穿白衣的女子撞得足有十米远,塑料袋里的包子和卷子撒落遍地。我和毛哥身不由己,不约而同地从电瓶车上跳下来。只见女孩身体抽搐,眼翻白珠,身体下面的血已经淌到路边了。由于我们走得早,路上也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和车子。这时过来一位晨练的老人停住脚步,远远地在看热闹,她转身对我们说,估计这女孩被车子撞流产了。正说着,从车上下来一个光头男子,满身“福像”,脖子上的金戒指比我家栓狗的绳子还粗。他径直向躺在血泊中的女子走去,并用他老鼠般的眼睛环视了四周,就钻进他那豪车中,发动车子。一定准备将车子移位或想逃逸,因为他刚刚下车时,已经观察到此地无摄像头。此时,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实版的《农夫和蛇》总会在现实中屡屡重演,因为不久前发生的情景仿佛在我眼前浮现:就在上星期五早上8点10分左右,也是一位女子骑着一辆电动车过十字路口红绿灯,正好绿灯亮了,该女子可直行,而相对方向相反车道一摩托车却在左转。由于是上班高峰期车流量较大,对面转弯的那辆摩托车驾驶员像没头的苍蝇一样,车子与这边过去的多辆电动车发生擦碰,当时并未发现任何车辆异常。这时,这辆刚转弯的摩托车跌跌撞撞地与这位女子撞上,女子安然无恙,完全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骑车扬长而去。但见驾驶者腿部大量出血,女子转过头来却将车停在伤者边上,下车帮其按住伤口止血,其他路人拨打120,将伤者送至医院,女子先垫付1000医药费。此时伤者女儿也来到医院,应该是伤者电话叫来的。医院方面说要住院治疗,还需医药费。听到这,伤者女儿竟然勃然大怒,一口认定这女子就是肇事者,要求支付全部医药费。也是因为交警未找到事发时监控录像,就将女子的电动车暂扣。就这伤者女儿还不依不饶,要求这位女子必须再拿出五万元钱才可作罢,否则,到法院起诉。这可真让这位女子“哑巴吃黄连”…… 其实,天南地北类似这样的事例还少吗?南京市民彭宇陪同一名在路上跌到的徐姓老太太前往医院检查,也反倒被指成是肇事者,最终赔偿1万余元。陕西省西安市20岁的河南小伙张衡见一位老人倒在地上,便好心去扶起来。谁知道老人一把抱住他,说是他倒车时撞上的。贵州省都匀市市民彭女士驾车路过夜市摊,因堵车而停车时扶起了一位摔倒在路边的老太,结果老太一下子冲上去抱住彭女士轿车的后视镜,坚称是彭女士撞的她。江苏省如皋市南通汽运集团飞鹤快客公司司机殷红彬在驾驶途中,看到一名年迈的老人摔倒在张黄立交桥上(高速公路),他将车停稳后,下车将老人扶起交由路过村民送医。老太石某随后指认殷红彬是肇事者,其子随即报警……此情此景,我就在心里种下这样的种子:遇到类似事情,一定要不闻不问,免得引火烧身,自找没趣。想到这,我连忙拍了拍毛哥的肩膀,还没等我说话。毛哥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自己的电动车朝路旁一推,还吩咐我尽快拨打110和120,一边说着一边一阵风似的来到那女孩面前,将女孩头轻轻扶起,一旁的老奶奶又发话了:“还不将你女儿送医院去!”毛哥哪能听得了这些。只是一个劲地催促我:“电话怎么还没打吗?快,快……”这时,我才转过神,忙从身上摸出手机呼叫120和110.再看看肇事司机已将车子轻轻移动原位,只见,毛哥已经失去了平日的温柔,厉声道:“交警不来,你不得移动车位!”你也别说,那个胖子驾驶员还真的被他镇住了,不敢动了。
很快,120的急救车来了,毛哥俨然如同家人一样,与急救人员一起将女孩台上救护车,一个领导模样的救护人员,不分青红皂白对毛哥吩咐道:“你和你女儿随我们一起走,驾驶员在此等交警处理!”我正准备上前解释。只见毛哥一步蹬上车,跟着救护车,风驰电掣地向医院奔去。
到了医院,毛哥不顾自己连续几天的感冒,忙上忙下,真像伤者不是别人,就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还好,伤者并无大碍,肚里的孩子也保住了。这时,一旁的医生才缓过气来问毛哥:“您女儿肚子里的孩子该是头胎吧!”毛主任这才又恢复了昔日的“柔情”,笑着说:“她不是我的女儿,我只是事发时的旁观者!”在场的所有人员无不惊奇地睁大双眼。与那位女子同病房的老人深情地说:“世上还是好人多呀,人行好事不走绝路,好人一定有好报。你呀,起码过上100岁!”与女孩同病房,像个知识分子模样的长者语重心长地说:“你简直就是现代版的‘李士谦’”他接着说,“北朝魏齐时的李士谦,家庭十分富有但人崇尚节俭为人慷慨,唱周济百姓,有一年闹灾荒,几乎家家断粮。他把家里粮仓的粮食全部拿出来给缺粮户。可到了秋天,又遇到年成不好,借出的粮食根本无法偿还,为了减轻农户思想负担,他把欠条全部烧毁。等第二年粮食丰收了。许多懂得感恩的农户都推着粮车向他家奔去,他都一一拦住。他去世时,所在的赵州一带近万人为他送行,哭声动地”听罢,在场的所有人也都不约而同道:“是呀,是呀!好人有好报!好人一路平安!”毛哥被周围人说的,脸上竟然出现少有的羞涩,连忙说:“不不,这事遇到谁都会这样做的,不过我遇到而已。”
交警通过女孩子的手机查询到这位女孩的父亲,女孩的父亲接到电话后,就坐着邻家一辆面包车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当这位真爸爸见到毛哥时,又是握手又是拥抱,又是道谢又是作揖。毛哥只是一个劲地重复“应该的!”这一个词,似乎我国大辞典中就没有其他词可用似的。现在想想,应什么该呀?一旁的那位老奶奶见到这镜头不也无动于衷吗?
再说毛哥,看到女孩父亲来了,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医院应急楼道溜走。不到半小时就又与我见面了,我在刚刚出事的地点静候多时,见面时,他竟面带愧色地对我说:“不好意思,耽误你今天锻炼了!”我只是哈哈一笑,他殊不知,我失去了今早身体的锻炼机会,而脑子却得到大洗礼!
这就是毛哥,这就是我真正才认识的毛哥。
作者简介
王永波,中国散文学会写作中心创作员、签约作家、湖南特立研究所特约研究员、市小小说监理、作家协会会员、《人民日报》(海外版)小记者指导员、《读写算》《新教师教学》《快乐作文》特约编辑,《小学生学习报》特约记者。业余时间发表了小说、童话、寓言、散文近600余篇,指导学生在报刊杂志上发表300多篇作品。参加全国散文等大赛多次获奖。个人事迹曾在《跨世纪名人怀历》《课程教育研究》《读写算》扉页中登载,面向全国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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