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德七年(960)正月初四,后来在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这出大戏,拉开了帷幕,在后世传诵的这个故事中,赵匡胤宿醉未醒,在部下推戴下被动地成了皇帝,而这次政变也和其COSPLAY的对象后周开国君主郭威不同,参与政变的部队没有按五代“惯例”把京城开封屠了一个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留下了兵不血刃、市不易肆的佳话。

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是哪一集(陈桥兵变黄袍加身)(1)

(赵匡胤黄袍加身)

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对赵匡胤来说到底是毫不知情、不得已俯允众情还是蓄谋已久、自导自演,是后人争论的焦点,虽然大多数人都认可了后一种说法,但相关的证据已经被宋朝皇室通过修实录等各种方式清除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些零星的间接证据。

赵匡胤提前对家人做出的安排,可以算是其中的一个间接证据。

司马光撰写的涑水纪闻》中记载:

太祖之自陈桥还也,太夫人杜氏,夫人王氏,方设斋于定力院。闻变,王夫人惧,杜太夫人曰:“吾儿平生奇异,人皆言极富贵,何忧也?”

这里的王夫人是彰德军节度使王饶的第三个女儿,也就是后来的孝明王皇后,她是赵匡胤续娶的第二任妻子,当时只有18岁,还是小女生模样,听说消息自然怕得不行;太夫人杜氏则是宋太祖赵匡胤和宋太宗赵光义的生母昭宪太后杜氏,这时已经58岁,堪称老谋深算,再加上对儿子比较了解,所以镇定自若,还安慰儿媳无须惊慌。

(昭宪太后杜氏,902年―961年9月17日,宋宣祖赵弘殷妻子,宋太祖赵匡胤和宋太宗赵光义的生母)

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是哪一集(陈桥兵变黄袍加身)(2)

(孝明王皇后,942-963,邠州新平人,宋太祖第二任皇后)

这个小故事还透露出一个信息,当时杜夫人和王夫人方设斋于定力院,也就是说在寺院里面斋僧。

这应该就是出于赵匡胤的安排,其目的无非是怕自己家人重蹈郭威家人的覆辙,被朝廷抓获杀戮。

南宋朱弁撰写的文言小说集《曲洧旧闻》也记载了杜夫人为首的赵匡胤全家在定力院,故事却更曲折一点:

太祖至陈桥,为三军拥戴。时杜太后眷属以下尽在定力院,有司将搜捕,主僧悉令登阁,而固其扃鐍。俄而大搜索,主僧曰:“皆散走不知所之矣。”甲士入寺升梯,且发鐍,见虫网布满其上,而尘埃凝积,若屡年不曾开者,乃相告曰:“是安得有人。”遂去。有顷,太祖已践祚矣。

在这个故事中,后周朝廷并不是完全被动,而是出动了人马对赵匡胤家人进行搜捕,结果在寺院方丈的掩护和一个神异现象的保护下,全家才幸免于难。

藏人的地方有蜘蛛网布满锁上,仿佛多年没有打开过一样,这是超自然现象,不见得可靠,然而,王明清撰写的《挥麈后录》还有这样的记载:

太祖受命北伐,以杜太后而下寄于封禅寺。陈桥推戴,韩通闻乱,亟走寺内访寻,欲加害。主僧守能者以身蔽之,遂免。太祖德之,即位后,极眷宠。年八十余,临终,语弟子曰:“吾即泽州明马儿也。”马儿,五代时巨寇。

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是哪一集(陈桥兵变黄袍加身)(3)

(韩通,?—960,在周世宗柴荣时期屡建奇功,官至检校太尉、同平章事,充侍卫亲军马步军副都指挥使)

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是哪一集(陈桥兵变黄袍加身)(4)

(王彦升,917-974,北宋开国功臣,据说王彦升杀韩通,太祖虽不加罪,而终身不授节钺)

在这个故事里,搜捕赵匡胤家人是忠于后周、时任侍卫亲军马步军副都指挥使的韩通,也没有神异传说,保护杜太后等赵匡胤家人的是寺庙方丈守能,这个守能方丈后来受到宋太祖的感恩图报,一直到八十多岁高寿圆寂时才告诉弟子自己年轻时候是五代时期泽州(今山西省晋城市)的巨寇明马儿。

这个故事就有意思了,救了赵匡胤家人的方丈的真实身份竟是当年的大盗。鲁智深的既视感有木有?杨五郎的既视感有木有?当然,或许更像《天龙八部》中的少林藏经阁扫地僧。

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是哪一集(陈桥兵变黄袍加身)(5)

(《水浒传》中的鲁智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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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将》中的杨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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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八部》中的扫地僧)

《清异录》记载:

陈桥之变,杜太后方饭僧于寺,惧不测。主僧誓以身护,受禅后,赐号的乳三神仙。

陶谷就是为宋太祖事先草拟好周恭帝禅位制书的那个吏部侍郎兼翰林学士承旨陶谷,是生活在当时的人物,在他的笔下,故事中似乎杜太后等没有直接遇到危险,方丈也是一般将来时“誓以身护”并没有现在进行时“以身蔽之”,但不管怎样,这个方丈有保护赵匡胤家人的意愿和行动。

“赐号的乳三神仙”一句有的文本作“赐的乳三神仙”,文句不同,“的乳三神仙”究竟是类似“普度众生老神仙”这样的美名称号,还是上好茶叶这样的名贵物品,就不是很确定了,但总之这个曾经保护过赵匡胤家人的方丈得到了赵匡胤的恩宠回报。

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是哪一集(陈桥兵变黄袍加身)(8)

(封禅寺就是后来的开宝寺,也就是开封西北的佑国寺,故事究竟是在这发生还是在定力院发生,各种记载不同)

史载孝明王皇后每日“晨起,诵佛书,事杜太后得欢心”,信佛是赵匡胤家属女眷的传统,但是

以杜太后为首的赵匡胤家人早不去斋僧晚不去烧香,偏偏在这个时候去了佛寺;

这个佛寺的方丈又是一个当年闻名江湖如今金盆洗手的大盗;

这一连串的巧合似乎说明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赵匡胤为了保护家人不但安排他们避往寺院,还留下了暗线,是一个合理的猜测。

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是哪一集(陈桥兵变黄袍加身)(9)

(太祖长拳传说源自赵匡胤)

另一方面,这个故事似乎说明被历史文献描绘为兵不血刃的陈桥兵变也并非表面上那么风平浪静,除了率部先行赶回汴梁的王彦升杀死试图反抗的韩通全家这个明面上的事,在京师里还有着深不可测的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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