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改造自己的癌细胞,让它变得更聪明一点。”纪录片《人世间2》中,上海乳腺癌女博士闫宏微如是说。
3月18日,她的生命就此按下了终止键,她终究没能斗过自己的癌细胞。
丈夫吴载斌用这张婚纱照做手机背景,永远定格了两人的幸福。
20日,他的丈夫在微博写下:从灵魂深处喷涌出来的悲伤根本无法抑制,微微去了另一个平行世界,那里没有疾病,如同曾经的我们,一定会很幸福。
01
女博士的艰难抗癌之路
35岁的闫宏微是上海一名高校教师。2011年博士毕业,随后在上海工程技术大学任教。她和丈夫吴载斌相识于大学求学期间,两人结婚、买房、生女,一切都很美好。
病痛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2017年3月,她在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被诊断为晚期三阴性乳腺癌。医生给她做了乳腺全切和淋巴结全清扫手术。但癌细胞并没有就此消亡,很快转移到了肺部。
为了“改造”自己身体里的癌细胞,闫宏微曾远赴美国安德森,还到香港购置当时大陆还未上市的昂贵靶向药。一年52个星期,闫宏微有36个星期都在化疗。铂类、紫杉、三滨、蒽环……这些常用的化疗药,闫宏微全都用过了一遍,不敏感。
她说:“我经常和自己的癌细胞对话,告诉它们,你们不要太嚣张,长得太快我完蛋了,你们也得完蛋”,她想改造自己的癌细胞,让它变得聪明一点。
《人间世2》节目组跟拍了她整整215天,记录她与癌抗争的点滴。纪录片拍摄结束后,闫宏微的抗癌之路仍在继续。
2018年7月,在吃完价值11万的60粒CDK4/6抑制剂后,肿瘤再次进展。夫妻二人再次踏上美国求医之路。在安德森化疗12次肿瘤依然不受控制,无奈返回上海继续治疗。
回到上海后的闫宏微依然没有放弃求生。今年1月,她又开始尝试免疫治疗。即使在最后的那段时间,她仍在用自己的行动来告诉女儿: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努力了,就不会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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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烈抗癌战的一点启示
闫宏微的抗癌经历曾牵动无数网友的心。如今斯人已逝,我们除了哀悼,还应有哪些思考?
1、三阴乳腺癌,了解一下
乳腺癌一直是头号“红颜杀手”,我国每年发病约为30.4万人。大众一直有一种普遍印象——乳腺癌是癌症里面生存率很高的一种癌症。
事实上,乳腺癌可分为腔面A、腔面B、HER-2阳性和三阴性四大类型。相对前面三种,“三阴乳腺癌”指雌激素受体(ER)、孕激素受体(PR)及人表皮生长因子受体2(HER-2)均阴性。这意味着,三阴乳腺癌患者无法接受激素治疗,也缺乏相应靶向药,一般只能选择经典化疗药物,且容易转移、复发率高,被称为“最难治疗的乳腺癌”。《红楼梦》中林黛玉扮演者陈晓旭、青年歌手姚贝娜都是被三阴乳腺癌夺取生命。
2、癌症治疗的困惑:癌细胞爆发性生长
闫宏微曾两赴美国安德森花费巨资治疗,还到香港购置当时大陆还未上市的昂贵靶向药。一年52个星期,闫宏微有36个星期都在化疗。铂类、紫杉、三滨、蒽环……这些常用的化疗药,闫宏微全都用过了一遍,仍无法组织癌细胞疯长。
从闫宏微微信朋友圈可以看到,美国治疗失败后,她回到上海仍继续尝试新的大剂量药物联合治疗。
丈夫吴载斌发微博称“肿瘤边化疗边进展……医生也一筹莫展”。
“生命不息,化疗不止”,这个农历新年,闫宏微只能在医院度过,接受免疫 靶向 化疗。试图改造“癌细胞”的闫宏微,经过各种大剂量高强度药物治疗后,体内的癌细胞似乎变得更疯狂更凶猛,最终无可奈何走向死亡。
现实中,不乏这样的“不幸者”,在接受标准化“杀癌”治疗后,病情非但没被控制,肿瘤反呈爆发性增长。较早前,就有两位这样“不幸”的女性不约而同找到徐克成教授救命——
李女士,2017年2月确诊为浸润性乳腺导管癌。术前检查发现腋下淋巴已有转移,医生告知需行8次新辅助化疗后方可手术。随着化疗的推进,她的乳房肿瘤不但没有缩小,反而变得越来越大,皮肤被撑得越来越薄。终于在2018年8月破溃大出血,被送进医院抢救。后再行放疗和中医中药治疗,目前病情仍在进展中。
赵女士,2017年8月确诊为浸润性乳腺导管癌,9月行保乳根治术 腋窝淋巴结清扫术。术后进行了4次辅助化疗。复查一切正常。为了进一步“巩固成果”,她又进行了30次放疗。在放疗进行到第8次时,乳房开始隆起变硬,破水,皮肤发红。随后,乳房的长势越发惊人,发黑变硬,坚如石块。到2018年8月,乳房疯长至10.33*4.92*11.85cm,整个乳房呈菜花样改变,破溃渗液,散发阵阵恶臭。双肺、肝、腰椎及纵膈多个淋巴结转移。后行姑息化疗4程,病情仍无法控制。
为何常规的“杀癌”方法会让她们经历如此惨痛?徐克成教授表示,很难作出肯定回答,但推测,也许与其放化疗有关。
第一、放化疗(尤其是“最大耐受剂量”的化疗),可抑制机体免疫功能。
第二、肿瘤内部的癌细胞并非铁板一块,而是多种多样,呈所谓的异质性。一部分癌细胞天生地对化疗或放疗敏感,另一部分(数量相对较少)对化放疗不敏感。放化疗后,“敏感”细胞被杀,“不敏感”细胞得到“解放”,从而疯长起来。这就是生物学上达尔文学说的“适者生存”。
第三、癌细胞群中有“种子细胞”癌干细胞,目前放化疗不可能将其斩尽杀绝。何况在不利环境,包括化学、药物和辐射刺激下,“普通”癌细胞尚能成为复发和转移的“种子细胞”。两相叠加之下,困境可想而知。
第四、在杀癌的同时,不仅带来‘副作用’,还带来‘反作用’。这种‘反作用’,主要是促进残癌的转移,使治疗失败。
徐克成教授坦言,这是当今癌症治疗的最大困惑。一方面,患者按照“指南”接受治疗,无可厚非;另一方面,治疗又可能“唤醒”了癌细胞,并使之变成“离群者”,变得更恶,给病人造成更大的威胁。
3、三阴乳腺癌的重大福音!
最近《自然》杂志发表一篇研究论文,发现血红素可能是一种癌症靶向药物,由于血红素已经被FDA批准用于卟啉病的治疗,意味着这种药物有希望用于癌症治疗。
血红素靶向的分子是BACH1,BACH1是一种转录因子,全称为BTB and CNC homology1,通常在(三阴乳腺癌)TNBC中高度表达,对线粒体电子传递链上蛋白基因表达有抑制作用,是癌症发生转移所需要的一种蛋白质,血红素具有阻断这种分子的作用。
但是,单独使用血红素虽然能阻断BACH1,激活线粒体有氧代谢,但并不能产生明显抗癌效果。要发挥作用需要另外一种“神药”配合,这种“神药”就是著名的糖尿病一线药物二甲双胍。
根据过去研究经验,“抗癌神药”二甲双胍产生抗癌症作用需要细胞线粒体电子传递功能正常,或者具体说具有二甲双胍的分子靶点复合物I。但由于线粒体功能被抑制,导致二甲双胍不能对三阴乳腺癌起到很好的治疗效果。研究结果发现,用血红素阻断BACH1恢复线粒体功能,联合二甲双胍,确实能产生神奇抗癌效果。
海军军医大学孙学军教授指出,持续氧化应激可能会导致细胞内血红素耗竭,而血红素耗竭导致BACH1过度激活,让细胞线粒体内电子传递链蛋白表达被持续抑制,细胞线粒体电子传递功能下降,使细胞发生从有氧代谢变成糖酵解的Warburg效应。2018年有研究发现,乳腺癌发生前患者乳腺组织内存在持续的氧化应激状态,乳腺细胞存在氧化应激状态也更容易发生癌变。
如果是这样的话,在乳腺癌发生氧化应激的过程中采用抗氧化应激的有效措施,例如给这些乳腺癌易感者吸入氢气,或氢气进行局部敷用,甚至用一些透过皮肤的措施将氢气导入乳腺组织,利用氢气控制乳腺细胞氧化应激的问题,则可避免细胞内血红素被消耗,使BACH1保持关闭状态,这样就能避免后期发生癌变。即使已经发生癌变,也可以利用氢气抗氧化恢复细胞内降低的血红素,此时要结合二甲双胍进行精准治疗,当然如这个研究中直接使用血红素更干脆直接。
按照文献和孙学军教授的提示,徐克成教授曾经建议几个三阴乳腺癌的病人,使用二甲双胍并吸氢气,患者同时服用自购血红素保健品。结果发现,患者近期效果有了改善,这是个可喜的现象,长期的效果如何,还需要继续观察。
文章部分内容节选自孙学军教授《血红素是靶向药物,氢气能保护血红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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