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骚大叔可以为了她付出一切(痴汉柔情为了媳妇)(1)

长夜难眠,刘松林除了跟肖玲说说话,想尽办法分散自已的注意力。

他不敢借酒消愁,害怕自已酒后犯浑,再做出不可思议的事。于是,看武侠小说,让灵魂穿越时光,超脱现实,在你死我活的争斗中,寻觅栖息之地。

他学会了抽烟,呛得嗓子发痒生疼,仍然一根接一根地往下抽,透过薄薄的轻烟,仰望窗外深邃的夜空,让自己在浮云里飘移,游荡……

但是,无论怎样,生活始终在继续,当黎明到来的时候,他必须扔掉烟屁股,强行把自己拖回到现实中,为妻子烧水,洗脸,翻身,打饭,熬粥,喂食……然后,匆匆赶去单位上班。

东岭放寒假回来,一眼看到爸爸苍老了许多,憔悴了许多。因为香烟抽得太多,左手的拇指和中指教熏得焦黄,衣服上的烟味怎么都洗不掉。

他想帮家里做点什么,可是自己还没毕业,还要依靠爸爸生活。妈妈已经这样,无力挽回。如果爸爸再倒下了,家里的山就崩塌了。

他只能陪爸爸说说话,跟他讲自己的校园生活和自己将来的打算,想让爸爸想开一点。有时,他直接劝爸爸:“爸爸,你尽力了,我妈要是有意识,心里不会责怪你的。”

儿子能够这样想,松林心里多少有些安慰。“东岭,家里有爸在,你别担心,在学校安心读书,将来毕业争取找个好工作。”

东岭回学校之前,找同学帮忙,组装了一台电脑,开通互联网。要爸爸没事就上网去听听音乐,看八卦新闻,看好莱坞大片,上网“种菜”,淘宝购物。

还为爸爸申请了QQ号,下载游戏软件,开通聊天室,取一个时尚的网名“丛林王子”。希望爸爸能从痛苦和寂寞中抽身出来,在虚拟的世界里找到快乐。

刘松林深知儿子的良苦用心,答应慢慢适应网络,看新闻,看电影,听音乐,还学会了种菜,购物,养花、钓鱼、玩游戏,贴卡通。

后来,他有点上瘾,发现互联网不错,内容丰富,新奇。

每天晚上,他把肖玲安顿好了,就守在电脑屏前忙着敲打键盘,有时玩得乐不思蜀,到半夜都不想下线。

但成年人毕竟与青少年不一样,这些东西玩久了,也会发腻。比如种菜、偷菜吧,刘松林曾经一度沉缅其中,趁玩友不在,偷偷潜入庄园,把成熟的果蔬一扫而空,再种回自己的地里,够刺激的,开心庄园越做越大,品种越来越丰富,装修的档次也越来越豪华。

终于有一天,他忽然发现玩这种游戏智商太低了!除了能消磨时间,周而复始地重复同样的工作,没有一点新鲜感和挑战性。

作为工程师,他深知游戏是人开发的,规则是人设定的,玩游戏的人级别再高,积分再多,也没有开发游戏软件的人聪明,只有游戏商才是最后的赢家。

刘松林玩着玩着,觉得自己越来越幼稚,每天被一台电脑机器牵着牛鼻子走,耍得团团转。这哪像是一个知识分子的生活嘛!

他主动放弃一些网上活动,保留了听音乐、看电影、聊天和玩桥牌这四个项目。特别是桥牌,让他越玩越起劲。这项益智活动虽然规则繁多,但玩法很灵活,如同战场上两军对垒,战略战术千变万化,必须随机应变。桥牌原本就是他最喜爱的业余活动,只是将牌桌从网下搬到了网上,时间安排、人员组合、牌场设置都可以自由选择,省去了现实生活中许多麻烦。而且还可以边玩牌、边听音乐、边聊天,很是惬意。

不过,网络上人员流动性比较大,选手水平参差不齐,玩法各异,想找到合适的搭档很不容易。即使找到了,相约玩牌的时间又不能统一,刘松林只得按电脑自动组配搭档,不分男女老少和水平高低,遇到谁就跟谁玩。

开春以后,单位的家属楼建好了,刘松林终于结束了板房生活,有一个像样的家了。

技术室的同事主动过来帮他搬家,人走后,他一个人在屋里打扫卫生,心里琢磨还需要添置一些什么东西。

“儿呀,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都瞒着我们啊!”忽然,爸爸和妈妈老泪纵横由娟子一左一右挽着,站在家门口唤他。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妈妈挥起拳头往他身上擂:“你呀,遭这么大的难,也不告诉妈,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擂一下,第二下怎么也擂不下去了,捧着儿子的脸左瞧右瞧,上下摸索一遍。“我的儿,让妈好好看看你……”

刘松林轻松地说:“妈,我全须全尾地好着呢,哪都不少。”

“儿呀,你受苦了。妈和爸这回过来,帮你操持这个,就不走了!”老人说着,从老伴手里接过行李,放在地上,拉着松林问:“我媳妇呢?她在哪?快告诉我,她在哪?”

刘松林有点为难,娟子给他使眼色,解释说:“哥,我早就想接妈过来帮你的,就怕没地方住。现在房子大了,住得下了。你带妈去看看吧,她一路都在念叨我嫂子的病,说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被震一下怎么就不认识了呢?你带他们看看我嫂子吧”

刘松林心里五味杂陈,拉开卧室门,走进去,俯在床头跟肖玲说:“玲,爸妈来看你了。”

爸爸妈妈和娟子跟着进屋。娟子眼窝子浅,听哥哥叫嫂子,鼻子一酸,泪水涌出来了。

妈妈扒开松林,走到床边,看见肖玲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伸手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嘴里喃喃地说:“胳膊没少,腿都在,就是身子瘦了,这好端端的,到底伤着哪里了?”

刘松林站在一旁,低声说:“妈,她脑子被压坏了,失去了意识。”

爸爸倾着身子,满心疑惑地说:“咱们村里的二傻就是脑袋坏了,媳妇她这是——”

刘松林只好说:“她不是傻子,也不是呆子,是植物人。”

“植物人是什么人?”两个老人都不理解,痴痴地望着刘松林。

他们越问,刘松林心里越沉重,低着头,后面的话实在说不出口,深深地叹息一声,直摇头。

娟子走上前,帮哥哥解围:“爸,妈,你们别问了,一时半会跟你们也说不清楚。反正我嫂子就是这个样子,天天睡觉,喊不应,叫不醒,也听不见。哥每天天要上班,回家还要照顾嫂子,实在累得慌。你们来了就好了,以后嫂子就交给你们伺候,让哥每天都有喘息的时间。”

妈妈好像听懂了,泪眼婆娑,抹开肖玲前额上的刘海,一阵心疼。“可怜的媳妇啊,你遭罪了。妈来照顾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

家里有爸爸妈妈在,刘松林每天绷得紧紧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爸爸妈妈白天照顾肖玲,他晚上陪伴肖玲,这样分工,可以减轻大家的压力。

晚上,爸爸妈妈看电视的时候,他回到屋里,掩上房门,像往常一样,抽出一根香烟,点燃,一边抽一边跟肖玲说话,告诉她单位发生的事和家里一些情况。说累了,嘴里衔着半截烟,给肖玲戴上耳机,让她再听半个小时的音乐,自己坐在旁边冥想。

脑海里,往事如烟,在聚散之间,一点点灼痛他的神经,一点点熏烤他的心肺,有时忍不住咳几声,担心爸爸妈妈听见,憋得自己脖子上的青筋暴涨,不停地喝水。

大概十点以后,他轻轻取下肖玲的耳机,给自己戴上,用“丛林王子”这个网名进入QQ游戏室,一边听音乐一边玩桥牌,又是一夜酣战。

第二天,他拉开房门,出来吃早饭。

细心的妈妈发现儿子有黑眼圈,眼眶里还有血丝,身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烟草味,不由眉头紧蹙。

她进屋打扫房间,烟味更加呛人,烟灰缸里满是烟屁股。肖玲安安静静躺在床上,旁边的被褥整整齐齐,好像没有动过一样。

“妈,我上班去了。”刘松林进屋拎起公文包就要走。

妈妈一把拉住儿子,问:“昨晚你没睡?”

松林笑着说:“睡了。”见妈妈盯着床铺,满脸狐疑,又说:“怕你累着,床铺我都整理好了。一会你帮忙给她喂一碗米粥,两勺水,记得每隔一个时辰翻一次身,拍拍后背,防止长褥疮。”

“嗯,知道,这些妈都能做,放心吧。”

这时,爸爸也起床了,听见他们说话,走过来,说:“我和你妈两个人在家伺候她,总比你一个人强,你去吧。”

刘松林“哎”一声,走了。

中午,刘松林下班回家,饭菜已经上桌,爸妈都在等他。

好久没有跟亲人在一桌吃饭,刘松林心情很不平静,想起爸爸带来了一坛老酒,转身去厨房拿酒杯,爸爸一把拉住他,说:“松林,今天就不喝酒了。我和你妈想跟你说个事。”

刘松林看到爸爸郑重其事的样子,心想,刚来两天,能什么重要的事?他茫然地坐下来:“爸,你说,我听着。”

爸爸说:“今天,我跟你妈商量了好久,还是想回老家,不能在你这住下去。”

“啊?为什么?”刘松林心里一惊,这个决定太突然了。“是住不习惯,还是——”

妈妈坐在对面,一声不吭,不停地抹眼泪。

爸爸摇摇头,看一眼老伴,语重心长地说:“咱家还有几亩地,你是知道的。现在正是春耕时节,撂下不管,地就荒了。再说,一年没有收成,也不行啊。”

刘松林听糊涂了,按说娟子事先已经把这边情况跟家里说明白了,你们来之前,就应该把家里这些事考虑好,处理好,怎么这个时候才提出来呢?当然,爸爸说的也是事实,因为自己的不幸,拖累了爸爸妈妈,他心里也过不去。

“爸爸,妈妈,如果你们想好了,我明天就给你们买火车票,让娟子送你们去火车站。”刘松林心里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开心,也只能遂爸妈的心愿,不能强求。

“松林,我们这次回去,是想把媳妇一起带走。”

“啊?”刘松林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要带肖玲回老家?”

这时,妈妈忍不住开口,说:“儿呀,你没有时间管她,就把她交给我们吧。我和你爸爸身体还可以,一定帮你照顾好,不让她受一点委屈,行不?”

“不行,爸爸,妈妈,你们想过没有,把肖玲送回老家,山沟沟里没有大医院,她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在这里,医生隔三差五会上门给她做检查,及时发现问题,送医院处理,老家哪有这个条件?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能把她扔回老家不管!”刘松林说得激动起来,脑门上冒出微微细汗。

妈妈终于绷不住了,双手捂脸,放声痛哭起来,带着哭腔说:“儿呀,你还不满五十,日子却过成这样,我和你爸爸看着心疼啊!呜呜……我们把媳妇接回去,好吃好喝伺候着,不会亏待她的……”

刘松林的心也在流泪,哽咽道:“爸爸,妈妈,当初如果不是肖玲替我去拿手机,那今天躺在床上的人就是儿子我呀……这次地震,她失去了爸爸妈妈,自己又变成这个样子。我是她的丈夫,是她的丈夫啊!”说到这里,他用拳头擂击桌子,震得碗筷“啪啪”直响。

妈妈擦干眼睛,说:“儿呀,妈懂你的意思。她是爸妈的好媳妇,是咱们刘家的救命恩人,不管她醒不醒得过来,我和你爸爸都把她当自己的亲人。可是,儿呀,她现在这个样子,你、你一个大男人,总不能整宿整宿地抱一个人偶偶过吧。妈原来不知道,今天给她擦洗换衣,才知道,她、她就剩、剩……唉!你让她跟我们回去,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好好工作,无牵无挂,清清静静,想怎么都行……实在不放心,你就回来看看,看看……”

刘松林彻底明白了爸爸妈妈的意思,把脑袋埋在胳膊弯里,轻轻抽泣。

爸爸抚摸着儿子的头,温存地说:“松林,咱们刘家人都是有良心的,我和你妈妈已经把话说出了,你自个儿拿主意吧。”

刘松林使劲摇头,“爸爸,把她扔到老家,我于心不安,做不到啊!我欠她的情,这辈子都还不了了。”

上饭菜热气已经散尽。一家人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爸爸打破沉寂的空气,站起来,从屋里抱出一坛老酒放在桌上,说:“咱爷俩喝点酒吧。”

妈妈见状,把桌上的菜又热了一遍,拿出两个酒杯,给父子俩一人一个。

爸爸斟满一杯,自己一口干了,喷着酒气说:“好吧,松林既然定了心,不同意带走媳妇,我和你妈就不走了。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就帮你好生伺候她,把日子重新过起来!”

(《痴汉柔情》第10章:植物人是什么人。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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