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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江徐
梵高最后的人生阶段在精神病院度过。
在那里，他见识到各种症状的精神病人，这使他感到孤独。幸而有书相伴，他随身带了法国画家德拉克罗瓦的书。书上这样写道：”黑暗中，把书的皮革封面紧贴在自己的心口上。这种感觉使他安心。”
梵高用意志进行自我约束，他希望绘画的欲望和自由尽快得以恢复。他努力不让忧虑悲愁的情绪郁积在心头。
渴望创作的强烈情绪控制着梵高，最终，院长答应提供一个单独的小房间，让他画画——只能呆在这个房间里，画窗外的风景——麦田、山丘、树木、云朵。后来获得允许，走出医院，回到自然，进行创作。世人所看到的丝柏系列的作品，正是创作于这一时期 。
梵高对未来还是满怀希望的，他打算在精神病院疗养一年，然后在圣雷米的乡村租房，继续描绘田园风光。可是，计划总不如变化快，一年未到，他先后两次癫痫病发作，而且对绘画变得冷漠。
让他重新兴奋起来的，是弟弟提奥寄来的一张四百法郎的支票。这笔钱，是售卖出梵高在阿尔时画出的《红葡萄园》所得！
两个星期后，提奥寄来一份杂志，其中有一篇题目为《孤独的人》的文章，评论梵高的画作具有“非同寻常的力量和强烈的表现力”，说他是“一个时而野蛮狂暴时而单纯温柔的强而有力的人，一个富有男子汉气概的人，一个勇猛的斗士”，还称他是“有着一颗发光的灵魂的坚强而真诚的艺术家”。
这番鼓励和赞誉使他重燃激情，重新投入绘画创作。他自认为掌握了疾病的发作周期，然后用心回避。然而，谁都更改不了命运早已安排的轨迹——梵高癫痫病再度发作，提奥不得不安排他去奥维尔，去那接受精神病专家伽赛大夫的治疗。
去奥威尔之前，梵高首先来到弟弟家，探望弟媳妇、刚刚出生的侄子，还在那里见到一群久违的画家朋友。
相比之下，更具意义的事情，或许是梵高在那里举办了首次个人画展。那不能算是正规意义上的画展，因为展出地点只是提奥家的各个房间，参观者只有梵高、弟弟提奥、弟媳乔安娜三人。“他们站在那儿，就像三个在艺术画廊里的参观者，在看一件代表一个人一生的作品。他们感觉到了这位艺术家缓慢而痛苦的进展，朝着表现手法的成熟所进行的摸索……短短半小时中，一个人在世间逗留的生活历程再现于他们面前。”
——虽然不是正规的首次个人画展，却也是梵高艺术生涯的总结与回望。可以说，他为艺术存在的生命总算完满。
在奥维尔，梵高保仍然持作画，但之前那种强烈激昂的状态一去不复返，现在的他只是缓慢从容地画画。以前，他总觉得时间太少，过去得太快，现在竟有了不知如何打发的感觉。
过去那种从自然中获得的兴奋与战栗的感觉也消失了，一切变得平淡无奇。他像一把火，不管不顾熊熊燃烧了十年，如今终于开始冷却下去。“仿佛在过去十年里，从他手下涌现出来的成百上千的铅笔和彩色图画中的每一幅，都带走了他的一小部分生命。”
命运究竟为何物，没有人看见过，有时会觉得它像手中的掌纹，年复一年，不经意间伸开手，你不禁惊讶于纠缠的曲线不知新添于何时。
虽然看不见，命运却让人觉得，它从来都是环环相扣地，一步一步地到来，一切都以已经发生和即将发生的样子到来，没有应该不应该，没有值得不值得。
在日渐黯淡的心境下，梵高意识到自己下一次疾病发作是在七月份，他担心自己在发病时做出不理智的行为，那会激起村人的排挤，这种极有可能出现的排挤会让他感到焦虑。
梵高的弟弟提奥
正在这一时期，连续传来坏消息：提奥的孩子生病了，提奥自己受到老板的辞职威胁。这些变故这让提奥一时陷入烦忧。
梵高不得不为弟弟着想，同时也为自己未卜的前途担虑。他也知道，在此情况下，不能再向弟弟开口要钱或者画画的材料了，他越发担心自己下一次发病时会给弟弟增添的麻烦。面对生活，梵高愁肠百结，绘画不再能够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本书的名字是《渴望生活》，我想，这个“生活”，不仅仅是人在尘世中的生存，更是心灵世界中的美与自由。
从伦敦开始，来来往往，艰难痛苦有时，繁花灿烂有时，最终到奥维尔。漂泊多年，难道在此尘埃落定？梵高自问：“这几年，我之所以在痛苦中坚持活下来，那是因为我必须去画，因为必须把我内心燃烧的东西表达出来。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在我心中燃烧了。我已是一个空壳。难道我得像圣保罗那些可怜人一样呆板单调地生活下去？”
自身艺术生命的终结、对癫痫发作给弟弟增添麻烦的担忧，让梵高来到他热爱的田野，举起手枪，对着自己腹部，扣动扳机。
那是1890年7月29日。
半年之后，他最亲爱的弟弟提奥去世。
合上《渴望生活》，心中无尽伤感，为梵高被痛苦充斥的一生，为他探索十年到死都默默无闻，同时也为梵高感到庆幸，毕竟，他按照自己意愿走过一生，最终获得缪斯女神的眷顾。
“有些人死了，他还活着。”梵高就是如此。他在灿烂光辉的画作里不朽，感动一代又一代的读者。
好了，到此为止，我们已经共读完《渴望生活·梵高传》。那么真诚、善良、单纯的一个人，那么艰难、执着、激情的一生，就像书里一句话：“最能打动读者的不是名人深厚的成就和辉煌，而是他们追求和探索的过程。”时间所限，共读显得匆匆，艺术家短暂而激情燃烧的一生，却是一座丰富宝藏。
读过《渴望生活·梵高传》这本书，再去看梵高画作里的人间草木、浩瀚星空，相信你会涌出别样的感动。
【作者简介：江徐，80后女子，十点读书签约作者。煮字疗饥，借笔画心。已出版《李清照：酒意诗情谁与共》。点击右上角“关注”，收看更多相关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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