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农耕文化造就了中国人的温良勤俭,斯拉夫人则经常被称作“战斗民族”,而历史上长期没有祖国的犹太人,则以长于经商闻名于世。
近百年来,占世界人口仅仅0.2%的犹太人仿佛开挂一般,涌现出一批又一批精英人士。美国的百万富翁,每三个就有一个是犹太人,全美200名最有影响的人中,犹太人占了整整一半,马克思、达尔文、弗洛伊德、爱因斯坦……这些著名的犹太裔名人在各自领域深刻地影响着我们这个地球的方方面面。
许多人说,犹太民族历经千年的成功是由教育促成,而教育的本质是民族的习惯和文化传承,研究犹太人的逆袭之道,绕不开千百年来犹太人对于教育及文化传承的点滴坚持。
犹太民族颠沛流离的千年复兴史“犹太人”究竟是一个民族还是一个宗教,历史的不同时期曾经有着不同的解读,相比更早之前的“以色列人”和“希伯来人”,有着上千年流浪史的犹太人固执地用着宗教名义延续血脉。
在古罗马广场遗址的东南角出口附近,立有一座凯旋门,门上刻着两幅精美的浮雕,一副雕刻着着罗马皇帝乘着战车凯旋而归,另一幅则展示着大量的战利品,其中之一,是犹太教的圣物七枝烛台。
这座建于公元前81年的凯旋门,用于纪念罗马皇帝提图斯公元70年攻占耶路撒冷的卓越战功。也就是从那之后开始,犹太人开始了长达1800年的流散之旅。
在那个弱肉强食的年代,和犹太人有着相同经历的民族并不稀少,但绝大多数都成了历史的一缕浮尘,而散向四面八方的犹太人,凭着手头的那部《希伯来圣经》,顽强地生存着。
道不同不相为谋,因为自己的宗教信仰,千百年来世界各国均对犹太人采取不平等政策,意志不坚定者,改变信仰被属地文化同化融合,坚持下来的则成为异类,边缘化成为没有国土的犹太人虽备受欺凌但依然得以保存的重要原因。
漫长的古典时代,离开原住地的犹太人被视为异教徒、低等民族,就业、税收均倍受歧视,犹太人就这样同所在国家的主体民族长期混合而不融合,在夹缝中顽强地生存着。
经商是犹太人被迫的选择,在崇尚农耕文化的古代社会,不管东方还是西方都有着重农抑商的倾向,东西方均视经商为下等职业,但是迫于现实,又非常依赖商业。不能拥有土地的犹太人,被迫从事手工业和商业。
大航海时代后,农业的重要性大幅下降,技术、商业、学术的重要性开始显现,部分长期经商的犹太人财富地位与日俱增。而欧洲启蒙运动营造的社会环境,制造业发展提供的无限机遇,都让犹太人如鱼得水。厚积薄发下,犹太人开始在众多领域遍地开花、大展宏图。
经济地位逐级上升并没有改变犹太人的政治地位,没有祖国依然是犹太人身上最大的硬伤。即使在今天,欧洲大陆依然存在着根深蒂固的反犹思潮,每当社会动荡期,犹太人就像被割韭菜一般,成为了替罪羊和出气筒,最近一次的悲惨经历,则是二战时的奥斯维辛集中营。
相比欧洲老贵族的傲慢,作为“冒险家乐园”的美国成了所有野心家奋斗的乐土。建国初期的美国对全世界的移民来者不拒,大量的犹太精英不论出身,各凭本事,选择移民美国。
两次世界大战的战火加速了这个过程,从爱因斯坦到扎克伯格,美国收割了一代又一代的犹太精英、就连美国政府也深深受到犹太财团的影响。二战胜利后,在美国政府的倾力支持下,犹太人最终得以重归耶路撒冷完成建国大业,国名以色列。
随爸还是随妈 犹太人的母系传承流散时代的犹太人,没有国家这个政治机器做靠山,身份低微,1800年的历史演化,如何界定犹太人血统,确保族群规模和民族质量,成了这个古老民族的大问题。
中国人讲究认祖归宗,极度重视家庭伦理纽带的犹太人,对于传承也看得很重,为了确保延续,犹太人一直坚持奉行《密西拿法典》规定的母系传承制——只有母系一方是犹太人,才能被划分成犹太民族,跟爸爸、爷爷没有关系。
以色列建国后,面向全球招募国民的《回归法》,同样参考了这一法典,母系方面是犹太人的,其子女都会被以色列承认为犹太人,有权移民以色列,如果犹太血统来自父亲,“回归”的成功率就要低很多。
这套“母系传承”,让犹太人在经历了多次种族灭绝后,依然能够保持着可观的族群规模和很高的民族质量,这其中的秘密,则在于女性习惯于寻找相比自己更优秀或者资源更丰富的男性作为伴侣。
犹太教的教义认为,只有犹太人才是上帝的选民,在传教方面,犹太人很难吸引其他族裔,只能内部流传,婚姻也是一样。而作为“出卖耶稣的叛徒”,犹太民族在西方长期遭受仇视、排挤和严厉的限制,职业选择窄,生存环境艰辛,犹太男人要想出人头地,往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往往最后只能选择经商。
女人出于本能,一定会找更优秀的男人结婚。母系传承一方面通过女性的“高嫁”提升后代质量,另一方面则会反过来激励犹太男人产生与生俱来的危机感:不读书、不把自己折腾得足够优秀,就娶不上媳妇。
这是艰苦环境下犹太人自己内部的“基因筛选”。容易生存下来、并更好地繁衍后代的犹太人,自然是那些聪明好学、头脑精明的个体,而聪明的男人在族群内部的择偶淘汰中,也总能留下更多的后代。
普及通识教育 让犹太人笨鸟先飞如果说犹太律法所确定的“母系传承”让千百年来的犹太青年才俊拼命奔跑唯恐落后,犹太人早在2000年前就普及的“通识教育”,在西方古典时代就完成了对自己族民的公共教育普及。
据历史学家考证,古希腊古罗马时代普通大众的认字率不过20%,中世纪的欧洲则不足5%,可同期信奉拉比犹太教的犹太人识字率高达80%。犹太人是怎么做到的,这应该是一系列巧合所导致的历史事件
某种程度上,犹太教育是一种“宗教教育”,犹太教义中有着较多思辨内容,死记硬背可没法读懂,信仰犹太教,必学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神学、文学、数学、自然哲学……犹太年轻人需要通过考试才能举行成人礼,这种层面的推广必然导致要想让教义普及,每个信众都必须要接受最基础的教育。
要知道当时的犹太人被官方认定为异教徒,想要完成传教工作,可是得不到当权者的半点支持,一切都得靠自己。犹太人就这样通过社区、家庭等底层单元对宗教的虔诚传教,误打误撞地成为了古代西方世界唯一普及大众教育的民族。领先了欧洲大陆整整1000年。
肚子里有点墨水总归看起来比起“文盲”更聪明些,做起生意来想的也就越多,思考是人类有别于其他灵长类动物的核心技能,千百年来犹太人被打上精明、智慧的标签,根源就是他们相比其他中世纪民族更加普及的大众教育。
面对面沟通 犹太人的重视的家庭教育
和西方社会总体对犹太人感情复杂、褒贬不一相比,国内主流媒体充斥着各类犹太人相关的鸡汤文,不明就里的吹捧虽然赢得了传播,但却难以一窥本质。
一个流传甚广的鸡汤文,犹太母亲在《圣经》上涂抹蜂蜜,以此教育孩子知识是甜的,姑且不论《圣经》这样的经典是否允许随便涂抹蜂蜜,就算如此,沾了油墨的蜂蜜对孩子来说又是否健康呢?
真实的版本是,犹太家庭在过新年的时候,会拿出22个希伯来语字母做成的饼干,然后在饼干上涂抹蜂蜜让孩子去吃,让孩子尽快开始熟悉他们本民族的语言。
不管真相还是鸡汤,共同指向的一个核心,是犹太人对家庭教育的重视,或者说,对家庭的重视。面对脆弱的生存环境,犹太人形成了不依赖君主和贵族,以家庭和社区为文化载体的传承方式。
在整个西方世界,犹太人强调亲情纽带、重视家庭生活,自然而然的,犹太人也创造了独特的家庭教育。这让犹太人文化的核心凝聚力并不依靠精英文化,而是平民文化。
家庭教育的前提是一家人得有足够的时间在一起,只有这样父母才有足够的可能去影响孩子的言行举止。这个时间点,犹太人选择在家庭聚餐当中。作为世界上节日最多的民族之一,犹太人几乎所有的节日都要求家人聚餐,而在聚餐的过程中,犹太人也意识到了父母与孩子交流的重要作用,这不是单纯的问答,而是头脑风暴式的启发。
历史上很多著名犹太人都对家庭聚餐心怀感激。冯·诺依曼,对,就是那个计算机的发明者,这位美籍匈牙利裔犹太人,就曾多次回忆与父母安息日晚宴的场景。
对话中,孩子不但可以有正式发表言论的机会,也可以参与到重要家庭事务的决策中,犹太人鼓励孩子发问,一个好的问题胜过一个好的答案,用一个问题来回答另一个问题比得到答案更重要。只有一流的孩子才能提出一流的问题,并成为一流的人才。
后来的研究证明,父母与孩子交流的多寡直接决定了孩子后天的智力开发水平,沟通成了犹太家庭教育中的最重要基石,甚至形成了一种专门的学习模式,称为海沃塔(Havruta)聊天式教育。通过这种简单的方式,父母与孩子犹如磁石一般紧紧地聚合在一起,使得犹太社会充满温情与活力。
犹太人的教育观—危机教育纵观世界,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民族完成丧国千年而复国、丧失语言千年而复兴的伟业,犹太人艰难地做到了。犹太人的文化传承之中有一个别的民族所没有的因素—危机意识
犹太人自称“拣选的民族”(Chosen People),他们认为在上帝拣选他们的同时也给了相应的任务,这个任务往大了说是修复这个并不完美的世界,往小了说则是保卫自己的家园、子女与尊严。
历史上,犹太人明白他们不能依靠读书来寻求任何现实的回报,读书是犹太人与生俱来的信仰,与生计财富无关,学习是犹太人思维的磨刀石。回到现实,对于金钱的渴望给了犹太人保护自己的坚实盔甲。
舒适是人生的高利贷, 犹太人的危机教育贯穿始终,成就的是打不死的逆境生存能力,这种能力称为“逆商”。人们曾这样评价犹太人的危机感:“每当幸福来临的时候,犹太人总是最后感知;而每到灾难来临的时候,犹太人总是最先感知。”
犹太人的危机感用在现代企业经营以及科技创新上,往往能够收获奇效,擅长公司经营的犹太人总能提前未雨绸缪,躲过来自政治、经济、法律甚至自然灾害的种种风险,在长期竞争中最后剩下的,往往都是犹太人管理的公司,真不是犹太人有多聪明,而是他们的竞争对手,已经死了。
不可否认,犹太教育是成功的,否则无法解释这个民族近现代人才辈出的社会现象,但我们也应该看到,从二次大战结束到当今的数十年,犹太人的国际形象得到了空前的重塑,“犹太人有智慧”不过是这几十年才流行起来的民族神话。
犹太人当今在国际舆论场上的成功,甚至不断被诸多成功教育学家复制抄袭传播的那些陈腔滥调的背后,是十九世纪以来几代犹太裔精英阶层成就的积累,是西方在对“大屠杀”反思后的政治正确的集中体现,也是以色列建国后对其民族形象所做的一系列包装。
这种包装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未雨绸缪,如果没有欧美全方位的支持,强敌环视下的以色列很难存活。这种骨子里的危机意识让犹太人选择开动他们的宣传机器,从宗教认同到民族认同再到国家认同,无不为了向世人证明复国的正确性和正义性。
以史为鉴,面向未来,不贬低,不吹捧,我们既要借鉴犹太人千百年坎坷的复兴经历,也要辩证思考,找到民族间相处的和谐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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