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与美的感召让敦煌熠熠生辉,那是井上靖笔下赵行德舍生取义的果敢与坚毅,那是平山郁夫画卷上玄奘策马追寻的执着与灵通。

自驾从大柴旦出发去敦煌(井上靖和平山郁夫)(1)

20世纪八十年代有一部日本人编演、摄制的电影《敦煌》,男的像武士,女的像艺伎,背景倒是中国西北的大漠孤烟、长河落日。那时候我的年龄太小,完全看不懂。

三十年过去了,上海的敦煌艺术展览,又触碰了遥远的情愫,让我拜读了那部电影的原著、井上靖的《敦煌》。

因为一个梦,赵行德无厘头地错过了殿试,北宋仁宗年间的科举仕途也就此暗淡。而一幅胡女留下的看不懂的文字,驱动着更大的梦想——西域。

自驾从大柴旦出发去敦煌(井上靖和平山郁夫)(2)

北宋帝国的疆域并不辽阔。北部契丹人建立的大辽,西部党项人开创的西夏,把汉人政权挤压得喘不过气。

汉唐的文治武功已经是昨日黄花,文弱的赵宋王朝失去了几乎整个西域。

不过,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的砥砺中,党项人模仿汉字创立了自己的文字,感觉就像偏旁部首翻番的扩张版汉字。

《敦煌》中的赵行德鬼使神差地一路西行,越过大宋的西北边陲,到达瓜州、沙州一线,也就是今天敦煌的所在地,隶属酒泉市,在甘肃、青海、新疆的交汇处。

自驾从大柴旦出发去敦煌(井上靖和平山郁夫)(3)

这种地理上、心境上的穿越,之于宋代书生,实在要克服巨大的诱惑才行。

科举兴于隋,盛于宋。大量平民百姓、农家子弟,通过学习、考试,进入体制内的公务员岗位,“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人生巨变让他们名利双收。

宋代高级官员的薪俸、待遇远远超过中国历代封建王朝,一般官吏虽然未必比其他朝代的同级富有,但心态上却能有与君王共治天下的自尊。大宋“言者无罪”的铁律始终约束着最高统治者的贪婪与杀戮,有宋一朝官员的安全感、使命感和荣誉感恐怕也是历代最高的。

日本作家塑造的考场失意的“赵行德”,没有被圣贤书所累,没有被官场世故所惑,而是保持着一颗超凡的好奇心。他甚至置生死于度外,在党项人的部队里冲锋陷阵,还在教化稀松、武人林立的荒蛮中悉心学习党项语和文字。

自驾从大柴旦出发去敦煌(井上靖和平山郁夫)(4)

在尸山血海的河西走廊西端,赵行德竟组织人力,将汉语版的佛经翻译成党项文,进而感化嗜杀成性的头领、甚至部族最高首领李元昊。

在部族仇杀的战斗中,赵行德搭救了回鹘族的郡主。这个汉族士人的儒雅、善良,打动了幸免于难的贵族小姐。

在那个朦胧的月夜,“女子手上那份冷凉留在行德粗糙的掌心许久”。

可惜,井上靖并没有将这段凄婉的爱情延续下去,他“安排”这位回鹘郡主在李元昊的蹂躏下坠城而亡。

自驾从大柴旦出发去敦煌(井上靖和平山郁夫)(5)

而赵行德保有的爱还留在郡主送给他的那串价值连城的玉石项链上。

斯人已去,行德在大宋西北要塞沙州危在旦夕的紧要关头,用这串项链与奸商尉迟光做交易,将大批翻译过的经书藏进千佛洞的石窟,免于战火。

西北戈壁滩上那冰冷的爱抚,在从手心传递到项链,再从项链传递到字字心血的经书。

铁蹄,刀光,白骨。敦煌所在的沙州,在火浴的洗礼中几近毁灭,但保留下了诲人向善的佛门经典。

自驾从大柴旦出发去敦煌(井上靖和平山郁夫)(6)

与其说井上靖是小说家,还不如说他是历史学家。《敦煌》的时间坐标始终紧扣大宋、西夏征战、融合的前前后后,一直把读者带到八百年后的清末明初。

就在这个当口,另一个与敦煌难解难分的人物进入了我的视野。

国家博物馆正在举行“平民情怀——平山郁夫藏丝路文物展”。

平山郁夫,一位去世十年的日本当代著名画家,生前几十次造访敦煌,踏遍古丝绸之路。佛心未泯的平山先生,不仅创作与佛有关的绘画作品,更是保护敦煌艺术的友好使者。

自驾从大柴旦出发去敦煌(井上靖和平山郁夫)(7)

无法想象,一个广岛原子弹爆炸幸存者,怀着对佛的崇敬,志在做当代玄奘,将一生的足迹几乎都留在了西行敦煌的道路上。

无法想象,一个经受严重核辐射身患绝症的人,凭借信仰的力量与命运搏斗,竟在一次次朝圣敦煌的旅程中消除了癌细胞,再造生命。

敦煌的历史几乎与佛教的传播史并行,或者说与善的朝圣同源。

善与美的感召让敦煌熠熠生辉,那是井上靖笔下赵行德舍生取义的果敢与坚毅,那是平山郁夫画卷上玄奘策马追寻的执着与灵通。

作者简介:赵刚(Andrew)

自驾从大柴旦出发去敦煌(井上靖和平山郁夫)(8)

国际教育知名专家,英国格拉斯哥大学MBA,著有《留学的逻辑》《到英国去》《欧洲情调之旅》。资深自媒体人,获评腾讯教育“2017年度最具价值自媒体”、搜狐“2016年度留学类自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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