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和李纨这对婆媳关系到底如何?这是许多人读《红楼梦》都会发出的疑问,因为纵观全书,这对婆媳竟毫无交流,而且行止多有异样。

李纨林黛玉死前对话(李纨对林黛玉说的玩笑话)(1)

王夫人的一生,二儿一女,长子贾珠原是个读书苗子,不想不到二十便病死,留下李纨孤儿寡母。李纨是国子监祭酒的女儿,门第书香,自幼只读诵《女四书》之类的书籍,极符合当时主流价值观,出身世家,品性端方。根据贾政对读书人的推崇程度来看,李家这门亲事是非常让贾政感到满意的。贾珠去世后,李纨形同槁木,心如死灰,一心都放在儿子贾兰身上,完全符合女子“三从四德”。

这样一个儿媳,无论行止品格,门第根基,该也是令王夫人感到满意的,兼身边一个贾兰,人说隔辈亲,儿子贾珠又早逝,即便不看李纨的面,面对爱子的独苗苗也该异常怜惜疼爱吧?可是王夫人不仅没有,反而对这对母子表现得异常的冷漠。

在二十二回,元春打发人从宫里送出灯谜令姐妹们猜,再吩咐众人制灯谜送进去让她猜。贾母就此附和起来,在当屋设一架围屏,命他们姐妹们作谜粘于屏上互猜。贾政闻知亦来取乐,扫了一圈竟没发现贾兰,便问兰哥怎么不见,李氏忙回是贾兰称老爷不叫,便不肯来,贾政听后忙命贾环带两个婆子去请,贾兰方到,贾母见后便命他在旁边坐下,拿果子与他吃。

李纨林黛玉死前对话(李纨对林黛玉说的玩笑话)(2)

在这件事中,王夫人亦在现场,然而自始至终他都没关心贾兰是否到场,在贾政询问缘故时,王夫人仍选择沉默,不置一词,而在贾兰被请来后,王夫人更没有任何表现,只有贾母对贾兰表示出了怜爱。一番表现下来,足以说明王夫人对贾兰的疏离。

而在抄检大观园后,王夫人借势裁减仆人,令人不解的是,司棋、入画这样的丫头多少是犯错,被撵有因。可贾兰新进来的奶娘却被王夫人撵走了,理由是“兰小子也大了”,而且那奶娘长得“妖乔”,但这理由是多么的虚浮无力。彼时贾兰赏小,既然新进,那自然是有需要,反观贾宝玉还年长几岁,那李奶奶仍能在怡红院游走,这不是莫大的讽刺吗?由此可见,王夫人对李纨母子,不仅仅是疏离,更是冷漠甚至到了打压的地步。

王夫人为何对李纨如此敌视,此前微影君曾分析过,这里就不再赘言了。而那李纨虽说是心如死灰,可毕竟是个大活人,婆婆王夫人对她的敌视她又岂能感受不出来?所以这对婆媳一直未有交流,不仅仅是王夫人的选择,亦是李纨的选择,她在回避,也是在抗议。

当然,李纨也不仅仅是无声的抗诉,在日积月累的隐忍中,她也有“不小心”爆发的时候。

李纨林黛玉死前对话(李纨对林黛玉说的玩笑话)(3)

在第四十二回,众人在稻香村商议惜春请假之事,林黛玉戏谑起前几日的刘姥姥,惹得众人笑得前仰后合,林黛玉也笑得两鬓都松了,忙进屋收拾,出来后就指着李纨“声讨”,称李纨不带大家做针线教道理,反而带众人大顽大笑,这自然是贼喊捉贼啦,面对这么个小无赖,李纨也是一脸懵,便笑道:

“你们听他这刁话。他领着头儿闹,引着人笑了,倒赖我的不是。真真恨的我只保佑明儿你得一个利害婆婆,再得几个千刁万恶的大姑子小姑子,试试你那会子还这么刁不刁了。”

林黛玉的嘴巴厉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而且李纨说的也是实情,然而后面突然提到的婆婆和姑娘,不免让人想入非非。在贾府,许多人都默认了林黛玉和贾宝玉的婚事,不单是贾母为二人与王氏姐妹周旋,连下面的小厮都认为“将来林姑娘嫁宝二爷是准的了”。而在众人面前,王熙凤都曾开过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玩笑,在场的李纨更称这玩笑是“极好的”,作为贾府的一份子,李纨都认为林黛玉将来会嫁给宝玉。如此,王夫人就是林黛玉的婆婆。这样一看,李纨的玩笑就有真话戏说的意味了,所以,李纨眼中,王夫人是个“利害婆婆”,这是对王夫人最严重的控诉,也是对林黛玉的提醒。

李纨林黛玉死前对话(李纨对林黛玉说的玩笑话)(4)

或许有人要说了,那“千刁万恶”的小姑子又是指谁呢?且别急,贾府的姑嫂关系并非我们看的那么风平浪静,除了迎春这个二木头,探春和惜春并非是好惹的,从理家时对王熙凤和平儿的怨气到抄检大观园时对王熙凤的责问,探春不可谓不强势,而素日强势的王熙凤只有维诺的份,因为贾家所处的时代,小姑子地位比嫂子高出很多,这从餐桌礼仪就能看出。至于惜春,更敢直接怒怼尤氏,直揭尤氏的心病,而尤氏只能忍气吞声。这些事都被李纨所目睹,谁敢说,站在李纨的立场,这些姑子不是“千刀万恶”呢?

所以,李纨看似无心的一句玩笑话,完全暴露了她对王夫人这个婆婆的真实看法,这对看似相安无事的婆媳,实际上已经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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