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前段时间游览青岛小鱼山时偶遇老舍梁实秋故居的缘故,去图书馆特意借来他俩的散文一读,顺便,捎带上胡适沈从文茅盾朱自清林语堂张爱玲等一众民国大家的作品。
某一天,正读老舍的《一些印象》,突然一句熟悉的句子将我撞入久远:“对于一个在北平住惯的人,像我,冬天要是不刮风,便觉得是奇迹;济南的冬天是没有风声的。”,哇,这不是曾经的初中课文《济南的冬天》开头吗?还有读到:“白杨树实在是不平凡的,我赞美白杨树!”茅盾《白杨礼赞》的开头时,突然像见到了久未谋面的老友:原来,你在这里啊!是的,我们一直在这里。自然,那些曾经的语文老师也在这里。
喜欢语文我由来已久,小学有何老师的循循善导,特别是初中范希顺老师的大力表扬,使得我对语文更是兴致盎然。初中,范老师不仅仅是手抄我的作文贴满墙,我更是对《济南的冬天》刻骨铭心!
那时,有这么一段:“最妙的是下点小雪呀。……看着看着,这件花衣好像被风儿吹动,叫你希望看见一点更美的山的肌肤。等到快日落的时候,微黄的阳光斜射在山腰上,那点薄雪好像忽然害了羞,微微露出点粉色。就是下小雪吧,济南是受不住大雪的,那些小山太秀气!”啊哈,这一段真是叫我“爱恨交加”呀!记得那时,范老师深入浅出的讲解,使得我对济南冬天有着无限神往,她读到“看着看着,这件花衣好像被风儿吹动,叫你希望看见一点更美的山的肌肤”时,叫我们闭上眼睛,想象一下,当风吹起一个少女花衫而又“似起非起”之时,你对美的肌肤“欲睹未睹”时的那种渴望。年少的我,就有了对美的无限遐想。而为了背诵这一段,也做足了“留学生”,同时也伤透了我幼小的心灵!老师要我们到讲台逐个背诵,而对于学习上“投机取巧”的我,往往是背得最早,走得最晚。一次次都过不了关,等到终于是结结巴巴跌跌撞撞地勉强过关时,天色已暗了,范老师还丢下一句,明天还得检查,我的天哪!
高一,有幸遇上了习嘉裕老师。记得第一次得到习老师夸赞的是茅盾的《白杨礼赞》。“这就是白杨树,西北极普通的一种树,……但是它伟岸,正直,朴质,严肃,也不缺乏温和,更不用提它的坚强不屈与挺拔,它是树中的伟丈夫。“里面有个词语“伟岸”,其实我们大都知道,那是高大的意思,习老师善于挖掘我们的理解能力。印象深刻的是他问我们:你们见过“岸”吗?对“岸”的第一反应是什么?我大声回答:“那就是高。”立刻就得到了习老师的赞许。这样,上了高中的我,依然爱上了语文。遗憾的是,习老师只教我们一年或不到一年时间,就调走了,记得他走的时候,特意叫我到他的房间,将一大摞纸条交到我手上:“自己看看是啥吧,老满。”原来是习老师保存着我写的检查,有这么多吗?哈哈哈。
天道轮回,若干年后,我也当上了语文老师,自然就绕不开《济南的冬天》,同样,我也像我的老师那样,挖掘学生的想象力,记得学生们兴致蛮高的,同时,也会要求学生们背诵“最妙的是下点小雪呀”这一段,“深受其苦”的我,往往会对背不过关的学生“网开一面”。
一转眼,我读过的《济南的冬天》《白杨礼赞》已经远离我四十多年了,今天,重读到这些散文时,那些语文老师依然还在这里,栩栩如生地立在那方讲台。或许,我讲台下的那些求知少年们已记不起曾经语文老师的我,但我站立过的那三尺讲台,总是在我心的一方,与我的语文老师,隔着并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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