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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幼就特别聪慧的雪妹,一直都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不喜欢她。
明明,在家里她是最勤快最听话的那一个。
1
每天下晌,心满的奶奶菊香都要抱着心肝孙子去村东头的老槐树下呆一晌,那里是村里人聚集的定点位置,不论男女老少,得空就去那里闲聊侃天插科打诨。
那里也是本村的新闻发祥地,张家长李家短的,各种新鲜话题都是最先从那里爆出来的。
在那个没有电视手机等任何娱乐设施的年代,老槐树下无疑是既哇塞又哦靠的地方,堪称村里人的乐园。
之前带望喜和雪妹,菊香从不去,女娃她嫌磕碜。
这个女人就是这么好强有定力,自己没男孙这个事实,难免成为那些长舌婆子明里暗里嘲笑讽刺的话柄,索性不去。
老槐树下一浪盖过一浪的欢声笑语不时传入堰塘边洗衣裳的菊香耳朵里,虽然心痒难耐,可她知道,那里的热闹她若想参与,必定要用被人嘲笑作为代价。
就算董永和七仙女在那里相聚,咱也不去看!菊香恶狠狠地想:有朝一日咱家生了孙子,和大家伙平起平坐咱天天去!
菊香总认为没男孙儿低人一等。
现在,得抱着心满把以前的缺席都找补回来,所以,她一直都是最后走的那个。
瞅着奶奶抱着心满出去了,雪妹迈着小短腿噔噔噔跑隔壁去了。
细娃儿半知事半不知事的,竟总觉得隔壁的元宝叔和米莲婶儿比家里的妈妈亲切。
见到雪妹,不用米莲婶儿吩咐,家兴家旺俩兄弟争先恐后的捧了爆米花朝雪妹衣兜里塞唯恐有一点点怠慢。
米莲操起梳子,把雪妹散乱的头发细细的梳齐整,然后给她扎个漂亮的羊角辫子,眼角的欢喜细密的流泻:“真是个漂亮囡囡!越看越招人爱!”
那模样,似乎雪妹这小人儿整个人都是她的杰作。
左右端详,米莲发现雪妹的裤缝裂开了口子。
那裤子一看就是望喜穿过的旧货,松松垮垮的胡乱卷了好几卷才不至于裤脚拖地。
米莲让雪妹把裤子脱下来给她缝缝。
雪妹扒下外面的裤子,里面的内衣裤更是破烂。
“唉……”米莲叹口气,这细妹娃浑身上下就没见过一件新衣裳,都是姐姐穿不上了轮下来给她,破烂不说还脏兮兮的。
米莲把把裤脚的边剪去一截,然后再用细密的针脚缝好,那手艺丝毫不逊专业水准的裁缝师傅。
雪妹穿上,欢喜得不得了:“这哈再也不用经常要卷裤脚了真好!”
“这嫌大的裤子以后叫你妈给你把裤脚扁收一收。”米莲摸摸雪妹的脑袋。
“我妈她忙没空。”雪妹说的是实情。
雪妹她妈每天要把心满梳洗穿戴得整整齐齐,然后她自己洗脸洗头抹雪花膏,对着镜子捯饬老半天,末了还要揉一揉眼角的细纹。
这一系列的操作下来,着急忙慌地端起碗,胡乱的还没吃饱,队长的大喇叭就在催魂似的嚷嚷:“上工了上工了,再迟就扣工分啦……”
之前是周末爸爸要回来妈妈才捯饬,现在是每天都要把自己整得油光水滑的,像村里那些刚嫁来的新媳妇似的鲜亮。
眼里哪儿还有看雪妹的功夫。
“要不……”雪妹巴巴地看着米莲:“我家里还有裤子也长,婶儿也帮我缝缝?”带着奶气的声调,让米莲的心里软成一片:“你去拿,凡是要补要改的你都拿来婶儿给缝。”
欢天喜地的,踮着小脚一边往家跑一边往嘴里塞爆米花。
2
塞着一嘴的爆米花,雪妹一只手推门,推不动。
咦,刚不是虚掩上门就走了么,这会怎么推不开?
再推,还是紧闭着,门从里面栓了起来。
“开门!”雪妹一边捶门一边叫:“奶奶开门!”
奇怪了,今儿怎回来得这样快?以前就算心满睡着了,奶奶抱着心满睡觉也要在老槐树下坚持到最后的,今儿咋啦?
好半天,“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妈妈的头发反常的蓬乱,脸色极不自然。
她身边还站着一个人,那人雪妹认识,就是每天拿大喇叭催着大伙上工的那个人,大家伙都称他“队长”。
“妈妈你不是出工去了吗?”雪妹一边说一边耸着鼻子从妈妈和队长爷爷的身边挤进屋里去找她的裤子。
队长的年纪都快赶上奶奶了,雪妹自觉地把他归到爷爷辈。
妈妈身上的雪花膏真香真好闻。
雪妹拿着破裤子,远远的,看见队长爷爷的手,临走时似乎在妈妈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妈妈阴着脸,没吭声,队长不情不愿地走了。
雪妹本来认为队长爷爷欺负妈妈,要冲过去和队长爷爷吵一吵来着,可看见妈妈阴沉的脸,莫名的,心里生了惧意,站在那里没敢动。
妈妈过来抓着雪妹的肩膀,面目狰狞的告诫雪妹:“今天的事对谁都不许说!要不然,我把你嘴撕烂然后扔山上喂豺狗子!”
都说山上豺狗子恶得很,以前还曾经下山来村里拖小孩子吃。
大人们都拿豺狗子吓唬孩子:“不听话把你扔山上给豺狗子吃!”
那天,妈妈眼里露出的凶光,雪妹确信妈妈绝不只是吓唬吓唬她,她想如果她不听妈妈话,妈妈一定真的会把她扔山上喂豺狗子。
雪妹惊惧的连连点头,一边用力挣扎着肩膀,想把肩膀快点从妈妈双手的桎梏中解救出来。
妈妈手劲太大了,雪妹感觉肩膀几乎要被妈妈捏碎了。
后来的后来,雪妹一直后悔那天回家的不是时候。
之前,虽然不怎么受到妈妈的重视,可至少妈妈不会凶神恶煞地对她。
自从那天起,妈妈看雪妹就像仇人一样。
那模样,恨不得她从此消失。
雪妹心里猜想,一定是因为那天队长爷爷欺负妈妈,她没有冲过去给妈妈帮忙,妈妈恼她了。
可明明她很听话很听话,那天的事情她从来没给别人说过,哪怕是每天和她挤一个枕头睡觉的姐姐,她愣是忍着没吐一个字。
“唉!”雪妹细细地叹口气:“早晓得这样,那天就算拼着被那家伙打一顿也该冲过去给妈妈帮忙的!”
小小的心灵竟满是内疚。
3
齐头虎脑的心满肚量见长,奶水时常跟不上。
偏偏那小子嘴刁得很,除了奶,啥都不张嘴,即便是饿得哇哇大哭,也绝不张嘴吃辅食。
得想办法给心满他妈改善改善伙食,弄点荤腥,催催奶。
家里的鸡都为了给心满发奶,三不五时的杀一只给祸祸得就剩唯一的一只下蛋老母鸡了,不能再杀了,还指着它来年抱窝的。不然就要绝种了。
买肉要凭肉票,这不年不节的,根本不可能发肉票,这时节,兜里有钱,寻常人等也是买不来肉的。
看着心肝孙孙脸上的奶膘渐渐缩水,菊香给整急眼了。
所谓急中生智,这一急,老妇人的智力给激发出来了。
长庚腿上长个大疮,好长时间不能下水。每天在显得破败的院子里,躺在那张同样破败的躺椅上,孤独的数日子。
吱……呀……
长期寂寞的院子门突然发出了拘谨却抑扬的音符。
长庚的心也随之一扬:是谁?
常年无人光顾,这个家从来只他自己一个人。
“长庚大哥…………”期期艾艾的叫声,使长庚的心情为之一振,来贵客了:“菊香妹子!”
长庚从躺椅上一跃而起。
不错,的确是一跃而起,竟然身手敏捷得很。
腿上结痂快痊愈的疮口,一点都没有疼痛感。
精气神十足的手足无措:“菊香妹子稀客!”
菊香犹疑的打量长庚:“……都忙啥咧好长时间没去卖鱼?”
得!一下子把底儿给漏了。
好长时间没“偶遇”上去赶集卖鱼的长庚,“顺便”捎一条两条鲫鱼给心满发发奶,菊香这几天抱着心满在长庚去赶集的路上转悠,都失望而归。
不知道这长庚咋了?为什么老不卖鱼了?菊香也不好意思开口打听。
老寡妇打听老光棍,那不是送上门让人嚼舌根吗?
耐不住孙子饥饿得哭闹,不得已,菊香抱着孙子,像搞地下活动似的左弯右绕,来到长庚家门口,瞅瞅四下无人,推门闪身进了院子。
原本不是什么歪门邪道的事儿,让菊香给整成了偷鸡摸狗的德行。
“啥风把你给吹来了!”长庚急忙寻出家里唯一的一把全乎椅子:“坐坐坐!”
讪讪的没话找话:“心满这小子,几天没见,又长大了神气了!”
“哪儿啊!唉……”菊香叹气:“奶水不够都饿瘦了!也不肯吃饭食见天的闹!真愁人!你最近都忙啥呢也没见你卖鱼去?”
长庚一拍脑袋:“腿上长个蜂窝疮,差点把腿给整废!”
“啊?”失望的菊香抱着孙子起身:“难怪没见你卖鱼。”
一边朝外走一边敷衍客套:“那你好好养着我走了,家里一摊子事儿呢!”
“不坐会?”长庚还想挽留,菊香已经急急忙忙出了院门,瓜田李下的,没事儿尽量少待,得避嫌。
院子又恢复了寂静,长庚的心却起起伏伏,都找上门了不能让人家失望不是!
看看腿上快脱落的痂,长庚一横心,扛起鱼鱛出了门。
古有冲冠一怒为红颜,今有带疮摸鱼为曾求而不得的一段情。菊香主动登门,又燃起了长庚心里死寂已久的那份心思。
熬光棍熬久了熬怕了,一点点机会都死死逮着。
有一种心情叫只要她有需要我就要满足,老长庚的心里开出了新花儿。
不就是几条鱼吗?要别的咱做不到,弄几条鱼还真难不住咱。
4
菊香正搁家里发愁,长庚来了。
菊香原本要发恼:你这样闯进我家在别人眼里成什么样子?
其实这完全是菊香想多了,大天白日的家里一窝孩子,一把年纪的人了谁能朝那花花事儿上想?可菊香就是心虚的像做贼。
转眼,看见长庚手里提着的几尾活蹦乱跳的鲫鱼,立马喜笑颜开:“多谢长庚大哥!”
飞快把心满塞给望喜,转头就拾掇鱼去了。
长庚满足的看着菊香的脸笑得像盛开的老菊花似的,悄没声的回家去了。
当年求而不得的人现在主动来找自己,不论出于什么动机,长庚都很开心,老了老了忽然感觉生活又有了希望。
“清秀!快来快来!”菊香在灶屋里唤儿媳妇,声音里抑制不住的得意。
清秀听到婆婆叫唤,放下锄头走进去:“做啥呀妈?”
菊香急忙掩上门,端出热气腾腾的一碗鱼:“别让那俩馋猫看着!这几天可苦了我心满了,都瘦一圈儿啦!”
有了鲜鱼的滋补,清秀的胸部又鼓了起来,满足了心满的小嘴扯动了其他人的心。
长庚每天又开始打鱼摸虾,菊香每天准点出现在长庚赶集的路上。
菊香本来还说句给钱的客套话,奈何长庚还是那句老话:“给钱以后就别来拿鱼,你找别人买去。”
菊香借坡下驴,再不提钱字儿。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给钱不要,总得说几句热乎话。
说着说着,长庚就放肆起来,偶尔来句荤笑话试一试水。
虽说都是小老头小老太太了,可光棍打久了,老母猪都胜貂蝉。
送鱼给菊香原本就不是啥单纯动机,菊香既然每天来,那就证明她也不会因两句荤笑话放弃每天的鲜鱼。
菊香虽也算精明,知道长庚拿鱼做诱饵钓她,但心满的哭声让她不得不撤下心里的防范,
天大地大孙子最大!为了孙子,别说几句笑话,即便是割一块她身上的肉,她也是肯的。
大天白日的抱着孙子他也不能真把咱怎么样了!
抱着虚与委蛇的心理,菊香嘻嘻哈哈的一半遮掩一半推托,也不得罪长庚。
还自我安慰这叫做能屈能伸。
日子如流水一样的过。
老槐树下的爆料每天及时更新。
每日新闻播报结束散场时,各自回家的婆娘们,三三两两搭伴结伙,有意无意的避开菊香。
那种交头接耳的表情一言难尽。
有情况呢!菊香也是个挺轴的人,越避着她,她就越上心,倒要看看这些婆娘到底在搞什么事情!
有些事情,不搞得那么清楚,稀里糊涂也许就过去了。
可菊香她不可能想通透的。她想知道的事情,就一定要知道,她也一定会想办法知道。
5
睡得迷迷糊糊的,外面突然狗吠连天,夹杂着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压抑的叫骂声。
米莲扯亮电灯泡推了推元宝:“莫不是闹贼?隔壁一窝子女人,你赶忙过去看看,可别叫雪妹她妈吃亏!”
“睡你的觉!”元宝瓮声瓮气:“她们家招贼是老早的事情了!你管的着吗!”
“嘿!”米莲是个实心人:“那你还不赶快去帮忙捉贼?最不济也得把贼吓跑!”
一边说一边使劲推搡男人:“什么人呐隔壁邻居的见死不救!”
元宝瞪着老婆:“说你苕(傻)你还真是个苕!她们婆媳俩互相捉贼得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全湾子人哪个不晓得她们家是贼窝子?她们家不遭贼谁家遭贼?反正德兴不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你啥意思?”米莲好像有点回过味儿来:“她……她们……”
“字面意思!”元宝啪的拉灭灯泡:“娘们就得有男人管着!德兴在家的时候清秀老老实实一副良家妇女的老实样子,现在眦拉成啥样子了!都三个孩子妈了,每天花里胡哨的拾掇得比刚结婚的新媳妇还鲜亮!也不看看自家闺女身上穿的破烂成啥样!”
“……咝……”米莲不可置信的捂了捂嘴巴:“你……是说……清秀……她……外面有……情况?”
“早就不是秘密了!”元宝不屑:“大伙眼睛是雪亮的!人家现在出工都是混的轻松活还每天记十分工!分米分面都是提前装好了明显比以前多!动不动就喊去仓库做事也就罢了,现在还直接登门入室了!她家被窝真就有那么香那么诱人吗?”
“你说是……”米莲眼睛瞪得像铜铃:“队长?”
“难不成你以为是我啊?”元宝更没好气:“这种事情还是稀奇吗?都是这村里的孬种们给惯的?睡觉!人家那边都消停了你还在这里瞎琢磨!看你天天在家里闭塞的!人尽皆知的事情你还当是什么新鲜事儿!她们家呀,桃花旺,旺几代人呢!”
“呸!”米莲啐男人一口:“嘴上积德!可不兴连带人小姑娘!”
“想哪儿去了?”元宝梗着脖子:“我说的是雪妹她奶奶!”
“……”这次米莲一口长气吸得半天回不过神:“……”
“孤陋寡闻了吧?”元宝说:“雪妹奶奶天天抱着心满在村外路上和长庚老头见面,偶尔,长庚老头还提着鱼上她们家!你在家就没见到过?”
米莲眼珠子快速转动几圈,似乎,好像,真有那么回事:“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你可不能乱给人扣帽子!”
“哼哼!”元宝冷笑:“德兴的老娘是谁?她可是出了名的无利不赶早!天天守着长庚老头的鱼给她儿媳妇发奶呢!只不过她为孙子谋了福利的同时让别人也跟着沾光了!”
“天呐听起来真乱!”米莲忧心忡忡:“这样的家风,可别带坏孩子!多好多惹人喜欢的两个小丫头!”
“那不是你操心的事儿睡吧?”元宝把老婆拖进被窝。
米莲还在黑暗里叹息:“雪妹吃过我的奶我可是拿她当自己孩子看待的!不行,以后我还得多引导这闺女,可不能让她随了她们的家风!”
米莲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雪妹生得实在惹人喜欢,自家俩小子围着雪妹团团转,说不定,将来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呢。自己得早点打好基础。
6
清秀看着一步步逼近自己的婆婆,嗫嚅着唇:“……我不知道……他来干啥……”
嘴里狡辩,心里暗恨那人:“死色坯!你屁股一拍溜之大吉害我在这收拾烂摊子!”
还好窗户刚刚被轻轻敲了两下,清秀没来得及开门,婆婆就拖着铁锹压低声音咒骂着撵“贼”了,没抓住实质性的把柄。
“不知道?”菊香恨不得就地撕了清秀:“当我傻呀!半夜三更他怎么不敲张三不敲李四的窗户?我费心吧啦的每天给你熬鲫鱼汤,是给我孙子发奶的不是让你拿去救济野男人的!
俗话说篱笆扎得牢野狗进不来!外面浪不够还杀到家里来了!当老娘不存在吗?我儿子现在是吃国家粮的人,他没嫌弃你就不错了,你还不知好歹干这种下贱勾当!这事儿如果传到我儿那里,看他怎么收拾你!”
儿子外出打工,我伺候儿媳坐月子,半夜却发现有人翻墙进屋
骂得兴起手指头几乎要戳在清秀脸上:“我自己带着三个小的睡觉是让你养精蓄锐给孙子多造奶水,等我儿子回来能睡个舒心觉,不是让你无牵无挂勾搭野男人的!再被我发现和他拉扯不清看我不把你那东西挖去喂狗!看你还拿什么卖骚卖贱!”
好几十年的骂人技能今儿个派上用场了,如果不是心满被吵醒了在哭,菊香打算尽兴的发挥发挥她骂人水准。
菊香也不是个善瓤子,之所以就这样放过清秀,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德兴在粮站工作的好好的已经转成正式职工了,家里儿女双全,这样平稳的日子经不起折腾,真弄个大动静,谁知德兴那火爆性子能干出啥事儿来?搞不好连饭碗都掉了!那可是人人羡慕的铁饭碗。
这事能捂着就先捂着,以后看严点每天多敲打她几遍,谅她也不敢再犯!
从女人的角度,家能保住就必须保,穷家值万贯,散家容易成家难,能过就尽量过下去。
清秀自以为做的巧妙,其实早就已经人尽皆知了。
队长也不只有清秀一个情人。
生产队长说起来只是个芝麻大的官儿,但是他能借职务之便掐着村民的脖子玩儿。
当然,他也是有头脑的人,从不强迫谁。他一贯都是用小恩小惠做诱饵,愿者上钩。
日子寒苦,挣扎在生活最底层的乡下,许多人的底线被生活的利益践踏得不成样子了。
这样,才更加大了滋生队长“业余爱好”的步伐和范围。
每天安排好生产,养得膘肥体壮
精力过剩的队长就琢磨着扩充“后宫”。
队长的婆娘这些年已经因为那些花花事儿跟队长闹过无数回。根本不顶用,到后来老了老了,也没那心气劲儿闹了,只守着儿孙们安安静静过余生。
饭后出来溜达一圈,像巡视后宫的皇帝。然后随心所欲和他的众多“女人”之中的其中之一推回“车”,(注:方言把男女之事称推车)已经成为习惯。
作为一村之霸,那些女人及她们的家人早就被他驯得服服帖帖,只要他光临,立刻识趣的让位置,或出去找人打扑克或者当门卫。
清秀是最近才上手的。
之前这女人朴朴素素的,挺大众的一女人,主要也是因为德兴在家,这女人一直目不斜视,对德兴之外的男人从来不瞟一眼,一副贞洁烈女的做派。
队长玩女人,他有个原则,不强迫。他不是忌惮人,就如德兴这样的火爆脾气他也不惧。
他惧法律。这种事情,非两厢情愿的情况如果被人去上面一告,莫说队长一职,那都是要吃牢饭的!
大家你情我愿的开开心心多好,他绝不会蠢到为这种事毁自己。
也就是那天看见清秀干活的侧影还挺曼妙的,突然就起了意,拿话撩她一下,那女人并没有如他想的那样横眉冷目活张牙舞爪的,反而红着脸低头不语的样子把他心里的那团邪火拱起来了。
安排她做了几次轻松活路,分西瓜的时候特意给了她特别大特别圆颜色特别翠绿的,分口粮时给她加点儿秤,就搞掂!
这女人也挺会做戏哦,感情在德兴面前的三贞九烈都是装的!
这才上手,新鲜劲还没过去,喝了酒吃完饭瞥见家里那一脸褶子体态臃肿的黄脸婆洗碗的侧影都是令人生厌的,由此就想起了清秀的曼妙及她身上雪花膏的幽香。
趁着酒劲直奔清秀家。
他想和清秀在温软的床上。
上次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刚进入战况就被雪妹那小妮子回来给破了局。
没做成的事情才让人更惦记憧憬。
没成想菊香那老婆娘竟不识趣的骂骂咧咧拖着铁锹杀了出来。
在队长的“战迹”史册上,这种状况还是第一回。
本着不触犯法律的原则,队长也不恋战,搞不成就走。
老叵赖!把她儿子的自留地看得还挺紧!老子已经翻过多少次了现在守得紧有意义吗?有种你学元宝他妈,宁肯自己出工也把儿媳妇放家里带孩子,根本不给老子机会!队长恶狠狠的吐一口浓痰。
7
清秀老琢磨婆婆是怎么发现的。
白天带孩子做家务,一天到晚忙得团团转,极累的婆婆都是沾着枕头就睡得雷都打不醒。
好几回和队长钻树林子回来,都听见婆婆和男人媲美的鼾声正响的起劲。
这回,三更半夜的她竟然没睡,显然是知道了什么,在特意蹲守。
雪妹!一定是雪妹!清秀咬牙切齿:她一个丫头片子要干啥?当初就该把她送人!喂不熟的白眼狼一直都不怎么亲近她这亲妈,却和隔壁米莲亲近的赫人!这事一定是她向婆婆告发的!
因为有短被婆婆捏着,原本就有点惧怕婆婆的清秀,在婆婆面前没来由的就越发卑微。
卑微之后却不甘心,被一个大半截拱土的老太婆这么强势的压着一头,终究是气难平。
那口气偏生还不能冲婆婆发。
因此,所有的怨恨都堆到了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上,以至于看见雪妹就怒从心头起。
望喜上学了,雪妹每天羡慕的看着姐姐背着书包上学堂,一再跟着姐姐屁股后头叮嘱:“姐姐,你把书包爱惜点,莫要等到我上学时破烂得不成样子了!”
清秀不由得恶向胆边生:你还想上学读书?做梦吧!就算你做了老太婆的内鬼,到时候只要我一句把钱留给心满上学,她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
也不能怪清秀没有境界,乡下没读书的女人,能有什么境界?充其量也就是能在男人面前做做样子罢了。
世上的母亲有千千万,心态自然也各自迥异。
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有正常的母爱。
摊上清秀这样非正常的母亲,雪妹只能怨自己当初投胎钻错肚子了。
只不过,清秀到底还是高估自己了,她忘了这个家最有话语权的人是德兴。
虽然妈妈和奶奶都反对雪妹上学,雪妹终究还是上学去了,而且,德兴还给她买了崭新的花书包。
不论以后的路走成什么样,能有个德兴这样的爸爸,来这人间这一趟还是值得的。(原标题:《人间事:非正常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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