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红牛肯定没有人不知道,随处可见金黄色的罐装饮料,早已是加班熬夜一族的标配。
世界杯来了,又到了红牛冲冲冲的时候,这不就连顶流吴京都给红牛做上广告了。
但是吴京代言的红牛跟我们常说的红牛并不是一回事,虽然包装99%都一样,但细微处的不同,却牵扯着一段20多年的恩怨情仇,
一罐红牛背后,到底又有什么爱恨故事呢?一切都要从一个叫严彬的男人说起。
01:忘年之交成就的大生意1995年的泰国,41岁的严彬站在玻璃窗前,俯瞰着曼谷的街景,这已经是他到泰国的第25年了。
虽然自己白手起家到现在也算是成了一个富翁,但严彬觉得泰国还是小了,更大的机会应该还是在中国。
这几年严彬借着生意也经常回国,打点自己的人脉关系,但一直没想到从哪入手。
眼下一份商业合作计划书正摆在他桌前,严彬已经把所有合作细节在自己脑海中反复盘算过了。
机会也许就这一次,严彬决定赌这一把。他和许书标两人就被命运之绳给牵在了一起。
许书标祖籍海南,早年来到泰国也是讨生活,后来一路艰苦奋斗最终成立了自己的药厂。
1978年,许书标的天丝制药工厂研制出了一款滋补性饮料,取名为“Krating Daeng”,泰语的意思就是红牛。
当时“Krating Daeng”的模仿的是日本的力保健功能饮料,但是走的是性价比路线,目标群体是工人和卡车司机等蓝领,帮助他们在通宵熬夜工作时保持清醒。“Krating Daeng”在泰国推出后大受欢迎,产品常常供不应求。
1993年,许书标先生回到自己的家乡——海南,放眼全海南岛,到处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许书标想要在家乡建厂销售自己的“Krating Daeng”。
全中国的保健品热潮正盛,许书标觉得自己饮料一定会大受欢迎。
但是没想到,许书标的宏图还没有展开就要被收起来了。因为“Krating Daeng”包含大量咖啡因等管制成分,许书标无法获得生产批文。
同时,因为“Krating Daeng”所需要的“斗牛”图案的商标已被浙江金华斗牛中心注册,连商标都无法注册。
吹着海南的温暖的海风,70多岁的许书标却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直到遇到了严彬。
同在泰国,严彬自然知道许书标和他的天丝药厂,更知道“Krating Daeng”的妙处。
严彬经常回国,知道国内卖的好的饮料除了碳酸饮料健力宝和海南椰树之外,对于像“Krating Daeng”这样主打提神抗疲劳的饮料完全是空白。
许书标也知道严彬在国内有自己的关系和人脉网,双方一拍即合。
90年代背靠国企好吃饭,深谙国情的严彬首先拉来了中国食品工业总公司、深圳中浩(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两家国有企业。
中泰双方股东成立合资公司,生产“Krating Daeng”饮料,泰方负责提供红牛饮料配方、技术和现金,中方公司负责办理各种政府审批手续,包括商标注册。
合资公司的动作很快,各个股东分别发挥了自己的优势。
中食公司首先组织了专家论证会,将调整后的改良饮料配方提交行业主管部门。
1995年9月,主管部门批复同意中食公司生产“维生素功能饮料”, “Krating Daeng”饮料拿到了在中国的合法身份。
中浩公司也与浙江金华斗牛中心签署了《关于转让金华“斗牛”商标的三方协议》,购买了“斗牛”商标在32类果汁、汽水、牛奶茶上的“商标所有权”。
身份问题解决了,商标也搞定了,许严两人的饮料生意正式开始了。
当时许书标想给这款饮料取名为瑞德步(红牛英文音译),但严彬坚持饮料名称叫红牛。同时把包装从泰版的药瓶改成了更显档次的金色易拉罐。
1996年,第一罐红牛饮料在海南工厂下线。
许书标回家办厂的心愿已了,年事已高的他将中国红牛交给了严彬,自己不参与经营管理,仅承担配方技术和香精香料的供应,同时按约定拿销售额3%的收益。
02:一路狂奔的红牛遭遇危机1996年成都,严彬带着自己的红牛到了全国糖酒会上。糖酒会因其规模大、效果显著,被业界誉为“天下第一会”。
信心满满的严彬要给自己的红牛寻找代理商。但到了年底,全国各地的代理商纷纷反馈,红牛卖不动。
大家抱怨说是红牛价格太贵了。6元一罐的红牛,一箱144元的价格,几乎是当时普通工人一星期的工资。
严彬并不这样想,他认为自己产品的品质和价格都没有问题,只是市场还没有培育成熟。
为了打开市场,严彬投入大量的广告宣传,一时间,大街小巷都传递着一句“汽车要加油,我要喝红牛”的广告语,斥巨资买断了中央电视台黄金时段的广告位。
但是带货效果依然不明显。1996-1997年两年,由于超前的广告投入,中国红牛处于巨亏状态,两个国企股东先后推出。
严彬只能自己孤军奋战。当时红牛公司总部在深圳,工厂在海南,更难以照顾到全国市场。
严彬动了心思,刚好北京有招商引资的优惠条件。
1997年3月,严彬把红牛总部搬到了北京。这一年的7月1日,在北京怀柔的红牛生产基地正式投产。
跟泰国市场一样,红牛开始主打的也是开车人群,连广告语都是“汽车要加油、我要喝红牛”,严彬在大冬天到长安街上“扫街”,把一罐罐红牛送给每一位过路的出租车司机。
这一幕像极了若干年后滴滴打车兴起时扫街的程维。
市场依然没有起色,严彬将团队聚集起来闭门头脑风暴全新的广告语,并让所有人用自己的方言大声读出来测试。
最终, “渴了喝红牛、困了累了更要喝红牛”成了严彬最后的子弹。
市场就这样被一点点被撬动起来,随着品牌推广投入、终端经销体系、打击假冒伪劣的飞轮开始转动,严彬的红牛在中国大地上彻底狂奔起来。
用了16年,红牛从0做到100亿元,到了2011年,红牛在国内功能饮料市场份额达到了惊人的87%,严彬也成了“中国功能饮料之父”。
2012年就在中国红牛突破百亿销售额时,严彬接到了许书标去世的消息,这位泰籍华人走完了他90岁的人生,留下了庞大的饮料帝国。
许书标葬礼四个月后,15年来未曾染指中国的泰国天丝,在广州设立了自己的子公司。
出去商人的敏感,严彬却嗅到了一丝危险。
因为泰国天丝现在的掌门人是许书标的儿子许馨雄。
面对庞大的中国饮料市场,天丝却每年只能从中国红牛拿到了3%的销售额,许馨雄自然不甘心。现在自己的老爸不在了,许馨雄自然要对严彬发起冲锋。
2014年,严彬的中国红牛全年销售额突破200亿元,再创新高,但他却丝毫开心不起来。
2014年9月,许馨雄执掌下的泰国天丝向中国红牛湖北咸宁、江苏宜兴、广东三水三家生产基地发出律师函,声称这三家工厂使用“红牛”商标未经泰国天丝授权,要求这三家工厂停止生产红牛产品,不得使用红牛商标,并停止香精香料供应。
2014年11月,严彬的手下得力干将——中国红牛总经理王睿辞职。而王睿是严彬从深圳带到北京,一手培养起来。
在红牛从财务干起来的王睿,了解中国红牛的方方面面,严彬自己都曾说过,“如果没有王睿,就没有红牛的今天。”
内忧外患之下,严彬迎来了自己的61岁。
03:失去红牛的严彬东山再难起香精香料被断供后,中国红牛一度停摆。为了恢复供应,严彬将中国红牛将所注册的商标及外观设计专利全部无偿转让给了泰国天丝。
中国红牛暂时缓了过来,但是严彬并不能就此放轻松。
经过20年的发展,红牛在中国虽然已经成为了知名品牌名,两牛相顶的商标更为人熟知。
而中国注册商标的有效期是十年,每十年,商标权利人属于需要续展一次。
但这个品牌商标并不属于严彬,而属于泰国天丝。而根据2009年6月1日签署的商标许可合同,中国红牛的商标许可将在2016年10月6日到期。
许馨雄又出招了。
2016年10月,泰国天丝正式向红牛维他命发起商标侵权诉讼,要求停止使用“红牛”品牌,称合资公司的20年红牛商标许可协议已到期,但严彬则坚持约定合作期是50年,远未到期。
因为20年前中泰双方设立的合资公司时,曾经签订了一份合作期为50年的《协议书》,明确了中国红牛生产销售红牛饮料的独家经营权。
面对红牛在中国每年200亿的巨大利益,双方都各出奇招,最后只能对簿公堂,一场旷日持久的商标权之战就此开始。
从2016年到2022年5年时间,严彬先后在浙江和广州输了官司,被当地法院要求停止销售含有“红牛”字样的“红牛维生素功能饮料”。
更让严彬难受的是,泰国天丝不仅用法律拖住自己,更开始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掺沙子。
泰国天丝不再给中国红牛提供香精原料,后来严彬虽然更改了原料供应商,但消费者反馈是红牛的口感变差了。
2019年4月,泰国天丝在中国开始生产自己的红牛——红牛安奈吉,后来改名为红牛维生素牛磺酸饮料。
2019年12月,王睿的普盛公司代理销售泰国天丝生产的“红牛维生素风味饮料”。严彬昔日的得力干将成为了竞争对手的急先锋。
泰国天丝两款跟严彬的中国红牛在外观上更是99%相似,不注意的根本看不出分别。
面对许馨雄的进攻和旧将王睿的反叛,严彬和红牛迎来的至暗时刻。2016年最高人民法院在审理“红牛”商标案后认定,2016年10月7日起,北京红牛和严彬已经无权使用“红牛”商标。
2018年9月29日,最初的合资公司——红牛维他命饮料有限公司经营期限到期。
为了应对最坏的情况,严彬打起了民族牌,成立了新公司,推出了自己的能量型维生素饮料——战马。
捆绑红牛销售的战马尽管享尽渠道资源,但2019年的销售额却不及红牛的十分之一。
严彬祭出了最后的武器,他拿着当年签订的50年《协议书》原件起诉至法院,再次强调中国红牛在50年内独家享有在中国境内生产、销售红牛饮料的权利。
尽管最高人民法院早已明确认定无所谓的“50年协议”原件。
2022年的北京冬天渐冷,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68岁的严彬站在玻璃窗前,俯瞰着CBD的繁华,从1998年自己来北京一手做起来算起,中国红牛已经有25年了。
30年前,许书标在海南开了第一家工厂却一度卖不出去。30年后,他的儿子许馨雄投资20亿建起了新基地,加速在中国的布局。
面对泰国天丝的进攻,严彬的红牛说不定就要定格在第25年了,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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