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电视机,荧幕上正播放着卫生巾广告,蓝色的液体从玻璃容器中倒出,滴落在白色的卫生巾上,慢慢扩散开来......
等等!是不是哪里不对?月经难道不是红色的吗?为什么要用蓝色代替?
在80年代初电视广告刚盛行时,美国、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多个国家的电视台都有个称为“品味与体面”(Taste and Decency)的规定,其中有一条声明是:月经产品广告中不准出现血。
难道红色的经血会令人感到肮脏?恐惧?不适?又或许,这样蓝白相间的色调在欲盖弥彰地强调着某种“圣洁”?
现在,emoji中新增了一个代表月经的表情——一滴红色的血滴。
“一滴红色的血液”试图鼓励女性大胆从容地谈论月经
此前,全球妇女权利慈善机构英国国际计划组织(Plan International UK)发起了一项“用emoji代表经期”的活动,得到了超过5.5万人的支持。自2017年起,该组织为消除“月经耻辱”开始向全球统一码联盟(Unicode Consortium,制定全球几乎所有语言文字编码标准的机构)申请增加“月经表情”,申请历时两年,最终在今年2月获批。
其实,最初的方案并不是现在见到的这滴红色的血液。原本,英国国际计划组织提供了五个代表月经的表情方案:卫生巾、月历、微笑或难过的血滴、子宫和经期内裤,但是在送审时这五个方案全部被全球统一码联盟否决。
被拒绝的代表月经的 emoji方案
“月经血滴”emoji的上线,意味着人们在微信、QQ中聊天时可以用表情包来讨论月经。这项“用emoji代表经期”的活动,从发起到最后申请成功,两年间赢得数万人支持,这正是因为全球范围内对月经根深蒂固的成见仍然存在,而这些活动的支持者在努力的打破“月经禁忌”和“月经羞耻”。
在2019年奥斯卡最佳纪录短片《月事革命》(Period End of Sentence)中,可以看到印度不同群体对于月经仍存偏见,包括女性自己。
这部只有26分钟的纪录片,讲述了印度女性为获得使用卫生巾的权利进行抗争的故事。
在印度新德里城外60公里的一个小村庄里,面对“月经是什么”的提问——
女孩局促而羞涩地不肯回答,让同伴先说。
结了婚的家庭妇女说:“因为有月经,才能生孩子,我就知道这些。”
信奉宗教的老人回答:“这是只有神才知道的事情,流出来的是坏血。”
男孩子们戏谑地认为,“我听说过,这是一种病,受影响的大部分是女性。”
自古以来,女性一直遭受诸多偏见,人们刻意回避讨论女性的身体,女性身体成为禁忌文化的表征。今天,向大家推荐这份关于女性身体的书单,不仅是月经,从乳房到子宫、从震动棒到性高潮、从避孕药到怀孕......我们期望女性能够真正了解自己身体的文化含义,关注自己的生理感受,而这些关乎女性身体的一切,都应该用正视代替偏见。
《乳房:一段自然与非自然的历史》
[美]弗洛伦斯·威廉姆斯 | 著 庄安祺 | 译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7.2
在生物学和人类学中,关于乳房的讨论从未停止:人为什么要长乳房?乳房又为谁而生?乳房到底是生殖器官,还是性器官?为什么工业化学物质会进入到乳房和乳汁当中?作为哺乳类动物的标志器官,男性乳房有什么作用?乳房又是怎样定义男性和女性的?
本书作者威廉姆斯是一名科普记者,关注环境、科学、健康。她简述了写这本书的原因,“第一,身为个人,人们热爱乳房,而且亏欠它们太多;第二,我们想保卫乳房,要做到这点,就必须了解它们如何运作,为何会发生功能障碍;第三,乳房比我们所认知到的更重要,乳房是人们健康变化的先兆。如果身为人类便意味着拥有乳房,那么拯救它们就是拯救我们自己。”正是遵循这一思路,作者展开了她的“乳房叙事”。
《乳房》这本书缘起于作者作为新手妈妈的亲身经历。在母乳喂养的过程中,她意外发现乳汁除了富含营养外,还有很多环境毒素。为了揭示有害的化学物质是如何进入女性的身体,混入女性的乳汁,并经由哺育过程传递到下一代身上的,作者前往美国各大癌症研究中心、环境政策研究所以及新西兰的乳房研究实验室等机构,和众多科学家、人文学者展开交流,试图找到答案。
作者在书中写道:“我们爱乳房,却没有认真对待,只一味地觉得难为情。但我们之所以被称为‘哺乳类动物’,正是因为乳房界定了我们。”
《高潮的技术:“歇斯底里症”,震动棒与女性性满足》
[美]雷切尔·梅因斯 | 著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出版社 2001.3
谁曾想过,性高潮在上世纪竟然被认为是一种疾病,而治疗这种疾病的工具是现在很普遍的震动棒?想要了解被误解的性高潮和震动棒的发展史,或许这本书可以为你打开一扇新的大门。
在20世纪之前,女性的性高潮一直被认为是称为“歇斯底里症”的疾病。“歇斯底里”(hysteria),来源于希腊文“子宫”(hystera),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它被认为是因为女性子宫扰动、游走或倒错而产生的女性常见慢性病之一,症状是无法控制的情感发泄、情绪失控等等。
从希腊名医希波克拉底到20世纪20年代,通过为女性病人按摩并让其达到高潮,是西方医生治疗“歇斯底里症”的主要医疗手段。医生讨厌这种耗时的手术,因此,几个世纪以来“歇斯底里症”的治疗一般由助产士来处理。
这本书主要介绍了西方自古以来以男性性高潮为中心的性爱模式,以及女性性高潮被病理化的过程,阐述了持续数世纪之久的“歇斯底里症”及其治疗方式,聚焦作为合法医学设备——震动棒的发展历史及使用震动棒的种种争议。
作者、历史学家雷切尔·梅因斯在书中提出,十九世纪八十年代震动棒的发明将女性从人力按摩中解救出来,它是正规合法的使用工具。
《海蒂性学报告:女人篇》
[美] 雪儿·海蒂 | 著 林淑贞 | 译
海南出版社2002.9
这本书的出现,一度引起西方重新反省对性的定义。
《海蒂性学报告:女人篇》展示了多世纪以来被主导的生育模式所忽略或压抑的女性性行为。当然如果你对男性的性爱世界感到好奇,也可以移步海蒂的另一部作品——《海蒂性学报告:男人篇》。
作者雪儿·海蒂是两性关系研究者,她在书中揭示出,只有少数女人通过“性交”达到高潮,大多数女人在男人面前伪装自己达到高潮。那么,女人如何才能满足自己,性行为如何才能更加平等并富于变化呢?
作者列举了不同国家中数以千计的女人证言,她们不但阐述了自己何时达到性高潮,还说明了她们对性的体验及对性的喜好和憎恶。根据她们的证言,作者得出结论:女性性高潮毫无过错,需要改变的是社会自身的性态度,这需要对“性”的定义重新做出评判。
海蒂在书中表示,“高潮代表女性身体并未遭到遗忘,女人是健康独立自由的个体”。
《魔丸的诞生》
[美]乔纳森·艾格 | 著 语冰 | 译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8.2
对于避孕药的发明,一直以来遭受非议,从两性生活上来看,避孕药保证了激情的同时,给予了双方一定的自由;从科学理论上来看,避孕药阻断女性的成孕,扰乱了生殖系统,意味着对生命和身体的放纵。有部分女性将避孕药当做暂时不生育的“保障”,也有女性把它当做调节月经的“保健品”。
《魔丸的诞生》讲述了避孕药诞生的故事。作者在书中聚焦于推动避孕药发明的四个人——负责观念启蒙的玛格丽特·桑格、提供资金支持的麦考米克、攻克科学难关的平克斯、负责药品测试的洛克,讲述了他们如何在政治、宗教、文化等多种力量交织的背景下,努力推进避孕药的发明。
从桑格早年在格林威治村的叛逆时光,到20世纪60年代风口浪尖上的性爱革命,四位主人公不懈的努力和他们身后无数支持者的群像,构成这本包含社会、文化、科学的历史之书。如书中所言,“避孕药可以解放世世代代的男人和女人,让他们能掌握自己的身体。”
读者评论这本书:“性自由本来没有什么值得格外去称赞的,但是在保守年代敢于逆着潮水行走的人是英雄。所谓魔丸,是给予女性逃脱千百年来传统宿命的魔力,这种魔力使她们成为现代社会中平等的劳动者一员。”
《怀孕文化史:怀孕、医学与文化》
[英]克莱尔·汉森 | 著 章梅芳 | 译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10.5
乳房是所有哺乳动物特有的器官,但是作为生殖器官的子宫以及在子宫中孕育生命、怀孕的体验是为女性所独有。在这本书中,作者指出怀孕不是一个自然的生命活动过程,而是医学与文化共同塑造与构建的产物。
作者汉森梳理了英国两百五十年间妇产科文件、怀孕指导手册、文学作品、流行小说和视觉图像,分析了怀孕的文化建构史——怀孕如何经历了持续的生理变化与文化变化,又如何在医学与文化的双重层面中被逐步建构起来。
本书不仅追溯了女性怀孕后的个人私密体验,同时也探究了产科学兴起的过程,以及产房是如何从拒绝向男性敞开到男性产科医生逐渐掌握话语权。
作者认为,在百年间的人口生育问题以及国家宏观政策的大背景下,怀孕和生育在病理化与正常化之间徘徊。二十世纪后,伴随技术的进步和理念的变化,生育开始与分娩之痛逐步分离,这又带来了新一轮的伦理与道德争议。
《性/别、身体与故事社会学》
黄盈盈 | 著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18.4
什么是性/别(gender/sexuality)?中国传统语境下的身体,和西方语境下的身体有何异同?两者又如何介入了当代中国民间身体观的构建?
在当今中国社会中,关于性/别的谈论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性侵、扫黄、色情、LGBT、同性婚姻、性教育、性治疗,这些涉及到性和性别的话题在不断被发现、被创作、再创作,被放大、被遗忘……而如何在社会变迁中,倾听研究情境中的性/别故事,是作者写作这本书的初衷。
作者黄盈盈是人民大学性社会学研究所所长,她在书中讲述了城市白领女性、乳腺癌患者、女性艾滋病感染者、加拿大中国移民、变性人等不同群体的性与身体的故事。这些故事,从不同的层面具体地探讨了女性、多元性别以及“中国式”的身体问题,试图揭示关于性或日常、或隐秘的故事被谁讲述、如何被讲述——或是如何不被讲述。用作者的话说,除了性的实践,很大程度上是人们的日常叙述,决定了“知识如何被生产,观念如何被塑造”。
《像女孩那样丢球:论女性身体经验》
[美]艾莉丝·马利雍·杨 | 著 何定照 | 译
商周出版公司 2007.1
本书作者是美国女性主义政治哲学家艾莉丝·马利雍·杨,她在书中讨论了包括怀孕、乳房、月经疼痛、女性衣物带来的触觉愉悦等女性体验,也分析了女性隐私、家庭内部空间等女性主义理论中鲜有的问题。
作者结合多位二十世纪欧陆哲学家——波伏娃、海德格尔、克里斯蒂娃、梅洛庞蒂等的观念,对女性身体经验做出理论性的描述,也对被限制的女性自由进行评断。
作者在序言中说,写这本书的目的之一,是希望那些日常生活中不可言说的女性经验被看到、被承认、被正视,也希望加诸于女性身上的种种社会规范、身体控制以及性别偏见被了解、被纠正、被扫除。
《裸女:女性身体的美丽与哀愁》
[英]戴斯蒙德·莫里斯 | 著 施棣 | 译
新星出版社 2006
以上几本书涉及到了乳房、子宫、怀孕.....但女性的身体究竟是通过怎样的进化才被塑造成现在的模样?每一个部位又有着怎样的秘密?《裸女:女性身体的美丽与哀愁》讲述了女性身体的历史进化过程,这本书是作者继1967年完成阐释男性身体的作品——《裸猿》之后,时隔36年再次从人类学的角度,对女性身体做出的精要描述和分析。
作者莫里斯是人类学专家,他在本书中从进化的角度描述了女性的身体,并运用事例和数据描绘出女性身体各个部位的历史,及其在各种文化习俗、种族、地域等因素合力下的变革,展现了经过上千万年进化而来的、隐藏在女性身体里不为人知的秘密。
作者在序言中写道:“在人类进化的过程中,女性的身体结构经历了近乎戏剧性的改变,比男性的改变多得多,她去除了其他灵长类雌性的许多娇柔特质。现在,在每一具现代女性的外形之内,包裹着的是那样一种非凡的、独特的生命。”
策划&编辑 | Cathy
封面图片 | plan-uk.org 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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