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初恋骑摩托车（那个骑摩托车的大哥哥）

成都初恋骑摩托车（那个骑摩托车的大哥哥）(1)

南桥梦

作者：张迷

2016年1月30日这天是农历腊月二十一，完成了年前最后的工作，午饭后开始回家休年假。由于孩子们早放假都跟了外婆，我也太久没回去，决定先回娘家看看，但是不凑巧我没有赶上唯一的那趟直达车。只能去转车，这样会很费时，好在时间对一个休假的人来说确实不算问题。

年关的乡村道路比平时车子多了很多，很顺利我搭了两趟车就到了离家不远的镇上。从镇上回村有一座大坝是必经之路。

午后的冬阳暖着大地，我竟悠闲的在这熟悉的在大坝上转悠着，心无杂想仿佛置身梦境。

突然大坝的一头开过来一辆摩托车。我招手，是个陌生的面孔。

“我想回家，方便带我一程吗？”

他竟没有直接回答，或许被我的冒失蒙住了。看了看空着的后坐，他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我径直坐了上去。

摩托车走的很平稳，两个走在自己梦中的陌生人少有开口。

很快摩托车到了我家门口，而家里的大门是锁着的。

我抱歉的说“不能请你进屋喝杯茶了，我给你十块钱的油费吧？”

“不用了，也是顺路的，我还要赶路。”摩托车的轰隆声渐渐远去，思绪突然回到了很多年前。

冬日的早晨学校冷清、安静。突然起床的铃声响了，安详的宿舍立即热闹了。大家都迅速的起床、穿衣、叠被、洗漱。

天冷了，女生们都会用开水瓶存上水，早起就用没喝完的温水洗脸。那天早上我的水瓶里没水了，是和兰同学共水洗脸的。其实也就是蘸湿毛巾擦一下脸。我清楚的记得那天穿一套红色运动服和一双旧的运动鞋穿，另一双较新，我舍不得跑步时穿。

接下来就是迅速的到大操场上集合排队。

我们的宿舍是一排平房，一个红砖围成的长方形的院子，出了院子门对面是个水泥堆成的垃圾池，往左走下一个窄的台阶左边是厕所，台阶右边是教学楼；往右走有一口塘，从塘的两侧经过约十来步台阶就到达了大操场。

台阶很宽，有十几米的样子，每天学生面向着台阶排队，老师们站在台阶上训话，说昨天做得好的，今天要改进的，等等。

然后非常有序的队形：四个一排向校园大门口跑去，绕着街头跑一圈再回到学校。现在想起那时的晨起跑步，远远看去似是一条长龙在游动吧！

跑步回来我们蚂蚁一般各自进了自己的教室开始早自习。有时候是英语自习，有时候是语文自习。英语自习英语老师会在教室里看着我们，语文自习语文老师会坐在讲台上。语文老师也是我们的班主任，自习时他来教室的次数相对多一点，不过有时只呆一会儿就走了。

这一天是语文早自习，老师大概来了一会儿就走了。我和大部分同学都在大声的读书。有两三个一向不太认真的同学在小声说话。不知道怎么很多同学都没有大声读书了，我忘记了自己在读什么文章，反正是在大声认真的读着。

有个男同学叫我：“张迷，你宿舍起火了。”

我停下来看了下窗外，女生宿舍方向有好多的烟。

我心里想：不会吧，也许是烧垃圾呢。

正纳闷间“怎么那么多烟？”

隔壁班骚动更大了，有男生跳到阳台上大声叫着“着火了，着火了”

此时我才反应过来，真的是我们女生宿舍着火了。一时间教室里慌作一团，大家都是热锅上的蚂蚁。

当时不知道是谁喊：“快去播音室”于是我和甜同学（在广播台播音且有广播室钥匙的女生）迅速跑到了四楼的播音室。

站在播音室的阳台上看到的女生宿舍是一片火海：一个老师在屋顶上踩着，直接从屋顶掉进火里。

副校长冲进了播音室，不记得他说的原话：大约是号召全校师生一起灭火。同时提醒大家不要慌，要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叫学生们不要去灭火，去拿桶提水协助灭火。

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火就扑灭了，好多的女生在宿舍外面哭了起来，我不记得自己哭了没有，大约是没有大声哭。

整个高二年级四个班级的女生一百多人共用的一间女生宿舍在大火中化为乌有。当天学校里有两家早餐店免费为所有高二女生提供，中餐也是店里煮的面条。

当天中午每个高二女生领取50元现金，晚上安排去附近走读的同学家里睡，一律不准请假回家。

我记得那天我在学校的办公室接了一个电话，是姑妈打的，因为爸妈在外务工，我和奶奶在家，姑妈就嫁在邻村，她听说高二女生宿舍烧了，打电话到办公室问情况。

上午第一节课没有上，第二节课是数学课，年青的数学老师讲例题讲着讲着心情沉重的停了下来，和我们聊天、谈心。

忘记了他的原话，大约是说：“人生总会遇到一些事，这场大火不算什么的。。。”

班主任老师也说了很多“这些就是一种人生经历”的话。

那个时候我似乎是第一次理解到“人生”这个词：也许它不光是美好和预料中，它有时是意外和未知......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都平静下来了。

第二天上午学校给我们发了被子、衣服。虽是旧的，但是在寒冷的冬日它们无限的温暖。晚上就有了临时宿舍。

仅仅两天，所有的秩序都回归了正常，在我的印象里那场大火仿佛不曾发生过一样。

记得那时高二是两周放一次假，被火烧的这个周六我们放假了。我穿着红色的运动服和旧运动鞋回家。

在路上自行车坏了，推着车子走了很远的路，送到唯一的一家修车铺修理。修车的老板不在家，不知道是生病了还是走亲戚了，老板娘说：“要好多天的。”

于是我决定把车子放在那里，下下个周末放假再来拿。我独自一人步行回家。

冬日的午后，山路静谧，阳光隐隐卓卓，行至桥上，我听到有摩托车声，便站在了桥上。

果然有两辆摩托车驶来，前面一辆车上有两个人，我看着他们，他们看了我一下、径直走了；后面一辆车子只有一个人，我瞪了半天，想叫他带我一程又有些不敢开口，终于鼓足勇气招手喊道：“带我一下”。

他迟疑了一下，放慢了速度，还是直接开走了，开过了桥，只剩下我一人站在桥中央。

过了桥头的后一辆摩托车突然又停了下来，他摘下头盔回头看我。我见摩托车停了，便迅速的跑过去，大约一百米的距离吧，心里开出了花来。

我跑了过去，他问：“你一人站在这里干嘛？”

“放学回家。”于是我坐上了他的摩托车。

在车子行进至一树深林密处他说：“这里之前发生过命案，你一人不怕吗？”

我说：“不怕，你怕呀？”他抖一下身体笑道“我怎么会怕，我是专门和这类人做斗争的。”

我这时注意到他的头盔上写着‘人民警察’几个字。心里想，难怪他知道这里之前发生过命案。

我们村里有女孩子上初中，因为牙齿痛，周日下午没有和同学们一起去学校，于周一上午一个人骑自行车去学校。在途中碰到了一个步行的男子，好像是男子请求女孩带他一程，女孩同意了。后来在路上两个人发生了争吵，扭打了起来。男子失手把女孩子掐死了，把女孩的尸体拖到路外用树枝掩盖了起来，自己躲进了山里。事发后没几天就抓获了男子、宣布破案。

这桩事我原先也曾是害怕的，每次走这里都是结伴而行。今天是完全忘记了，被他提起心里到有些紧张起来，一路上我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说过，他在南河派出所上班，是要去某某家里。

摩托车到了我家门口，他和前面摩托车上的两个人、一男一女一起停了下来。奶奶在家里灶口烧了大火，热情的邀请他们烤烤火喝点水再走，他们说要赶路，只有那女的拿保温杯倒了一点开水他们便骑上摩托车走了。

我以为这就是结束了。感谢陌生的你，好心的帮助了我。

第二天、周日上午，我还没有吃中饭，已经准备好了上学的物品：一个白色蛇皮袋装了半袋米和一碗腌菜。

我原打算是吃了中饭先坐一个拉柴的三轮车到镇上再转车去学校。

奶奶在门前收捡，我在灶口烤火，不料摩托车在门口停了下来，笑问：“要去上学吗？”

我喜出望外，奶奶也迅速帮我把袋子拿过来。他下车把蛇皮袋绑在了摩托车后面的货架上，于是我坐着他的摩托车上学了。

忘记路上说了什么，只记得我的心情非常好。不过非常冷，特别是行至大坝上，那个风吹得摩托车都摇摇晃晃的了，人简直要冻僵了。我说：“好冷。”他伸直了腰往后靠了靠说：“靠紧点。”那一刻我差点双手抱住他的腰，真的想靠在他背上，不觉自己的脸都红了。

我什么都没有说，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径直送我到了学校门口，我指了一下路，一直把摩托车停到了那个临时宿舍门口。他下车来把袋子解开了给我，我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说。一阵摩托车声他走了。原来这才是结局！

此后无数次的摩托车声我都会张望，我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南桥。事实上我都不知道他姓什么。从此，我心中筑起了一个南桥梦。

我无数次想起那个冬日，想起那个骑着摩托车的大哥哥。我曾努力的四处打探，终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