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任国乒的教练中,李晓东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他是第一个非“国手”出身的国家队教练,也是第一个因与队员发生矛盾而下课的国家队教练。
除此之外,李晓东还让女儿入籍奥地利成为归化球员,此事在国内一度引起争议。
其实王楠一直很感激他2005年,王楠接受了《乒乓世界》杂志的采访。在采访中,当谈起那些执教过自己的教练时,王楠表达了对前女乒教练李晓东的感谢。
当王楠主动提及李晓东时,其实记者感到颇为诧异。因为王楠与李晓东的矛盾,在当时并不是什么秘密。因此在采访王楠时,记者们都会避开关于李晓东的话题。
向来直率的王楠,没有回避自己与李晓东的矛盾,反而对他表示了感激之情。
在釜山亚运会上,因为自己输掉两分导致女团痛失金牌,王楠对此一直很愧疚。
从王楠的回应言论中,可以看出王楠对李晓东并无任何怨恨情绪,而李晓东依然把王楠当成弟子。
读到这里,许多人或许会问,既然两人依然有师徒之情,为什么两人之间会产生分歧直至分道扬镳呢?要说清楚这些,我们要从李晓东的人生经历谈起。
从书香门第走出来的孩子
虽然把一生都奉献给了乒乓球,但在年幼时,李晓东却是一个非常热爱文艺的孩子。他曾在邵力子开办的私人幼儿园上学,6岁时的画作就曾远赴波兰参展。在10岁之前,他就已经熟读四大名著。
如果按照这个节奏走下去,社会上就会多出一个名为李晓东的学者或者是艺术家。1961年,李晓东在看完世乒赛后,彻底被这个名为乒乓的小球给迷住了。
看着国手们在世乒赛上拼搏努力的矫健身影,看着红星红旗升起的那一刻,当时年仅9岁的李晓东内心澎湃不已,并产生一股为国争光的冲动。
从此以后,除了学习,练习乒乓球成为他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到小学五年级时,李晓东的水平已经不输初中生了。
在校队教练的推荐下,他曾来到北京队试训。在试训期间,由于嫌他动作不够标准,负责选拔的教练并没有把他放入备选名单。
为了让他打球 冠军教头多次上门劝说
试训失败对李晓东打击很大,就在他心灰意冷时,有位贵人出现了。此人正是中国第一位女单冠军邱钟惠,当时她正在组建北京少年队,并四处寻找优秀的青少年人才。
当邱钟惠到李晓东的学校时,体育老师特意安排李晓东与邱钟惠打了一场。面对世界冠军,李晓东展现出了高水平,甚至还赢了第一局。
比赛结束后,邱钟惠觉得李晓东这孩子潜力无限,当即决定让李晓东加入少年队。然而晓东的父母却怕耽误学业,不肯让儿子去打球。
为了让李晓东能入队,邱钟惠多次上门劝说李晓东的父母。当时李晓东已经考取重点中学,要让儿子放弃前程去乒乓球队,母亲一直坚决反对。
在跟儿子详谈后,父亲最终决定尊重儿子的决定,让他放弃上学加入乒乓球队。
邱钟惠
生涯黄金期在蹉跎中度过进入专业队后,李晓东发现自己与专业选手依然有很大距离。为了能够追上球队其他人,他基本都把时间泡在了球馆。
1972年,李晓东正式恢复了训练与比赛。在复出后,李晓东代表北京队拿到全国团体冠军,他在比赛时展现出了非常高的水平,许多人都觉得李晓东进国家队应该没啥问题。
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了,看着许多比他小的人都进了国家队,李晓东感到很着急。
其实在教练眼里,错过职业生涯黄金期的李晓东,已是一个没有什么潜力可挖的老队员了,因此国家队的大门,一直没有对他打开。
在教练岗位上取得佳绩
虽然运动员生涯不算多辉煌,但李晓东文化底蕴深厚,是队里的才子与笔杆子。球队领导觉得李晓东是个做教练的好苗子,就让他留队当教练。
在当上教练后,为了弥补自己运动员生涯的遗憾,他对自己带的队员非常用心。当时北京队里有个名为滕毅的球员,此人球技堪称天才却桀骜不驯,因此很多教练都不敢带他。
李晓东主动请缨成为滕毅的教练员,为了能带好滕毅,李晓东向领导请示与滕毅同吃同住。在那段时间里,这对师徒几乎形影不离,很快培养出默契和感情。
李晓东的训练很严格,对队员的要求也很高。此外,依靠着过硬的理论知识,他也给当时的北京队带去了打法上的改变,这让北京队一度引领潮流。
除了技术方面的训练,李晓东还让队员们上文化课,文化课其中一项重要作业就是写日记。当时的运动员文化水平普遍不高,日记只能写两三行,但李晓东对日记的批注却都在500字以上。
为了能够练出好苗子,李晓东平时基本都是队里,就算是在谈恋爱期间,他也只和女朋友一周见一次。就连过春节,他也是大年初二就已经归队。
经过艰苦且严格的训练,李晓东所带的滕毅、杨玉华、王燕生等人很快成为国家队主力。在1987年的世乒赛上,滕毅成功夺冠。1988年,北京男队在各项赛事拿下四个冠军。
在那段时间里,李晓东可谓风头无两,他也因功被提拔为北京队的主教练。也就在此时,国乒队教练组对他发出邀请,准备调他去当国青队教练。
知道消息后,他的老朋友纷纷前来劝他不要去国家队。朋友们劝道:“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就算去了国家队,你就是普通教练,哪有在北京队当老大舒服。”
为国家队培养出一批冠军
进入国家队之后,李晓东的教练事业更上一层楼。在青训教练的岗位上,他先后带过刘国梁、孔令辉、王涛、王永刚、王励勤等人,可谓成果斐然,桃李满天下。
因为带男队的出色成绩,在悉尼奥运会后,李晓东正式接手国乒女队,他成为第一个没有“国手”经历的国乒队主教练。
与王楠的矛盾是因为性格不同在带女乒队过程中,李晓东一开始还是很顺利的。尤其在2001年的大阪世乒赛上,中国女乒拿下女团、女单、女双、混双等冠军。
当举起冠军奖杯的那一刻,李晓东非常激动,在接受采访时,他感慨地说:“乒乓球给了我很多东西,这是多大的荣誉啊。全国比我有能力的人很多,但我能做到这样,真的到顶了,到头了。”
李晓东说得“到顶了,到头了”虽是出于感慨,但遗憾的是,在第二年的釜山亚运会上,他的话应验了。由于主将王楠与李晓东之间更是发生了矛盾,这让女乒队内气氛一度非常紧张。
据王楠事后回忆,李晓东与王楠的矛盾并非个人恩怨,其实还是性格和理念的不同。
李晓东一直带男队,男人之间相处比较简单,因而他习惯了直来直去,办事也很认真。而女人心思细腻,需要一些婉转柔和的相处方式。
在一些训练科目和技术细节上,李晓东与王楠的分歧也很大。两人都是很认真的人,一旦意见不一致,就会弄得很僵。
总而言之,李晓东的教授方式更适合男人,但他并不懂女人,因此他和当时年轻气盛的王楠之间,必然会发生一些矛盾。
为了缓和矛盾,在女团决赛上,总教练蔡振华甚至替换主教练李晓东,亲自到场指挥王楠。即使如此,王楠等名将仍然发挥失常,导致中国女乒1比3输给朝鲜。
在输掉决赛后,国内舆论对女乒进行了抨击,特别是主将王楠,更是成为这股批评风暴的中心人物。
李晓东虽被临时替换,却依然在媒体面前为王楠说话。
李晓东俨然是一个负责任的好教练。然而在釜山亚运会后,在王楠的要求下,前“国手”乔红成了王楠的主管教练。2003年6月,李晓东正式被调往其他岗位,但依然在国家队内工作,直到退休。
他一直觉得亏欠女儿
从加入北京队开始,李晓东几乎把人生都放在了乒乓球上面。他很少能照顾到自己的家人和孩子。甚至在父母去世之前,他都没赶得及见上最后一面。
除了很少见到父母,因为和首任妻子聚少离多,他在1992年就离了婚,女儿李嫱冰被判给了他。当上单亲爸爸后,李晓东与女儿相处的时间也不是很多。
受父亲影响,李嫱冰很小就开始学乒乓球,并展现出了不错的天赋。其实李晓东并不想让女儿练乒乓球,因为他不想女儿和自己一样亏欠家庭。但让他惊喜的是,女儿竟然能凭自己的实力进入国家二队。
进入国家队时,李晓东已经是女乒教研组组长。父女俩每天都在一个球馆里见面,但李晓东为了避嫌,经常对女儿视而不见,也不和女儿说话。
在这种情况下,李嫱冰并没有受到太多指导,反而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憋屈。而在强手如林的国家队,李嫱冰也没有显得太突出,因而迟迟无法坐上主力位置。而在女儿需要指导的时候,李晓东却没有做什么,这让李嫱冰感到很委屈。
对于女儿的指责,李晓东既心疼又无奈。
认同女儿的选择
李晓东的话让李嫱冰认清了现实,为了能够以主力身份参加世界大赛,在李嫱冰18岁时,她选择入籍奥地利,成为归化球员。
作为国乒队教练组的一员,李晓东的女儿成为归化球员,这一度成为头条新闻,此事也成为李晓东被调离女乒主教练岗位的主要原因之一。
但对于女儿选择出国的原因,李晓东没有做解释,也从未表达过后悔之情。在北京奥运会上,李嫱冰作为奥地利选手闯入女单16强,算是虎父无犬女。
李嫱冰于2013年嫁给了奥地利乒乓球运动员费格尔,还生下两个可爱的孩子。对于中国乒乓迷来说,费格尔是一个令人难忘的角色。
在2015年波兰公开赛上,费格尔打败了当时如日中天的张继科,虽然最后输给樊振东屈居亚军,但这不妨碍他一度成为中国队的劲敌。
退休后没有并离开乒乓世界
李晓东虽早已退休,但他依然活跃在乒乓世界中,平常除了充当一些业务赛事的嘉宾,还经常被其他省队或者训练营请去指导训练。
每年夏天,女儿李嫱冰和女婿费格尔都会带孩子回国看望他。如果碰上乒乓球活动,这对夫妻还会和父亲一起参加。在活动中,人们发现费格尔竟然能用一些简单中文和其他人对话,看来在私下里,这个洋女婿和岳父的沟通应该不成问题。
2011年8月,李晓东被国足邀请,在香河基地给足球教练们讲了一堂如何带队的课。除了当教练和讲课,在奥运会(比如2021年的东京奥运会)或世乒赛期间,许多电视台都会请他当解说嘉宾,球迷们经常能听到他对比赛的点评。
乒乓球是李晓东生命中无法割舍的部分,而他也给乒乓球增添了许多故事。虽然在女儿归化事件上有争议,但抛开争议,我们会发现李晓东是幸运的,因为他一直能从事热爱的乒乓事业。能把一件喜欢的事从年少做到年老,这是一种福气。
参考资料:
中国乒乓球女队教练李晓东点评王楠对张怡宁一战 新华网
杨影:王皓打法凶暴 李晓东:他最喜欢战王励勤 南海网
王楠披露换教练内情:找一个更能理解我的人 中国新闻网
女队教练李晓东——— 王楠输球另有原因 华西都市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