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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去搞对象经历(口述我是妻奴)

第一次去搞对象经历

来自网友讲述

我叔对我婶是标准的见色起意。

他从小成绩不好,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后来无师自通地成了泥瓦匠,是县城里小有名气的师傅。

我婶比他多读了几年书,高考落榜后进过服装厂,当过服务员。

重要的是,她人长得很漂亮。

据说,相亲那天大雪纷飞,两人约在县电影院门口见面。

我婶早去了大概十分钟。

两人打过招呼后,我婶说:“哪有约会男方迟到的。”

她一边说,一边极为自然地帮我叔拍打身上的雪花。

我婶的美貌和谈吐气质,秒杀了我叔之前认识的所有女孩。

他心里瞬间的想法是,这辈子就是她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婶帮我叔拍掉了身上的落雪。

从此,这一生,我叔都在给我婶挡风遮雨。

对于这桩婚事,爷爷奶奶本是不太同意的。

一方面嫌我婶娘家穷,还有个没结婚的弟弟,一方面觉得她没什么稳定工作。

用我奶的话说:“长得好有什么用,不顶吃不顶喝的,哪像你,还有门手艺。”

但我叔却铁了心。

这个平时见着女孩就会脸红的闷葫芦,居然对我爷爷奶奶说:“人家长得这么好看,都不嫌弃我,这辈子,我非她不娶。”

然后,我叔开始装修自己买下的那套小房子,准备迎娶我婶。

他的妻奴潜质在装修时就暴露无疑。

只因我婶说餐厅那个柜子占地方,不实用,他二话没说就拆了重做。

光是卧室的地砖,我婶挑遍了县城所有的门市部,都觉得不太满意。

结果,我叔扯了两张车票就带她去市里买。

然后雇车拉了回来。

这事,我奶奶提一次,骂一次:“啧啧啧,她是七仙女下凡吗,这么挑剔,你就由着她任性,这以后过日子,得把你捏得死死的。”

我叔却不以为然:“这是我俩要过一辈子的家,当然要挑最满意的,小霞眼光好着呢。”

小霞是我婶的名字。

奶奶说,没遇到我婶之前,我叔几乎没反驳过父母,每天就知道干活挣钱。

“可是,自从认准了那个妖精,他长出一身逆骨。”

爷爷奶奶本就不看好我婶,结婚后,我婶又接二连三让他们更加看不顺眼。

他们结婚的第九个月,我婶得了慢性心肌炎,晕倒在她打工的饭店里。

得了这种病,不但干不了重活,还得经常加强营养。

从此,我叔再没让我婶上班,然后,把家里大部分家务都包了。

而我婶呢,每天养花种草看电视,做点简单的饭菜,洗个袜子短裤什么的。

我叔每天回家都不忘带回鸡鱼肉蛋等食材,自己还开玩笑说,我也沾你的光,天天吃好的。

还有麦乳精、奶粉等,是那个年代我婶每日必备的营养品。

好多次,我奶奶撞见我叔,骑着自行车,风尘仆仆的往家赶。

车筐里装着各种吃食。

而我婶,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站在院子门口等他。

她见到我叔的第一句话往往是:“可回来了,就等你吃饭呢。”

我叔呢,把她载上自行车,一路飞奔着回家。

每每看到此情此景,我奶都会和那些邻居一起,朝他们的背影投去鄙夷的目光,说上几句尖酸的话。

他们觉得我叔就像上辈子没娶过老婆一样,拿一个病秧秧的媳妇当祖宗侍候,真没出息。

因为我婶,我叔跟家里的关系渐渐疏远了。

爷爷奶奶有两个儿子,我爸是老大。

而且是一个优秀的长子,大学毕业后进了国企,又娶了身为医生的妈妈。

他们婚后不久生下哥哥,后来又有了我。

工作体面,儿女双全的长子,为他们挣足了面子。

相比之下,我叔当初因为学习的事情没少挨爷爷的揍,但他就不是那块料。

初中毕业就跑到建筑工地上当小工,慢慢有了手艺,虽然不少挣钱,但到底是出苦力,不体面。

更重要的是,他娶了个病怏怏的媳妇,却如珠如玉地宠着。

就算是逢年过节回奶奶家,我叔也不肯让我婶伸手干活。

我奶奶气不过,嘟囔道:“到底多金贵啊,连碗都不能收拾一下。”

不等我婶说话,我叔实力护妻:“家里这么多人,非得让她一个病人动手吗?”

爷爷奶奶本就偏袒我爸这个长子,而自从有了我婶这个减分项之后,他们更加看不上我叔。

话里话外没少数落,但不管他们说啥,我叔大多是沉默以对。

但只要他们说我婶一个不字,他就会瞬间翻脸。

结婚第三年,我婶还没有怀孕。

后来两人去医院检查,我婶被确诊为子宫内膜异位症,这也是导致她不孕的原因。

医生给出两种治疗方案,第一种是保守治疗,切除病灶,保留子宫和卵巢;第二种是根治性手术,将子宫卵巢同时切除。

想到我婶每个月来月经时,痛不欲生的样子,我叔当即决定选择第二种手术。

这个决定,惹怒了全家。

爷爷奶奶作为老派家长,根本不能接受我叔无后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就连我婶的父母也闻迅赶来,责备道:“如果生不了孩子,你以后也别回家,我们丢不起这个人。”

我婶哭成了泪人。

而我叔当场翻脸,他说:“你们的女儿你们可以不疼,但我自己娶回来的媳妇,我必须照顾好她。”

劝退了这些家长后,我叔拉着我婶的手,安慰她:“我不知道你以前吃了多少苦,把身体造成这样,你放心,这辈子,我都不会嫌弃你。”

最后,是我婶说服了我叔采取保守治疗的方式。

她说:“哪怕以后怀孕的几率只有1%,但那也是希望。”

我叔同意了,他只尊重我婶的决定。

从此,不能生育,成为我婶人生中,备受他人攻击的缺陷。

却也成了我叔更加呵护她的原因与开端。

听说有什么好的营养品,他削尖了脑袋也要托人买给我婶。

街头上开始流行什么服饰,他第一时间让我婶穿上。

手机还没完全普及时,我叔就想给我婶买。

他找我爸打听哪个牌子好的时候,一听是给我婶买,我爸火了:“我到现在还用BB机呢?她一个家庭妇女,什么业务也没有,要手机干嘛?”

我叔憨憨地回答:“要是大家都有了,那买它还有啥意思?给她配个手机,可以随时随地呼我。”

话说到这份上,我爸也无语了。

宠妻宠到这么我行我素的份上,也是没谁了。

可是,我叔对我婶好成这样,我婶对我叔却越来越不待见,脾气也越来越大。

我叔的菜做咸了她骂想齁死她,做淡了又说跟猪食一样。

我叔偶尔忘记了将垃圾袋拿下楼,我婶也会操起电话骂他一顿。

有时,我叔在外面干活,碰上工期紧需要加班加点,于是,我婶就夺命连环call ,威胁他再不回来就离婚。

而我叔呢,明知我婶是威胁他,却每次都以最快的速度往家里赶。

有一次,在我婶的娘家,就因为我叔给我婶盛的汤太满,洒了出来。

我婶当场翻脸:“不想盛就明说,别摔摔打打的。”

我婶的爸爸听不下去了,骂她不知好歹,说像她这种人,除了我叔,没人能将就等等。

结果,我婶还没反应过来,我叔翻了脸。

他说,小霞骂我是因为她没拿我当外人,她身上好几种病折磨着,要多难受有多难受,换了谁,能比她脾气好?

他说,我身体好好的,让她骂几句能掉块肉嘛。

他说,骂我说明她还有力气,能够天天被她骂,我心里踏实。

他说,她心烦是病和药物的副作用,哪是她自己能决定的。

而且,一向不怎么开口的我叔,那天似乎找了一个出口,把岳父岳母一顿数落:“以后大家一起吃饭,你们不能给大姑娘夹鱼,给小儿子夹肉,唯独拿小霞当空气一样,从前她小,受了委屈也不敢吱声,但现在她是我媳妇了,你们这么做,不就是当着我的面欺负她嘛。”

那天,我婶一路从娘家哭回自己家。

她恳求我叔跟她离婚。

她说自己对不住他,做不了家务,不能工作,还不能生孩子。

她让我叔离婚后,找一个能够为他生儿育女的人,好好过日子。

我叔一下明白了,怪不得她脾气变得这么大,动不动就找茬,原来,她是故意的,故意激怒我叔,逼着我叔跟她离婚。

因为我叔对她太好了,她不想拖累我叔。

想到这里,我叔一把把她抱在怀里,说:“这辈子,下辈子,我都娶你,照顾你,我别的本事没有,就这一点有信心能做好。”

那天,他们相拥着哭了很久。

从此,我婶再也没有提过一句离婚。

也是从那次“大闹天宫”之后,全家人不敢再当着我叔的面,说我婶半个不字。

疾病缠身、不能生育、没有工作,常年服药导致的副作用,让我婶已经跟当年那个清秀女孩“胖若两人”。

她是别人眼中最糟糕的女人,却是我叔倍加呵护的公主。

这份谜一样的感情,像中了魔咒一般,令所有人想不通。

我婶不能生育,始终是爷爷奶奶的一块心病。

他们甚至在我快要出生时,动起了让我叔我婶领养我的念头。

说起来,我算是超生的。

爸妈都是公职人员,当时政策不允许生二胎。

可是,妈妈意外怀孕后,十分想留下我。

爷爷奶奶提议,如果我一出生就抱给我叔,既免除了爸妈被举报的风险,也兼顾了我叔我婶没孩子的烦恼。

可是,我叔坚决不同意。

他说以我婶的身体状况,根本没能力抚养孩子。

面对爷爷的愤怒,他说:“你们就当只有我哥这一个儿子吧,我哥有孩子就行了。”

奶奶哭着说:“你以后老了、病了,连个倒水的人都没有,死了,连个给你哭坟的人都没有,如果你不想领养,就跟小霞离婚吧,这些年,你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

要知道,以我叔的手艺,在这个小县城,找个条件相当的人是不成问题的。

结果,我叔暴怒:“谁要是再提这事,我就跟他绝交,我跟小霞,生一块,死一起,谁也改变不了。”

他这种一根筋的人,认准的道,头撞南墙也要走下去。

1997年,我出生了。

可能是因为当初有过领养我的提议在先,所以我叔我婶对我格外疼爱。

只不过,他们都背着对方对我好。

而如果两个人同时出现在我面前,他们都显示出对我爱搭不理的状态。

我一天天长大,慢慢明白,他们是怕彼此对我的喜欢,伤到对方无子的遗憾。

我在全家人的团宠里,长成一个口无遮拦、有恃无恐的女孩。

尤其在我叔眼里,因为当初拒绝收养我,所以在他心里,总觉得我好像是被他遗弃了一样。

所以,这个世界上,他第一对我婶好,第二个人就是我。

那一年,我14岁,也隐隐觉得在这桩婚姻里,我叔有点委屈。

而那时,开始懂事的我,耳朵里听到了太多关于我叔我婶的猜测。

甚至有人说,一定是我叔有什么把柄被我婶攥在手里,所以,才会对她俯首贴耳。

于是,我直截了当地问:“叔,你跟我婶明明不般配?是不是我婶要挟你了?如果是,我帮你想办法。”

我叔听了,敲了一下我脑壳,说:“你怎么跟别人一样瞎掰,你婶真是白疼你了。”

然后,那天,我叔停下手中的活,跟我讲了他跟我婶的初见。

他说:“看到你婶的第一眼,我就心动了,而她抱怨我迟到的同时,却伸手帮我拍掉身上的雪,我当时就认定了她。”

但爱情,好像不止于心动。

还有心疼。

我婶出嫁那天,她妈妈一滴眼泪都没掉。

全程像邻居家的姑娘嫁人一样,迫不及待地将我婶这盆水泼出去。

结婚三天后按风俗回娘家,一大家子人一起吃饭,我婶的爸妈一直给她姐姐和弟弟夹菜,我婶人生中就这么一次做主角的机会,但他们习惯性地忽略她。

这样的情景,我叔的心生疼。

作为一个在父母苛责、偏心中长大的次子,他知道被父母忽略是什么样的感受。

他想把自己也没得到的那些疼爱,全部给我婶。

每做一点,他就觉得心不那么寒了。

可是,结婚后,我叔发现我婶是一个在炎凉中长大,但心底住着一团火的女人。

他人生中第一次享受到,每个冬天早晨穿鞋时,鞋垫刚从暖气片拿下来,还带着热乎劲。

他塞在包里的工作服两天被洗一次,叠得有棱有角。

任何时候,他的工具包里都备着创口贴,碘酒、消毒棉。

而且总有一个桔子、苹果,或者花生糖。

不管每天他回来多晚,我婶都会等着他一起吃饭……

我叔说他人生中说最多的话的一次,是他跟我婶讲自己的成长经历时,我婶抱着他哭了很久,哭得比他还伤心。

可是,明明她自己的经历比我叔要惨许多。

我叔说:“你婶这个人,自己在父母那里没能得到的爱,却能够给别人,这样的人,是宠不坏的,值得拿命对她好。”

我终于明白,这世上的般不般配,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

有人说:你哭的最惨的那晚,一定长大不少吧?

“不是,而是忍住没哭的那个夜晚”。这句话,真的很适合那天的我。

14岁的我瞬间拥有了一颗古老的灵魂,我强忍着眼泪,觉得他们的人生太苦了,又太甜了。

我全程笑着听我叔的故事,做他们感情里的唯一知己。

我甚至能用14岁的认知感受到,在我叔眼里,我婶哪怕日常的一次呼吸困难,对他来说,都是一次崭新的心疼。

我一天天长大,有事没事就喜欢往他们家跑,相当于在精神上被领养了。

因为他俩对我永远是最宽松的,最欣赏的,我吃饭的样子他们都能想出一堆赞美的词来。

有一天放学,在路上碰见我叔,他用摩托车载我回家。

快到家门口时,他突然停下来。

从工具包里掏出泥瓦刀,对着裤子划了一道口子。

我问他:“你这是干啥?”

他说:“你婶这两天情绪不高,怕她生病,我给她找个茬,找个骂我的理由。”

果然,等在路口的我婶,很快发现了他裤子上的口子。

她整整嘟囔了我叔五分钟,意思是,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干活的衣服也要爱惜点。

我叔全程表示服气,还不时趁我婶不注意时跟我做个鬼脸。

我想冲他笑,可是,嘴咧到一半,我怎么哭啦?

青春期的我,没有被那些偶像剧虐到,但,被我叔我婶的感情,笑中带泪过无数次。

他们的婚姻就是一场久别的重逢。

像两只落单的手套,穿越人生海海,终于找到了彼此。

那天吃饭时,我婶摸着我的头说:“谁家男孩能配上咱家丹丹?”

我特别自信地回答:“万一配上的,那一定是跟我叔一样好的人。”

因为我见识过这世上,最为高糖的爱情。

那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般配,像砖头与混凝土一样稳固。

他们让我知道,爱一个人的幸福,可以如此这般隐秘而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