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财政老干部 图:网络

这是一张1994年前后拍摄的照片。在位于丰县北关的家里,父亲站在新建的二楼阳台上,左手按着阳台栏杆,右手蜷至胸前,两指夹着一根吸了大半的烟。身高近一米七的他,胖胖的,理着一贯的平头,五官周正的圆脸上,一双不大的眼睛,信心满满地笑看着前方。

此时,父亲正处于事业的鼎盛期。徐州铸造厂每天都来大汽车,从他开的丰县回收公司废铁加工厂拉走两三车压块,机器轰响,数十名工人,日进数千,存款百万。添家进口,孙儿几个。亲朋客户天天满桌。刘广联、刘运钟、刘拴柱等本家爷们,常在父亲厂里聚餐,笑称父亲为“老人头”。每逢大年初一,厂子邻近的苏楼、刘支楼等庄上的人,一波又一波地来给父亲拜年,父亲笑着发压岁钱。由于弟兄五个,在赵庄镇老家不好找媳妇的近邻四哥刘运敬,投奔父亲不久,就因是“老刘的侄”,顺利地在丰县城东郊苏楼成家落了户。父亲是第一批在丰县城区买地建房置产的人,在丰县北关凤鸣新村同时建了两上两下和三上三下两套独院住宅,为我妹刘丽在丰县城中大市场百货公司新宿舍区购置了套房,为我弟刘二在苏楼买地盖了五上五下独院住宅。我弟弟妹妹等家中四人,以及一直跟我父亲干生意的我表哥张健都是户口“农转非”,落户县城有工作“吃计划”。那时在城里乡下的熟人中,都夸赞我父亲“有本事”“有钱”,正如我的本家大哥德品所说:“俺一家人围桌吃饭时经常议论,论生意做得好,在丰县城西,谁也比不过绍法大叔。”父亲曾不无自豪地说:“我是我们这一支人把家从农村迁到城里的第一人!”

父亲不寻常的人生(父亲坎坷起伏的人生轨迹)(1)

看着这张照片,我情不自禁地回忆起了父亲坎坷起伏的人生轨迹。

父亲是1946年农历正月初七送火神节那天出生,为三代单传独子,四岁丧父。为我爷爷出殡发丧时,父亲因为不到五岁就被绑在磨盘上,以防被带走。父亲自小由戴着中农帽子的奶奶抚养。奶奶虽对我父亲“孩妮、和尚”的疼得没法,但她已年过半百,母老子幼难以维持生活,娘俩主要靠三个已出嫁的姑母,这家今住三天,那家明住两天地艰难度日。父亲小学四年级就辍学谋生,成年后他买了一些诸如《画皮》《红楼梦》《刘邦》之类的画书自娱识字。父亲二十岁不到,奶奶就中风卧床不起,一睡七年。父亲至孝,在床上挖洞接屎尿,独自一人侍候我奶奶,自己忍饥挨饿让老娘吃好,成为周边村庄群众称道的孝子楷模。1970年,奶奶被接到我二姑母家小住。一次吃饭,二姑母给奶奶吃的是玉米面馍,奶奶难以下咽,叹气道:“在俺家,俺孩给我吃的都是好面饭,玉米面刺喉咙,我咽不下去。”就闹着回家。回家不久就安详离世了。父亲大病一场之后,就一直“娘这”“娘那”地念叨我奶奶。奶奶娘家的蒋氏诸侄对父亲的至孝之行言称难得。父亲一直被冠以“蒋家的好外甥”称谓。父亲常说“我姓半个蒋”,碰到姓蒋的爱论亲戚。

父亲自小不认命,不甘于守着三间破草屋、过当社员抓工分的苦日子。常到北宋楼我那当大队长的表姑父家、陈集我那当赵庄公社医院化验员的表大爷家和蒋河我的一群表大爷们等老亲少眷家里,走亲戚结交人,和所到村里人熟络的不得了,“老表,表叔”人见人喊。我大姑母家的毛孩、二姑母家的小雪、三姑母家的王孩和表姑母家的合子,常被父亲接来,家里住亲戚的孩子不断。我的合子表哥说:“我小时候常跟俺舅住,他是有名的小诸葛,会算得很。”当时家里穷得很,成分不好没出路,要强的父亲几次夜里要上吊,都被母亲发现哭着拉下。我那在娘家刘小楼吃五保的吴姑奶奶病逝无处安葬时,父亲难过地对我说:“咱家能出个生产小队长,也作不了这个难。”最难忘的是,一天深夜,父亲用借来的自行车载着幼小的我,到北宋楼求援,走过马黑楼庄后面大砖窑场,心惊胆颤地看着周边一个挨一个的坟头。我从七八岁就开始跟着拉平车、割麦、到奚庄打面等。赵庄公社安排一些大队组织平车队,到徐州拉脚。我父亲当了刘小楼大队的车队长,组织平车队常驻徐州苏山头、大孤山,联络组织拉脚的人往返市内拉运石头等物资,由于协调组织得法,车队很快发展到一百多人,成为徐州名队,不少亲邻如我堂姐夫张福印、彭庄的刘运柱等,找父亲拉脚悉被收留。年末,生产队根据平车队上缴情况给父亲记工分,决算分配时,收入大致和生产队长差不多。记得母亲带着我和弟弟,第一次搭客车到徐州看望父亲,“夜睡电灯下,早吃酱豆子”的新奇劲至今令我记忆犹新。后来由于别人眼红内讧,父亲离开平车队回村。

父亲不寻常的人生(父亲坎坷起伏的人生轨迹)(2)

之后,父亲索性带上母亲,有时也带上我的小舅去徐州拉货,一去多天。据他们讲,有一次,寒冬腊月,是在徐州市郊杨屯我大表姐家的锅屋里席地睡了五夜。当时我妹妹只有一岁多,放在家里由我姥姥照看着。辛苦换来了生活的起色。我家开始经常吃肉,卖肉的走到我家门前,常停下来大声吆喝,王龙庄卖羊肉的老头还成了父亲的朋友,卖过羊肉常住下吃饭,他说:“绍法家就是我的饭馆。”父亲交友不分老幼穷富。走村串户的“货郎鼓”陈老头和结实大爷都常被父亲留下吃饭,但他不让我接他们掏给的大米花。父亲爱“骂个大会”(闹笑话),但人缘好得很,村里出现争执、难事常找他 “解疙瘩”“出点子”,在大队当干部的广宣还常找他商量如何处理一些公事。由于父亲经常招人喝酒,我家很快成了全村有名的酒场。父亲素来出手大方,但也十分节俭。买菜买物件爱估堆买贱的,剩饭照吃,菜水喝光。他常说:“脏水不龌脸”,冬天一盆热水洗全家、洗几天是常事。父亲从不赌博,但心细如丝,外出时,锁过门后往往临走时还要摸一遍。他常说我母亲是好人,和他跟得紧,“心眼好,干事麻利快,是我家第一大功臣。”反反复复对我说“一定要把学上好”激励我弟弟“要有能为、别再败家”,说我妹妹最肖他。我上中学时,他让我搭老师的伙,找我的老师了解情况,聚餐喝得烂醉,和我的老师、校长交成了朋友,老校长安方珍成了我家的多年至交。父亲理事创业主张自己动脑,他曾对作武老爷的三儿子绍文叔说:“老三,你讲的事都是报纸上看来的,不是自己的;我讲的事都是自己脑子里出的。”令我如在眼前的一幕少时场景是:一个秋日傍晚,父亲从家门前大坑里拽着正沤着的麻,从麻中逮到两条大泥鳅,放到正煮着羊草包(羊胃,父亲的最爱)的柴灶炉膛内侧炙烤,熟后香气四溢,一家五口人共同分吃。少顷,一大盆凉拌羊草包上桌,我们吃得不亦乐乎,弟弟夹到一块颜色黑点的随手丢到了盆里。父亲让我们仨都闭上眼重新夹,不料让我夹到了,见我也不情愿吃,父亲一边笑着,一边夹过去吃了,轻轻地说道:“我吃孬的,你们捡好的吃。”此时银样的月光透过树叶缝隙缓缓洒下,沐浴着亲密幸福的我们一家。我父亲对我姥姥和两个舅都很好。把我姥姥当成他的母亲,给她买烟袋、买皮袄,为她买一块板的原木打棺材出老殡。为我舅出钱盖房子、张罗婚姻。我小舅多年都跟着我父母干活,父亲很记挂我小舅年纪大了养老的事。

父亲不寻常的人生(父亲坎坷起伏的人生轨迹)(3)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分田到户富农家。父亲如鱼得水,早早地买了一辆三轮汽车,很快就换成了四轮柴油拖拉机搞运输,从县城拉来花铁皮造逮老鼠的笼子,卖到周边各县。经到兰州等地考察后,引进铁屑炼压块技术,开四轮从丰县、单县等地拉来铁屑,在刘小楼大坑北边我家的宅地上利用鼓风机、铁屑、锯末炼压块,销往徐州钢铁厂,我近门大哥刘运秀等跟着干活。一个冬夜里,一边是豫剧戏台,一边是我家的压块烧炼场。我家十七八个盛满铁屑的炼罐炉围成一圈,都红红的,倘往上吐口唾沫立刻吱吱冒烟。很多听戏的从戏场涌到我家压块烧炼场看稀奇,几个唱戏的女孩也穿着戏装走过来看,忘了唱戏。老鸭子、运冲等说道:“绍法干了全村过去没有过的事。”

父亲不寻常的人生(父亲坎坷起伏的人生轨迹)(4)

一个夏夜,父亲在我家门口大榆树下,打开新买的留声机播放扬琴名家陈元爱演唱的《马踏河涧府》《韩湘子讨封》等唱片,绍勇大爷、滑溜媳妇等几十人围听到半夜12点多。其时,父亲常用戏词教育我,常说的是“满朝龙兄共虎弟,只有我尉迟敬德是外人”和八贤王赵德芳唱的“我一不向潘二不向杨,可是郡马”,以及样板戏《三世仇》他所扮演角色的唱段,令我终生不忘。次年,父亲将压块烧炼场发展到了丰县北关白衣河南岸的杜庄后经营。很快和北关的男女老幼打成了一片,见面都熟络的“老刘、老刘”地喊。有一次,父亲开着四轮车拉木头,卸木头时不慎砸坏了一个肾,几十年一直没有做手术,父亲的肚子因积水一直大大的。两年后父亲又将压块烧炼场转到了丰县东关孔素贞家的院子里。过年时,我家锅屋门南旁贴的春联是父亲自写的“铁沫铁屑都是宝”。1986年春天,我父亲和绍文、广新三人合伙在刘庄东头的绍文家地里开了铸造厂。记得开业那天晚上,炉火熊熊,钢水四溢,几个村里的人都来趴着围墙看,已发胖的父亲和绍文三叔一趟一趟地抬着钢水,我小舅穿着劳动服来回忙碌着,被人“老工人、老工人”地喊着。无儿无女的三老爷被安排在厂里看门,整天笑嘻嘻的。绍文因开这个厂子,很快被调到赵庄乡工办任副主任。后来此厂停业业关闭。父亲主动承担下了全部债务。转到丰县东郊苏楼羊毛衫厂后面开办了丰县金属回收公司废铁加工厂,开始用电从事铁屑压块烧炼。我家也搬进了苏楼的废铁加工厂里,我母亲也参与生意管理,既跑外又管内,去鱼台、单具等地去拉铁屑,到上海、徐州等地去销货要账。我二姑母的大儿子张健初三刚毕业,就来跟着父亲开四轮拉料送货,充当业务顶梁柱,一直跟到2004年。我父母把他看得“比儿都亲”。父亲重病缠身的时候,提及久不见面的张健,还说“健是小好孩,是小老实孩”。为了多赚钱,父亲带人从济宁大型机械厂购置了悬锤框架式金属压块机。在购买机器过程中,济宁机械厂负责人对我父亲的干练劲大为赏识,要他留下当科长,父亲婉言谢绝了。两年后,父亲又换了汽车式压块打包机,购进了两部汽车由张健开,父亲常说:“无论这两部车好孬,我外出坐的是自家的车。”不久,在我当张五楼乡工办主任的岳父张华光斡旋下,父亲借扩大经营规模之机,把厂子搬到了苏楼东北一里的丰鱼路东边经营。老家的刘绍格大爷、刘广举、顺利、渠孩、孙家玉、小东、小春夫妇、小高、保义、小五、大金、三金、来金、来生、我的同学柳辉、我大姑母的二儿子、蒋刘军、陈红光等多人都来厂里干活,不少人一干多年,一些人还学会了废铁收购、加工生意。父亲和母亲乘着邓公南巡后的改革东风,大干废铁压块和废铁贩运生意,赚得盆满钵溢。生意遍及丰县全境、沛县、单县、鱼台、金乡、滕州等地。成为徐州钢铁厂、徐州铸造厂的供料大户,丰县工行、农行等多次派员上门联系业务,和丰县工行的宋勇还认了亲戚。早已财大气粗的父亲,非常热心于帮助别人,投身公益。为姑父、姑母们养老的事谋划打算,上心大姑母几个儿子婚姻的事,为三姑母二儿子王昌杰的结婚、生子、丧妻、再婚、生计操心,包揽三姑母三儿子王纯的上大学费用。为二姑母的儿女婚事、家事主动代为办理,为二姑母的二儿子组建了家庭。和三个姑父家族的人交往都深,就连二姑父的一个十多岁的堂侄孙也深受影响,他说:“我最佩服俺舅老爷,最想学他做个成功的商人。”我姨得病几次住院直至去世,我家都是兜底出钱的,为此,我家还和我姨的主治医生乔存华一家结成了朋友;二姨姐出嫁,我家陪嫁了电视机等。还把母亲早亡、父亲远在东北的我堂姐三满当做亲闺女看待,三姐出嫁三十多年,我们一直是主要亲戚,我家对她们一家事事关心尽力相帮,她的女儿双双上高中,跟着我父母住了两年多。父亲去世时,三姐哭得拉不起来。哭诉道:“大叔你走啦,谁再怜惜我啊!”父亲慷慨好施,不管是谁能帮则帮。老家小学的张校长和老伴进城看孙女,父亲把我家北关的一处院落免费让他住。老家的周美英看病借钱,给;德品看病借钱,给;刘广伟上学借钱,给;就连我老家三哥刘运化找媳妇,都是我父亲出的一大笔钱。父亲作为中间人,成全了多对姻缘。河北廊坊来的流浪者、梁山来的憨子,父亲都是收留管待。彭庄的绍贝、新安集的骆驼等老家人,三五一伙来厂吃饭更是天天如此,母亲忙得不亦乐乎,我小舅常跟着帮厨。父亲笑眯眯地忙着应酬。父亲对人真心直言相对,虽然话直言重,如对常在我家住的我干妹妹艳枝及其一大家人、我堂外甥女香芝嚷得都很狠,对家人更是如此,但很少有人计较。父亲和我岳父张华光关系极好,算为至交,和他的亲故及所在洪井村的乡邻都处得极熟。岳父的大姐夫周文启、外甥周勇和师厚平等不少洪井村人称父亲为“难得的好人”。 我岳父和周姑父病重时,父亲多次买上甲鱼到病床前陪伴。岳父去世后,和我妻兄张敬林三兄弟关系保持的一直很好,对我妻侄高峰、凯旋、伟见、妻侄女丽丽等结婚、上大学等事都很关心。这时父亲的家庭生活也挺恬淡温馨。记得一个秋日午后,云淡风轻,在厂子东侧的水泥地坪上,父亲坐在椅子上用温水抹着背,妻子张静带着2岁的儿子刘凤鸣追赶着我家的小黑山羊,弟妹苏颖抱着她的儿子虚虚,她的女儿茹茹由我18岁的妹妹刘丽抱着,我和弟弟刘二站在一边看着,我母亲笑着对父亲说:“你把家领的还瓤啊,咱要啥有啥还孬啊。”父亲笑道:“不孬,不孬,都是你的功,孩子们都孝顺你,你有福享!”说得一家人都笑啦。

父亲不寻常的人生(父亲坎坷起伏的人生轨迹)(5)

父亲常说:“在我家儿媳和闺女一个样。”几十年居家过日子,他做到了儿媳和儿女一样待,在许多事上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生意上的事、家事常常和张静等商量。我和张静刚结婚那几年,父亲为以后计,他预备出资让张静学开车,为我们分开后的小家补助生活费、送菜。他常表示:“我能养你们半辈子,你们只管过日子,不用操心下边小孩的事,一切由我来管。”父亲对几个孙子非常疼爱,对他们的学习、未来寄予厚望。在他的影响下,孩子从小也偏爱肉食。带着孙辈们到刘邦广场夜市吃羊肉串是他的多年喜好,吃啥给买啥,孩子们都乐意跟他去。烤羊肉串的大姐常夸:“您家大爷真疚孙子、孙女。”刘丽几岁的孩子娜娜常说:“俺外爷爷对我好,好给我买啥吃。”我三姑母家的孙子王敏、王潇等忆起幼时也常说:“俺舅爷爷疼我。”刘玉波等许多后辈对我也讲过类似的话。刘二的女儿刘凤茹从十岁左右开始就跟着爷爷奶奶和姑姑生活,现已大学毕业。第一次病重住院期间,父亲曾拉着我的手说:“你一定要把茹茹当亲闺女待!”我含泪点头答应了。平时父亲常夸刘凤鸣“学习管”,对他抱着极大希望,第二次病重住院期间看着人影恍惚的电视画面,父亲问:“上面有刘凤鸣吗?”父亲手上打着吊针,看到个子高高的孙子来到病床边,就语音颤缓地为他讲述“西楚霸王蹲在筐中自己抬起自己”的故事。

父亲不寻常的人生(父亲坎坷起伏的人生轨迹)(6)

病来如山倒,子孝又奈何?2011年12月17日15:30左右,我去看望脑血栓病复发的父亲,见他坐在院子里小椅子上,母亲正在给他洗脚,他自己穿鞋已有点不利落,待他穿好衣服,我们去丰县人民医院,还是他自己走上的车。车到县医院病房楼前,担心他走路困难,我和刘广元共同扶他乘电梯上11楼,早先联系的陈主任不在,让找于医生,于医生诊看后,开了点药,让星期一来找陈主任。我发现父亲病情又有发展。连忙扶他去找门诊楼5楼内科刘远战主任,安排住院开药输液治疗,我父亲当天还能搀扶着走。18日,父亲行走不如昨天。19日,父亲半边身不便,难以行走。刘医生等对他进行了一个多月的精心治疗,我和张静、刘丽、刘广元、我小舅等尽心尽力陪护。出院回家后一天不停地进行康复锻炼,日好一日,夏天骑着三轮车到处玩,不时还参与生意上的事。可是好景不长。2012年9月27日下午父亲又犯病住院,直到10月16日都没能出院。记得9月28日晚上,在县人民医院11楼病房,我和安在际陪侍。我们三人聊老家的一些人和事,父亲和没病人一样对答自如。他提出要给我弟弟的儿子刘凤虚提点要求:一、不能吸烟喝酒,二、不能染黄头发,三、不能和坏孩子交往,就这三条。他要我给凤虚谈。第二天上午,他对我和张静说,他本人已给凤虚说过了。他还说,听不听在他,说不说在咱。此后,他就半身不遂难以下地行走,应答对话大不如前。2013年春节,大年初一下午,久病卧

床的父亲对张静说: “叫您娘给您逮几个老

鸡,给刘凤鸣煮着吃,喂了几年的鸡煮吃起来香。”2013年4月6日(清明节假第三天)一早,妹妹打电话说:“父亲夜里说话和没得病前一样啦,不结巴、声音大。”2013年10月16日晚上7点,瘦弱不堪的父亲看着我和端着饭的张静,把右手伸给我说:“坐起来。”我到床南边,母亲上床从后面垫枕头,张静扶着左胳膊,父亲居然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咽下张静用汤勺喂到嘴里的粥后,努力大声对正扶着他右手的我说了两遍:“俺儿来了,我喝得多。”坐在一边吃饭的我母亲、安在际都惊讶的不得了。看着父亲的双眼,我泪流满面。2013年10月29日(周二)、农历9月25日上午9点28分,我父亲在刘小楼老屋中安详离世,年龄68岁。天哪!我成无父之人啦。这将是我永远的巨痛……

人生奋斗经行过,折钱赚钱都英雄。在父亲的人生历程里,不认命,不服输,敢想敢干,受挫不馁,成功更进,过程丰硕,屡为人先。他是一个奋斗拼搏过的人,一个没有虚度年华的人,一个自强不息的创业者,一个成功的生意人。我和后辈儿孙一定铭记他的教诲,把他的精神作为传家宝代代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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