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风易俗,往往是一个长时间的历史过程。在东北民俗中,大伯子与兄弟媳妇之间,其男女授受不亲的传统仍然保留着。这种关系,当然没有法律规范,甚至也并没有道德的约束,主要是民俗传统在起作用,其世代相传,深入人心,根深蒂固。
移风易俗(免费图库)
大伯子(dà bāi zi),即丈夫的哥哥;兄弟媳妇(xǐ fèr),即弟弟的妻子。在东北民俗中,这种关系很有讲究,要求彼此之间的言行要庄重、严肃,有分寸,甚至不能开玩笑。下面,我介绍几句东北俗语,即可反映出这种关系的状态:
其一,“宁可老公公怀中坐,不可大伯子眼前过。”
这句话,是一个比方,说的是兄弟媳妇与大伯子要保持距离的程度,绝不可给人亲密的感觉。
公公是丈夫的父亲,要像父亲一样尊重,但又不是自己的生身父亲,这当然要保持距离,言行得体,因此,媳妇是绝不可能在公公的“怀中坐”的。所以,“宁可老公公怀中坐”,是“不可大伯子眼前过”的铺垫,用以说明与大伯子更要保持距离。当然,“不可大伯子眼前过”也是一个比方,也是说明这种关系的严肃性。
孝敬老人(免费图库)
其二,“大伯子背兄弟媳妇过河,饶着挨压不够人。”
这也是一个比方。比如,行路中遇到一条河流,兄弟媳妇过河有困难,大伯子把她背过去了。尽管大伯子帮助了兄弟媳妇,但这种行为是不能被允许的,大伯子和兄弟媳妇的行为均会被人耻笑,以后会在人前抬不起头了。用一句俗话说,“能叫人们的唾沫星子淹死”。
过河(免费图库)
大伯子和兄弟媳妇的关系,也常常会作为一种“法则”,用来比喻其他事物。
比如,在玩“抓子儿(chuǎ zǐr)”游戏的时候,便有一条规则叫“之儿不拐大伯子”。“子儿”,满族语叫“嘎啦哈”,即偶蹄类动物的髌骨。“抓子儿”,则是一种东北民间的传统游戏。“子儿”近似六面体,称其常见向上的四种状态分别为:“趴儿”“坑儿”“驴儿”“之儿”。在游戏规则中,“之儿”与“趴儿”“坑儿”可以凑成一对儿,叫“之儿带”;但却不能与“驴儿”凑成一对,称“之儿不拐大伯子”。在这里就把“驴儿”与“之儿”的关系比喻成了大伯子与兄弟媳妇的关系。
羊子儿(网络图片)
还有,倭瓜(南瓜)和葫芦不能种在一起,这样葫芦长不好。人们说,倭瓜和葫芦是大伯子和兄弟媳妇,不能种在一起。
南瓜花儿(作者随拍)
葫芦花儿(作者随拍)
不单是亲的大伯子与兄弟媳妇之间的关系有讲究,叔伯关系也要讲究,甚至,没有亲戚关系的朋友之间也讲究,因为这样,也体现了朋友之间亲如兄弟。但是,朋友之间毕竟差一些。平时开个小玩笑,常有人解嘲说:“我是革命的大伯子……”
朋友聚会(免费图库)
小时候看《水浒传》,里面有句话叫“叔嫂不通问”,当时让我很惊诧,因为这恰好与我所知的民俗相反。在我们这里,嫂子和小叔子的关系一般是很亲密的。
(作者为非遗项目《锦州方言》代表性传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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